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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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人道:“看兄台这般为田伯光打抱不平,想来兄台一定就是田伯光了?”

田伯光一惊,连忙否认道:“我怎会是田伯光?”

众人一听这话,不禁笑了。

一人笑道:“既然兄台也不是田伯光,那兄台干吗要问我们不当田伯光的原因呢?”

田伯光心想:“原来他们说的田伯光,指的是这个!他妈的,老子还以为他火眼金睛,看出老子的身份来了!当真吓死老子了!”

又一人笑道:“不知兄台是花无缺,还是云中鹤?”

本来田伯光做贼心虚,不敢用自己的名字,想着一会儿在云中鹤和花无缺这两个名字中挑上一个。又想他从前听人说过,这云中鹤只是轻功厉害,武功很是一般,而这“花无缺”的武功却高明之极,很不好冒充,便决定冒充云中鹤。

但是他见“花无缺”与云中鹤都有人冒充,他这个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盗却无人问津,不禁愤愤不平,此刻要他再去冒充云中鹤,却是说什么也做不到了。

当下摇了摇头,说道:“我思来想去,还是做田伯光罢!”说完这话,又觉好笑,心想:“老子明明就是田伯光,却对别人说自己要做田伯光,天下间哪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

过了一会儿,终于轮到田伯光。

那官差站了太久,很是疲惫,懒洋洋地向田伯光看了一眼,问道:“你又是哪位?”

田伯光笑道:“在下田伯光。”

那官差懒洋洋地道:“原来你是田伯光。你的刀呢?”

田伯光心想:“官府果然知道我用的是刀。”“嗯”了一声,装出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样,说道:“我那把刀太过锋利,带来这里,恐怕会误伤别人,就没带在身上。”

那官差嗤的一声笑,说道:“那田伯光作恶多端,杀人无数,老人孩子都不放过,他还会担心误伤别人?你这句话,可不像是田伯光会说的!”

田伯光心想:“老子会说什么话,老子自己不清楚吗?还用得着你在这里指手画脚?他奶奶的,老子就不能发一回善心吗?”面上却露出担忧之色。

那官差也不为难他,挥了挥手,说道:“田伯光在左边排队,你是第九个。进去!”

田伯光心道:“我最初听见别人说你们要聘请我之时,就听那人说已经有三个田伯光找你们应聘了。这都过去多久了,怎么只有八个田伯光?”不由怒火冲天,忍不住问道:“官爷,不知现在有多少个花无缺和云中鹤了?”

那官差不假思索地道:“二百三十七个花无缺,九十八个云中鹤。”

田伯光心下大怒,暗道:“他奶奶的,那两个直娘贼有什么好的?真有这么多人喜欢他俩这种云里雾里,不知所谓的名字?真的只有八个人懂得欣赏老子的天剥光?”

正恼怒间,那官差伸手一推他的肩膀,说道:“别在这里耽误大伙儿的时间,快进去!”

田伯光强忍怒意,笑道:“我这就进去!”说着一拱手,径自走进衙门旁边的宅院。

这栋宅院是苏州的一家富户的别院,衙门为了今天这事,特地找他租了一天。这栋宅院的院子极大,种着各样的花树,几间小屋之前,站着三排队伍。

右边那队排了五排,一眼望去,但见人海涌动,怎么也望不到尽头。中间那队排了三排,人要少上许多,也稀疏许多、左边那队只有八人,两三人凑在一起说话,声音被旁边两队完全盖了过去,看上去格外凄凉。

田伯光心中一怒,恨不得将那些冒充云中鹤和花无缺的人通通杀了,谁叫他们这么看不起自己?当下哼了一声,走到左边那队。那八人瞧见他,有几人忍不住笑逐颜开,显然是没想到居然还会有人冒充田伯光。

田伯光看这八人很是顺眼,向这八人一拱手,笑道:“今天咱们九人,人人都是田伯光,可真是有缘。只可惜此处没有美酒,不然咱们这些田伯光,一起喝上一碗,岂不痛快?”

