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相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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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金星暂时也没有什么成熟的想法,既然崇祯皇帝死了,那只好封崇祯的皇太子为宋王。宫内还有一些女眷甚至一个太妃仍然幸存,李自成打算让这些女眷统统去和宋王一起就藩,从陕西到北京的一帆风顺让李自成基本卸下了对前明皇室的任何戒备之心,牛金星同样也认为朱明丧人心如此,已经不可能再死灰复燃。

不过还有一个很大的麻烦摆在眼前,崇祯既然自杀而没有投降,那就需要向天下诏告崇祯皇帝的过失,来证明大顺的得国之正。

可是仅仅写崇祯皇帝把国事搅和得乱七八糟是不够的,根据传统和大部分根深蒂固的念头,道德有缺陷才是失国的决定性因素,而品质良好的人是不会把国家祸害得一团糟的。

“明皇不喜奢华,也不怎么好女色,”牛金星把崇祯皇帝留下的太监都找来问话,忙碌了一个多时辰,牛金星也没能找到什么道德上的缺陷,那些投降的前明臣子同样说不出来什么,除了崇祯自负无能外,看起来他的道德确实基本良好,牛金星终于现大顺的宣传工作还是有问题的,其实他自己也同样有疑惑:“明皇不像是骄奢淫逸的昏暴之徒啊,为什么会搞得天下大乱?”

“这个,”许平听了一会儿有些忍耐不住:“正人君子和治国是两回事吧?”

同样有些不耐烦的刘宗敏也赞同这种说法:“就好像好人也不一定会打仗。”

“打仗和治国怎么能够相提并论?”大殿上,牛金星和其他有学问的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天子不失德,是不会失国的。”

有人提出不妨把崇祯的皇后说成是妲己一样的人物,不过这个妲己也主动殉国了,大部分人都觉得这种说法显然不会有什么说服力。

“王承恩!”陈缙彦突然叫道:“王承恩这个阉竖蒙蔽皇上,威福自操,而且还多次收受贿赂。”

“就好像是魏忠贤一般。”不少投降的臣子认为这个说法不错,崇祯皇帝信用太监而疏远士大夫,这是一个严重的道德缺陷。

“诸位大人说得不错,”一直在旁听的许平听大家讨论王承恩讨论得热烈,冷冷地说道:“明皇临死的时候,也说过王承恩迹近魏忠贤这样的话。”

“唉,皇上悔之晚矣。”听到崇祯都有类似的评价,大家都认为这个足以成为崇祯“亲小人,远贤臣”的证据,这个作为失国的理由也差不多足够了。

当即就有人向李自成建议:“陛下当缇骑,将阉竖王承恩捉拿归案,明正典刑也算是为明皇报仇了。”

还有人提出王承恩出任司礼监掌印这么多年,也收过不少脏银,更有人告密说王承恩的家产大多都在京师,由住在宫外的侄子负责管理。有人就因此劝李自成立刻派兵去把王承恩抄家,追赃既可以补充军实,也可以证明崇祯皇帝所信非人。

“不必了,”许平又搭茬道:“王承恩和明皇一起上吊了,他尸体也在外面就是还没抬进来。”

始终没有怎么说话的李自成突然问道:“都有谁陪着明皇自尽了?”

三千京官力,殉节的大概有十几、二十人,不过陪在崇祯身边的只有王承恩一个,听许平说明这一点后,李自成立刻下令:“派一队兵去王承恩的侄子那里,把王承恩的尸体也一起还给他,任何人不得骚扰王家,若是王承恩的那个侄子想护棺回乡也不可阻拦。”

既然王承恩也用不了,牛金星只好暂时推迟布崇祯皇帝的罪状。

“搞得民不聊生、生灵涂炭不就是最大的罪么?”许平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罪状不能写。

“是啊,但是为什么呢?是沉溺女色、不理朝政,还是骄奢淫逸,明皇是怎么把这天下搞成这样的呢?”牛金星一脸的愁容,越是深入了解崇祯的私生活,他越觉得这罪状不好写。

“太师,”又是陈缙彦忽奇想:“太师有所不知,神宗皇帝骄奢淫逸,而且总是不上朝,至于熹宗皇帝,也是信用阉竖,有时会不务正业去打木匠。”

“可是这和崇祯又有什么关系?”

“太师明鉴,这前明的气运并不是崇祯败光的,而是明神宗、明熹宗败光的,到了崇祯这朝……”

“不错,陈尚书所言即是,”牛金星一听就觉得眼前豁然开朗,攻击一个私生活上没问题的崇祯比较困难,但攻击神宗和熹宗就容易多了:“国祚已尽,崇祯皇帝虽然有心振作,但积重难返,实在还不清他皇祖父和皇兄欠这天下的债了。”

刘宗敏听的云里雾里,大大咧咧地说道:“相爷我是个粗人,不过我觉得天启朝日子还能过,而且自己亡了国,去责备十几、二十年前的死人,有些太说不过去了吧。”

“刘将军,现在我们说得是国祚问题,不是日子还能过不能过,是明神宗、熹宗不上朝、骄奢淫逸,天心厌之所以耗尽了大明的气数,所以崇祯朝这日子才没法过了。”牛金星反驳道:“刘将军见过不赌不嫖,就把家业败光的败家子么?如果有这样的人,那肯定是他祖上不积德。”

……

牛金星和文官们忙着去起草明朝的罪状时,李自成走到许平身边:“许兄弟带我煤山转转吧。”

走到煤山上后,许平把崇祯皇帝上吊的那棵树指给李自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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