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滴毒(2 / 2)
偏偏跟他过不去。
他到底没再抽,重新塞进烟盒,又俯身捡起自己方才扔下的几枚烟蒂。
宋初看着他的动作,而后终于回答:“知道啊。”
“跟警察说杀人放火?把你拉进局子里去听听教育信不信?”
宋初丝毫不惧,直接把手腕伸到人跟前,轻飘飘道:“信啊,现在就铐上吧。”
工装外套底下一截手腕,白皙得刺眼,根本不像是在这受了风吹日晒的皮肤,反倒像养尊处优惯了的大小姐。
季亦安直接抬手把那双白玉似的手给挥开了:“你跟昨天那两个男人什么关系?”
“两点。首先,我不沾毒不制毒不贩毒,你爱信不信;其次,想挖拢我给你卖命?先去打听打听我在外的名声有多臭吧。”
她声音突然冷下来,话说得明白。
话刚落,一个穿着服务生模样的男人就从酒吧里跑出来:“初初姐,马上轮到你唱歌了,老板催你啦。”
“知道了。”宋初应了一声,凑近季亦安的耳边,嗓音压得很低,“昨天救你,纯粹是因为心情好,别得寸进尺。”
说完她就起身,抬脚往里走。
季亦安两手往身后一撑,笑容懒散不变,吊儿郎当地,语气轻佻:“啊,宋二小姐,白天还跟人说看上我了,怎么这一转头就上威胁手段了呢。”
宋初脚步一顿,瞬间眉眼间都染上风雨欲来的狠戾,低垂下眼。
季亦安仰头,神色不变地直视回去。
一旁的服务生见气氛不对,谨慎地低声唤了一句:“初初姐?要不要找人替你。”
“不用。”
宋初收回视线,直接走进酒吧。
她腰肢尽扭,深深闭了下眼。
再睁开时,方才眼里的怒意与讽刺都尽数揉碎,重新扬起漫不经心又极其撩拨的媚意。
***
“先生,还要酒吗?”服务生走到季亦安身侧,俯身询问。
“再来一杯吧。”季亦安说,“嗳,对了,台上那姑娘叫什么名字?”
宋初站在台上,正在唱一首《历历万乡》,光怪陆离的灯光从头顶洒下来,将她的五官与侧脸切割得分明。
踏遍万水千山总有一地故乡
城市慷慨亮整夜光
如同少年不惧岁月长
她想要的不多只是和别人的不一样。
她嗓音偏低,咬字利落分明,坐在高脚椅上,单腿曲起,将一个个转音都处理得完美,灯光落在她身上,似乎与周遭的吵嚷格格不入。
话里有很多其他情绪,唱出了江湖、唱出了边塞诗,唱出了绝望。
季亦安越发觉得她神秘。
“啊,那是初初姐。”酒保的声音将季亦安拉回来。
“我是问全名。”季亦安说。
“宋初。”酒保将声音压得更低。
宋二小姐、初初姐,宋初,不难猜。
季亦安点头,瞥见一个服务生从舞台一角走上来,手里拿了支红玫瑰,而后指了指酒吧的角落方向。
宋初接过,边唱边朝那个方向笑了一下。
“能送花么?”季亦安又问。
“可以,20元一支,500一束。”
“我要一束,帮我送去给,”季亦安停顿了下,轻笑,“宋初。”
***
宋初将那一束红艳的玫瑰抱在怀里,循着所指方向看过来。
镭射聚光灯垂直而下,她的目光破开束状光线,长发在一侧垂下,光线将她一侧的脸染上迷幻,另一侧隐于黑夜。
季亦安与她对视着,食指轻点烟卷,朝她的方向呼出一口烟雾。
无声地挑衅。
他想看看宋初会有什么反应,是照规矩对送花客人笑一笑,还是无视他。
宋初的反应跟她的人一样,出人意料,捉摸不透。
***
她轻巧地朝季亦安笑起来,飞扬的眼尾弯起微妙的弧度,笑得毫不敷衍,反而真情实意。
而后,她指尖微动,直接将玫瑰从花托上摘下来,毫不犹豫地抛下台。
引得底下爱慕者纷纷哄抢。
500块一束,一共25朵花,宋初扔了25次,直到那一束花只剩下绿色花柄。
那一束花,最后在她下台时,被毫不客气地扔进了垃圾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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