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六 老刘其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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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刘被关押在日本鬼子的宪兵队里。

自从进来以后他是天天被过堂,可不管日本鬼子怎么严刑拷打他就是不开口,气得龟田一郎大队长脑袋上的青筋迸出老高老高的,挂在两只猪耳朵上的墨镜有几次差一点没掉下来,每次他都铁青着脸,张开那血盆大口一个劲地喊:“打,打!”

打累了他就问:“你的八路的干活?”

老刘没说话,两只大眼睛直直地瞪着龟田一郎这小子。

龟田一郎觉得老刘的骨头实在是太硬了,不过到这时也该敲打的差不多了,他一边想着,一边问:“弹药库你的炸了,铁路谁的掀了?你的声西击东的干活,谁的同伙?”

老刘听了咧了咧嘴,他真想大笑一场,可他嘴角上流着血没能笑出声。

住了一会儿,他朝龟田一郎看了一眼,他在心里说这小日本鬼子还懂得声西击东?

“说,你的说!”龟田一郎咆哮着。

老刘紧咬着牙关朝他摇了摇头。

龟田一郎干瞪着双眼没法子,只好把他又押回了牢房。

老刘昏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他只觉得浑身痛疼难忍,尤其那腰像断了一样,他挣扎着用两只胳膊撑着想坐起来,可撑了几次都没成功,没法子,他只好又躺在铺着稻草的地上。

他想歇会儿。

老刘不怕痛,他也不怕死,这一次出来他就没想要个囫囵身子或者说没想活着回去。

他恨自己,恨自己太贪婪,让皇协军的一挺机关枪给骗了,要不的话他或许还能再多打死几个日本鬼子。

老刘是城东刘家滩人,从小聪明好学又上过几年私塾,在村子里有人求他帮忙立个字据写个文书什么的,他从来不推辞,时间长了人们都叫他状元郎,再慢慢地他就疯长了起来成了大高个子了。人们看他个子高,再加上他好求上进爱助人,办事又稳当就把他的名字搁在了一边,直喊他“老刘老刘”的了。

可自打日本鬼子侵占了胶州,把他爹的脑袋砍下来挂在城门楼子上示众和把他的娘用刺刀挑死以后,他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他不爱动也不爱说笑了,更不愿意动笔墨纸张什么的了,整天脏兮兮的是脸不洗头也不剃,鞋子张嘴了也不补衣服破了也不缝,活像一个叫花子,有人说他得了神经病了,是个疯子,是个呆子,是个野人儿。

其实,老刘的脑子里整天想着是怎么报这杀父之仇刺母之恨?他经常找些伙伴朝日本鬼子放个冷枪扔个屎蛋什么的,有的时候他自己也单干。

有一次,他爬上了树,用树叶遮挡住身体,拿弹弓朝走来的一队日本鬼子兵射了过去,正巧打在了那官儿的左眼睛上,痛得那日本鬼子官儿用手捂着流着黑血的眼睛“嗷嗷”地乱叫,手上的枪朝天一个劲地“砰砰”乱放着。

老刘躲在树上笑得前仰后合起来,差一点没掉下来。

今天看见龟田一郎戴着墨镜儿,老刘觉得他很像当年自己用弹弓打的那个日本鬼子官儿。

想着想着,他在心里就又暗暗地笑了起来。

歇了一会儿,他感到了口渴,。

他想起了那天晚上开会三叔递给他的那碗水,那碗水真甜啊,就像兑了蜂蜜一样,他是一边说着话,一边慢慢地一小口一小口地把它喝下去的。

此时的他不知不觉地用舌头舔了舔嘴唇,顿时,他觉得好受些了。

三叔,三叔。

我是怎么认识他的呢?老刘又想开了。

三叔视桂花为己出,小的时候抱着她,长大了整天领着她出出进进的,他要把她培养成一个很有野性味的嫚儿,他不愿意也不希望把她窝在家里像花儿一样地养着,他要让她经风雨见世面,毕竟她是个没有爹娘的孩子,今后的路还很长,他要让她出去闯,不能让人给欺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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