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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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年的不争气全栽他们霍总手里了。

梁宵闭着眼深深吸气,把莫名腾起来那一点念头压回去。

好歹撑过了霍阑出门。

明早还有戏,再不睡觉,怕是能在宋导的怒火里直接睡在敌军军部的老虎凳上。

现场甚至还提前给备了刑具。

梁宵按住自己的脑袋,不得其法,草草乱胡噜了两把。正准备睁眼找床回去睡觉,肩背忽然被薄薄雪意罩住。

梁宵吓了一跳,睁开眼睛:“霍――”

霍阑揽着他肩背,稳稳一抄腿弯,把人送回床上。

梁宵没太回神,眨了下眼睛,被霍阑俯身放稳,看着霍总甚至已经格外熟练地替他展被盖好,坐在床头,伸出左手。

梁宵及时拦住他:“霍总。”

虽然误会已经多到把他一路送进了总统套房,但自己其实并没有“必须睡在霍总的左手上”这种人设的事,迟早还是有必要跟霍阑说清楚。

梁宵驾着他的手,斟酌着措辞:“其实――其实不用……”

霍阑看他一眼,并没把手照例垫在他脑后,掩好被角,单手覆在他眼睛上。

梁宵怔住。

“睡吧。”霍阑:“没事了。”

说不清他这三个字究竟怎么莫名戳心戳肺,梁宵呼吸微滞,静了半晌,嗓子不自觉哑了:“……霍总。”

霍阑探身,替他关了灯。

指间漏下来的亮芒也彻底归于黑静。霍阑掌心温暖干燥,覆着他的双眼额头。

夜色浓深,能听见安稳均匀的呼吸。

梁宵阖紧眼睛,没再出声。

“……”

管家见多识广,处变不惊听完了自家总裁今晚又和梁先生跃迁到了侧卧的理由:“梁先生睡着了。”

管家:“而您不放心,走不开。”

管家看着霍阑:“您觉得只要您的手一拿开,梁先生就会醒。”

霍阑:“……”

霍阑不想说话,拉开浴室门,打开温水擦了把脸。

管家今早亲眼看见霍阑从侧卧出来,实在想不通他们霍总经过了这么多天,进化的成果就是把手从梁先生的脑袋底下翻了个面。

挪到了梁先生的脑袋上面。

梁先生至少还弄乱了霍总的衣服。

还枕了霍总干净清白的大腿。

“您还觉得,梁先生只要醒了。”

管家难以置信:“发现您没在,卧室只剩他孤零零一个,这辈子就再也睡不好了。”

霍阑按了下额头:“没有――”

管家受的刺激不小,犯颜直谏:“除了这个,您半夜进了梁先生的卧室,什么都没做。”

霍阑平白从他语气里听出浓浓质疑,忍不住蹙紧眉,解释:“还说了提供住房的事。”

这件事是霍总深夜睡不着乾纲独断的,连总经理都是今早才被通知要替总裁背锅,管家甚至还不知道:“住房?”

“他现在的住处是租的,没有安保,太容易被有心人盯上。”

霍阑拿过毛巾,在手里攥了下:“购入住房,只从星冠过流程,拨款走我个人账户,记在他个人名下,不必归进公司总账――”

管家:“您要给梁先生买房。”

霍阑:“……”

霍阑不想跟他说话了,转身下了场雪。

“您不应该――”

管家抹着他们霍总用来默认的雪花,费解喃喃:“不给梁先生解决住房,直接让梁先生住到家里吗?”

管家丰富的经验全然没用上,越想越想不通:“咱们家房间够住啊。回头梁先生跟您离得近了,走动也方便,您想去找梁先生就去找梁先生,想和梁先生去哪个卧室睡就去哪个卧室睡……”

霍阑蹙眉:“什么?”

