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1章 无惧(1 / 2)
木槿定定地望着张潇晗,她用极为平和的语气,说着对自己最残忍的话语,如果不是她说出现了心魔,他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天意要的是你的修为,或者是你的身体,至于是你还是心魔控制的,对天意来说是无所谓吧。”木槿还是沉静地分析道。
张潇晗簇簇眉,思索了一会才道:“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些呢?是的,我本来不该有这么深的心魔的,在闭关之前……”
张潇晗的神色有些飘忽,什么时候种下的心魔呢?
在地下阴河处?她得到了至今不理解的传承后?还是见到了峒箫后?
是了,就是离开魔界重回人界之后,她以为没有签订契约,天意便不可能知晓,怎么可能呢,峒箫是帝子,哪怕他余下精魂,他仍然是帝子。
从那时候起,她的秉性也在改变,她开始不甘起来,不论是将心脏奉献给峒箫,还是未来被凰姬夺走一切,她都不情愿起来,或者她本来就没有情愿过,但遇到帝子之后,这一切都被放大了。
然后是八千年的闭关,她有更多的时间可以考虑过去未来,她以为她会想得很明白了,其实不然,就是这八千年的闭关,她的心魔才一点点加深。
她的心内所有不甘的戾气便是她的心魔,只因为她知道她无法战胜天意、凰姬,也无法战胜峒箫,她认命了,她以为她认命了,只要活在当下,但实际上她从来没有认命。
所以,在心魔出现的时候,她先想到的是简约,或者因为当时她正收取捆仙锁,下意识在与简约的捆仙索比较,而最真实的原因,便是简约是她所接触的最强大的修士,简约已经成为她第一个目标,如果不能战胜简约,将来又怎么能战胜凰姬。
她好像看到意识深处的另一个自己,正隐藏在内心深处窥视着自己,等待着自己懈怠的那一刻,夺取了这个身体。
不,她忽然摇摇头,她的心魔怎么会是不甘的戾气?她内心里从来就没有过真正的认命,她从来就没有以为她会心甘情愿地将一切奉献出去,不甘的是她自己,心魔才是懦弱的一面。
若是她被心魔控制了,大概就会醉生梦死吧,再遇到左天翔那样的修士,也绝对不敢用生命去牺牲,她只会好好地享受现在,然后等着被养肥了,再割伤一刀。
张潇晗慢慢地笑了,这可不是她的风格,心魔也就只敢与她争夺这个身体的控制权,因为心魔惧怕的是死亡,是随时而来的死亡。
所以心魔才会化身为简约,只有简约才有能力战胜自己的。
“我忽然觉得,心魔也不是那么可怕的,我倒是期待与心魔一战。”张潇晗舒展一下双臂,脸上重新出现笑容。
木槿摇摇头:“你总是对什么都不在意,连你自己都不在意,所以,我没有想过你会出现心魔。”
“我也没有想到啊,我也以为我不会有心魔的,还好,我只需要打败我自己就好,真是奇怪了,自己和自己打,怎么会输怎么会赢呢,明明是两败俱伤的,木槿,你觉得你要是与你自己打,能赢吗?”这个问题张潇晗有些理解不了。
“我没有想过,不过真的要和自己打起来,我觉得,我的肉身大概要不存在了。”木槿思虑着道。
“哈哈,”张潇晗一拍手道:“不错,你的岁月功法一点,便要夺去你自己的寿元,说是与心魔战斗,但是不论是心魔受伤还是本体受伤,最后真正受到伤害的都是这个身体,这个身体的神识,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谁舍不得这个身体。”
木槿定定瞧着张潇晗的眼睛里忽然闪现出光彩来,他忽然明白了张潇晗的意思。
可张潇晗随即再皱起眉来:“我想到了,心魔自然也能想到,而向自己的身体出手逼迫心魔,好像有些……猥琐了。”
木槿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些。
“回到黑瘴山,到要好好找找关于心魔的玉简――木槿,如果我不是我了,是心魔的我,你会怎么办呢?”
张潇晗忽然转变的话题让木槿有些猝不及防,一怔之下,真的认真地思索起来,张潇晗瞧着木槿思索的样子大笑起来:“木槿,我要是你,就把这个被心魔控制的张潇晗干掉。”
“为什么?”木槿问道。
“难道你愿意看到一个胆小怕死喜怒无常的张老板?你愿意张老板三个字被生生毁掉吗?愿意看到有朝一日被你守护的张老板将灵魂与身体全都心甘情愿地奉献出去吗?你不会愿意的吧,因为你知道我也不会愿意的。”张潇晗收起笑容,认真地道。
“好。”良久,木槿终于点点头。
翠绿的荒域上空,三只白狼乘风而行,威压释放出去,鸟兽纷纷躲避,其上一男一女两位修士端坐着,如此画面安静祥和,谁又能想到他们交谈的内容竟然是死亡呢。
风呼啸地刮过耳畔,青丝飞扬,鼓起的衣袍猎猎作响,木槿侧头凝视着张潇晗,她沉静地微笑着,好像即将面对的不是死亡。
“答应我,在你与心魔交战之前,告诉我。”
张潇晗微微侧头,然后轻轻地点点头。
回到黑瘴山,木槿便忙碌起来,张潇晗几次从洞府出来,都不见木槿的身影,与她相熟的修士们几乎都飞升了,很多时候,她都沉静地坐在水潭边,望着满池的莲叶,满池的花苞。
莲花化形之后,本体还留在这里,人却经常地离开,张潇晗几次回到黑瘴山,都与莲花插肩而过,感觉中,莲花在有意避开自己,张潇晗想见到莲花的心思就淡了。
碎婴之后修为进入到合体后期,在提升修为就困难多了,张潇晗更多的时间在修习神识,并且开始一次次揣摩阴河岩画悟出的字迹。
生已经完全消失了,长字还在,便是她并没有完全领悟,只能在识海内,一遍遍临摹着,用神识,用神识化形出来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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