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此情本难言(2 / 2)
斟酌半刻后,披香才开口说道:“若婉姑娘所指乃是南下一事,那么……的确是这样的,我没有答应让二爷随行。”
顿了顿,她又补上一句:“先前那个告诉我‘老夫人希望二爷留下’的人,不正是婉姑娘你么。”
“是的,是我。”楼婉并不否认,脸色却并不大好看了,“可是昨天二表哥来找我了,他说我多嘴,在披香姐姐你面前说三道四的。”她的眼中蓄满委屈,柔润的唇瓣向下撇着,“他说若非我对披香姐姐说些胡话,披香姐姐是不会做出如此决定的。”
披香语塞。她是真的不曾想过,楼夙竟会拿这件事向楼婉兴师问罪。
“既然如此,”披香低声道,“二公子就更不能与我一道南下了。”
为了区区一句关心而向表妹发火,这不是一个少当家理应的所作所为。披香暗自叹气。至少,她所知晓的、主掌抚琴宫的三位宫主们,无一人会因为类似的事与下属随意置气,更莫说是亲如手足的内宫弟子。
楼婉没有应声,只是认真将手里的衣裳依次折叠起来,摆放妥当。披香端来水盆与她净手,十指纤纤没入清水中,沁凉柔和的质感流转指间,一如深藏心底的情愫,无从捕捉。
*****
枫回的纳闷持续已有整整十五天。
十五日前他曾往抚琴宫中飞鹰传书,将那一夜他在珍稀坊附近所见到的、不可思议的一幕,原原本本地告知三位宫主。
那时他为一名来自婳眉馆的女刺客引至一处废园前,被嫁祸谋害了一名身份不明的老者,又险些被路人发现行踪,当真算得是出师不利了。当他意识到自己中计、为人所刻意调离标的物时,他除了尽速赶回珍稀坊,便想不到其他能保住披香夫人性命的法子了。
宫主的指令若不能达成,他必须以死谢罪。
就在他赶到距离珍稀坊一街之隔的小巷外时,他却被眼前所见的诡谲身影震住了。
那是他所见过的、最为妖冶的“雁步游踪”。
披香夫人一袭轻衣翩翩袅袅,广袖当风欲飞,她的手中没有一柄像样的武器,只得一支细长金钗,随着她时而突进时而闪避的身形,划出璨若金虹的光弧。她的绣鞋仿佛踏着汩汩流风,几不沾地,凡踏过的檐角、瓦当,皆有不甚明晰的残影悬留半空。
那样迷离的、鬼行魅步般的迷踪步法……竟是他所熟识的雁步游踪。
这当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了。
“那日你分明就趴在树上从头到尾地盯着,怎会没看清?”
问及潜伏树影间静候披香夫人下一步行动的同修,他总是说看不清。这也让枫回十分费解。
“诚如枫回师兄你之所言,我确实离她很近,不过……”那名小同修纠结不已,“她分明就在眼前,可我却总觉得有一层朦胧的雾气笼罩在她四周,压根就不打算让我瞧清她。”
枫回揉着隐隐跳痛的额角,无奈道:“……所以,你就这么在树上睡着了?”
小同修尴尬地嘿嘿笑过两声,“只要披香夫人安然无恙,那不就结了?枫回师兄你就别多想了,既然已给宫中寄回信去,那就静心等待宫主回信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枫回仍旧没弄明白。
这位突然获准进入抚琴宫内的制香师,在宫中停留的时间尚不足一月,怎么可能学会仅有内宫弟子才有资格习得的步法呢?
啪啦啦——
鹰隼扑腾翅膀的声响自屋门外传来,枫回陡然一惊,迅速从卧榻上坐直了身子。他一手按住藏在枕头下的阔刃弯刀,一手小心撩起半截床帐,冷声喝问:
“谁?”
哈。只听门外那人一记低笑,继而漫道:“枫回,宫中有要紧的书信送抵,你还不开门?”
……这、这声音!
枫回一个激灵,立马松开弯刀和床帐,跳下卧榻,蹬蹬蹬跑去开门。
门扇外,一名峨冠博带的年轻男子笑意清浅,拢袖而立。他一手拎着鹰笼,一手捏着一只包裹得格外严实的白皮信封。见了枫回,他扬起信封,示意自己此行之目的。
枫回着实吓了一跳,赶紧将男子让入屋内,确认外间并无人跟踪或偷听后,他小心掩上门,这才转过身来,朝着这男子恭恭敬敬地单膝跪下:
“枫回拜见二宫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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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裴少音亲自到郦州来咯~~他是来干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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