“……”管家清醒过来:“您买。”

霍阑也想买,但昨夜原本打算尽快回房,把梁宵那一大串要求默写下来,偏偏被牵绊住了,一宿过去忘了一半。

又不好回去再问。

霍阑心里正烦,一言不发,飘着雪花快步出门。

管家一个人站了半天,沧桑叹了口气,收拾好东西下楼,去和莫名接到了一封来自星冠的匿名感谢信的酒店交涉了。

梁宵在场边,正被几个特效化妆师围着忙活。

化妆师第一次给他化刑损妆,对长相好的人下手格外狠辣,血包淋漓着往身上洒,还不满足,又特意在颈间胸口添了好几道怵目鞭伤。

梁宵自己都被震撼了:“我被打的这么狠吗?”

“景哲身份至关重要,敌方特务整条暗线都在他脑子里。”

宋祁其实也觉得有些过,但想想又合理,并没出言阻止:“你把人弄出去,就是断了他们的命。”

梁宵心说那也不至于照着胸口下鞭子,低头看了看,伸手尽力掩住四面透风的破碎衬衫。

化妆师耽于美色,一个特效妆忙活了个把小时,终于把他放开。

片场放了不少小太阳热油汀,但毕竟地方太大,效果寥寥。梁宵身上只一件衬衫,这会儿已经冻得唇色都有些发白。

段明看不过去,要给他披衣服,被他拦住:“不用……正好。”

“正什么好?”段明皱眉,“脸上都快没血色了。”

梁宵提醒他:“都在胸上呢。”

段明:“……”

梁宵不太习惯这种透视效果,又掩了掩衬衫,把能遮的尽量遮住。

他常年跑片场接替身,要做的高难度动作也不少,时常在威亚上一吊就是一天,论身材在omega中其实算出众。

但和他们霍总比起来,还是量级上的差距。

梁宵又想起霍阑拎着他单手翻面的画面,有点怅然,轻叹口气。

“昨晚又是怎么回事?”段明看他叹气,压下的操心跟着不自觉翻上来,“你又把霍总拐到侧卧去了?”

梁宵气结:“不是――”

段明:“那是什么?”

梁宵都不忍心脑补他要是说了“霍总半夜敲门说要给我买房抱我上床但我们确实一切如常”这群人又会脑补成什么样,语塞半晌,又长叹了口气,跟着副导演怅然走了。

剧组刑讯室是早搭好的,几个主演轮流一日游,都多多少少进来领教过。

不用特意收拾,角落里散落着各式刑具,光线透过高窄铁床,照在前几次拍摄留下的斑斑血迹上,就平白营造出一派阴森肃杀。

梁宵让道具师戴上手铐脚镣,被人驾着躺进电椅。

“电刑和其他刑讯手段不一样。”

宋祁坐在老虎凳上,给他说戏:“电流刺激下,人的感官反而更敏感,想晕晕不过去,疼痛也更清晰。”

梁宵点点头。

“找得到感觉吗?”宋祁引导他,“试着想你经历过最痛苦的状态。你一度以为自己要死了,死了或许是解脱,但并没有……”

“宋导。”梁宵笑了笑,“我找得到。”

宋祁看了看他,没再多说,翻了页剧本:“你来时已经怀了死志。”

宋祁:“对你来说,你其实并不为了什么党派或是信仰。”

梁宵侧头:“我为的是什么?”

“太平。”宋祁说,“你见过炮火,见过饥荒,见过遍地尸骨,见过最破碎寒冷的山河。”

“你活着无处归依,只想死了能有地方埋。”

宋祁:“你在心里盼着,这块埋骨的地方,将来还能被人称作你的家国。”

梁宵闭了一会儿眼睛,睁开,点点头。

宋祁凝视他一阵,颔首挥手。

“《岁除》第五十六场第一次,action!”

探照灯光忽然刺眼大亮,电椅通电,响起刺耳铃声。

镜头下,云敛伤痕累累的胸肩蓦地一绷,肩颈向后仰去。

他不出声,负责审讯的特务队长越发暴跳如雷,厉声喝骂着,一再叫人加大电流。

云敛身体不自控地悸栗,喉结轻颤。

他神志已近恍惚,眸光尽力凝在虚空一处,又逐渐不堪重负涣开。

“再加!”队长咆哮,“加到90!”

电流加到这个强度,已经是人体极限,手下担忧:“如果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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