第六十一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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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翩翩跑到江翠翠家,在院子里看到一个浑身缠满绷带的人,坐在木制轮椅上晒太阳。

正巧江翠翠从里面走出来。

“翩翩,你怎么过来了?”

云翩翩道:“我跟夫君要离开这里了。”

江翠翠一愣,将她领到屋子里:“怎么突然要走呢?”

云翩翩低声说道:“我和夫君在洛京还有一些事情没有解决。”

两个人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云翩翩突然想起方才那个在院子里的晒太阳的人,好奇地问道:“翠翠,方才那个在院子里晒太阳的人是谁?”

江翠翠道:“他是阿鱼哥哥。”

云翩翩一愣:“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江翠翠道:“前些天,阿鱼哥哥家里突然遭了贼,被贼人打断了骨头,幸好私塾的孩子们在他家里发现了他,及时将他送到周叔叔那里疗伤,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阿鱼哥哥如今动弹不得,爷爷便将他接到了我家照顾,周叔叔说,阿鱼哥哥身上的伤,起码要养大半年呢……”

云翩翩怔了怔,突然想到了什么,神情古怪道:“他家是什么时候遭的贼?”

江翠翠道:“就是下暴雨的那天早上,电闪雷鸣,雷声特别吓人。”

云翩翩眼睫一颤。

果然是萧长渊恢复记忆的那天。

那日早上,萧长渊突然离开,回来时脸色便有些不对劲。

想必是那天跟江舍鱼起了争执。

所以萧长渊才会恢复记忆。

云翩翩将她养的小鸡全都送给了江翠翠,连带着五亩地的果树,跟院子里的梅花树,全都送给了江翠翠,两人说了好多话,云翩翩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江翠翠家。

江舍鱼浑身缠着白色的绷带,虚弱无力地坐在轮椅上,百无聊赖地晒着太阳。

他被萧长渊打得鼻青脸肿,脸上缠满了绷带,只露出眼耳口鼻,看不到他绷带之下的样子。

云翩翩正好从屋子里走出来。

江舍鱼缓缓抬起眼睛,眸光落到了云翩翩的身上。

那双温润如玉的眼眸瞬间变得有些冰冷。

为什么云翩翩还没有枯萎?

为什么她还是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江舍鱼眸光阴郁,那张藏在绷带之下的俊脸,逐渐变得扭曲起来。

他做出了那么大的牺牲,主动将自己暴露在萧长渊的眼前,就是为了摧毁她的天真烂漫。

他想让她变得枯萎,变得黯淡,变得支离破碎。

但是,他却在云翩翩面前一败涂地。

江舍鱼痛恨一切美好,痛恨明媚的阳光,痛恨每个获得幸福的人。

为什么云翩翩看起来会那样幸福?

现在最应该哭的人,明明是她才对。

江舍鱼的心中充满了破坏欲,平素温润如玉的模样,都是他骗人的伪装。

他喜欢撕碎一切美好,让每个人都变得像他一样痛不欲生。

他喜欢看到别人痛苦的样子。

平时他都只能将这份破坏欲小心翼翼地掩藏在温润如玉的外表之下。

但如今,他浑身缠满了绷带。

没有人可以看得到他脸上的表情。

他可以尽情地用这充满破坏欲的目光,贪婪地注视着明媚的云翩翩。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会枯萎的花。

总有一天,他会亲手折断这支名为云翩翩的花朵。

以更加优雅动人的方式。

萧长渊驾着牛车,带云翩翩缓缓离开江家村。

陈乏善正好来江翠翠家找江舍鱼,看到萧长渊的牛车上堆满了包袱。

他有些疑惑地望向江翠翠:“他们怎么带了那么多东西?”

江翠翠道:“翩翩跟石头要回洛京。”

陈乏善一愣:“回洛京……”

得知萧长渊离开这里,陈乏善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失望,而是如释重负的窃喜。

按理说,萧长渊离开这里之后,陈乏善失去了向他复仇的机会,应该要感到失望才对,但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都笼罩在对萧长渊的恐惧之中,尤其是上次在农田里,萧长渊莫名其妙地打断了他跟江翠翠的亲热之后,这种恐惧便达到了巅峰,没过多久,陈乏善就一病不起了。

这段时间,都是江翠翠偷偷跑到陈乏善家里去照顾他。

比起向萧长渊复仇,陈乏善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却是迎娶江翠翠。

但是江翠翠家那群不识好歹的亲人却不肯将江翠翠嫁给他。

“江舍鱼,你前日说的办法是什么?”

前日,江舍鱼突然告诉陈乏善,他有一个办法可以帮助他迎娶江翠翠,但他还未来得及细问,便被江翠翠的父母轰走了,今日趁他们不在,陈乏善特意来询问江舍鱼。

江舍鱼抬头望向陈乏善:“你可以去考科举,取得功名之后,他们自然会将翠翠嫁给你。”

陈乏善一愣,他从未想过要去考科举。

因为这里是墨国。

他身为陈国的皇帝,怎么能去参加科举呢?

似乎是察觉到了陈乏善的犹豫。

江舍鱼道:“路我已经给你指明了,走不走全看你。”

陈乏善回到家,思考了一夜,最终对周杞仁道:“孤要去考科举。”

.

萧长渊驾着牛车来到县城,将牛车卖了,在车马铺租了一辆马车。

他们带走了布灵布灵。

青城县距离洛京有两千多里,马车日夜兼程,需要五日才能够抵达洛京。

第五日,萧长渊跟云翩翩顺利来到洛京,皇城脚下,比青城县那个穷乡僻壤要热闹繁华许多,萧长渊带云翩翩来到一间客栈,将她安置在里面,叮嘱道:“等朕回来。”

云翩翩故意问道:“夫君不带我去吗?”

萧长渊皱眉:“你若是跟过去,定然会做恶梦。”

云翩翩装作害怕的样子,点了点头:“那我不去了,夫君路上要小心。”

萧长渊正要离开,云翩翩突然喊住了他。

“夫君,你一定要小心一个叫做楚毅的人。”

萧长渊这是第二次从云翩翩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了。

他皱眉道:“朕知道了。”

.

今日正是睿王的登基大典。

钦天监几个月前就算到了今日是良辰吉日。

礼部准备好祭祀天地的香烛贡品,摆放在香案上。

奏乐声起,钟鼓恢弘。

登基大典正式拉开了帷幕。

礼部的官员祭祀天地,告知先帝新君即将继位。

睿王穿着一身华贵的龙袍,缓缓登上祭坛。

文武百官纷纷跪在御道两侧。

楚毅跪在睿王的脚下。

他很快就可以完成他的梦想。

成为墨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丞相。

“传玉玺。”

太监捧着玉玺,缓缓来到睿王身前。

礼部官员开始唱喏:“新帝登基,拜……”

楚毅的脸上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

然而,噩梦再次重演。

一支冷箭突然射穿了司礼太监手中高捧着的玉玺。

玉玺被射得粉碎。

落到了地上。

一如楚毅的美梦。

众人纷纷抬头,向冷箭的源头望去。

“新帝登基?”

萧长渊一身玄衣如墨,长身玉立,站在宫殿的琉璃金瓦之上。

长风猎猎,吹得他的墨发轻扬。

他勾起薄唇,眸光冰寒,望向睿王,露出一个傲慢讽刺的冷笑。

“经过朕的同意了吗?”

在那一刻,文武百官们纷纷想起了被萧长渊支配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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