那田伯光一号笑道:“倘若咱们能被他们选中,那自然会酒喝!老弟,要做花无缺和云中鹤的人千千万万,你是因为什么事儿,才决定做田伯光的?”随即指向自己,嘿嘿一笑,说道:“我是第一个来做田伯光的,也不为别的,只是觉得什么花无缺啊,云中鹤啊,都娘们兮兮的,听着就不舒服,还是田伯光这样光明磊落的名字更合我意。”

田伯光听了这话,大生知己之感,笑道:“这倒巧了!在下和兄台一样,也觉得花无缺和云中鹤这两个名字娘们兮兮的。嘿,俗话说人如其名,一个人的名字娘们兮兮的,那他的人也一定缺乏阳刚之气。在下堂堂丈夫,怎能去做这种人?

何况我刚刚问了一圈,十个人中,就有七个人要当花无缺,三个人要当云中鹤,竟然没一个人想当田伯光。在下生来叛逆,不喜欢做大伙儿都喜欢做的事情,所以就决定做田伯光了!”

田伯光五号笑道:“也不止咱们觉得这俩名字娘娘腔,我认识的几个云中鹤与花无缺,也都觉得这俩名字不如田伯光这名字带劲。”

田伯光哼了一声,问道:“那他们干吗不当田伯光,非要当花无缺和云中鹤?”

田伯光四号“咦”了一声,向田伯光打量一眼,见他腰间没有挎刀,眉毛一扬,问道:“兄台,你自称田伯光之时,那官差没问你,你怎么没带刀吗?”

田伯光听了这话,向四号瞧了一眼。

但见他约莫三四十岁年纪,惨白面皮,一个酒糟鼻,上嘴唇很薄,下嘴唇略厚,只是眼睛黑白分明,炯炯有神,可谓这张脸上唯一能看的地方。田伯光也忍不住向他的眼睛多看了一眼,只觉他眼中含情脉脉,倒仿佛自己就是他此生唯一的珍宝。田伯光明知道他这目光是天生的,并不是对自己有企图,仍不禁一阵恶寒,连忙移开目光。

又见他歪歪斜斜地靠着树干,一身文士打扮,高高瘦瘦,衣衫褴褛,衣襟上一片油光,腰间挎着一柄破旧的弯刀,刀鞘上的漆也掉了好几块,不由心想:“你一个落魄的书生,也来冒充田某?这柄破刀是你从哪个当铺里找出来的?看你这副病恹恹的模样,只怕刚摸到姑娘的床上,就被姑娘的粉拳打飞了!田某怎么可能像你这般寒酸?”

他一面暗暗腹诽,一面回答道:“自然问了。但是我佩没佩刀,和他们不做田伯光,去做花无缺、云中鹤有何干系?”

田伯光四号嗤笑道:“这道理这般浅显,你竟不懂!我问你:你知不知道田伯光用的是什么武器?”

田伯光笑道:“自然是刀了。那官差刚刚问过我!”

田伯光四号点了点头,说道:“我再问你:你知不知道云中鹤用的是什么武器?”

田伯光略一沉吟,摇头道:“这我倒没听说。”

田伯光四号笑道:“那‘花无缺’呢?你知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武器?”

田伯光想了一想,说道:“也许是剑?嘿,这我也不知道!”

田伯光四号说道:“这便是了!大伙儿都知道田伯光是个用刀的高手。倘若一个人自称是田伯光,却连刀也不会用,那谁会相信他的话?但是云中鹤和花无缺用的究竟是什么武器,咱们不知道,官府也不知道。那些不会刀法的人,做不了田伯光,自然去做云中鹤和花无缺了。”

田伯光听到这话,心中的气恼一扫而空,暗道:“原来不是老子太不招人待见,是老子的刀法太厉害,他们心生怯意,不敢冒充老子!”

随即扫了一眼面前八人,见他们腰间皆悬着一柄刀,有人是弯刀,有人是长刀,不禁心中一凛,寻思:“糟糕!他们诚心诚意地过来冒充老子,只怕自己模仿的不够到位。老子却生怕被人认出来,特意刮下来胡子,连刀都没有带!一会儿那选人的人过来,只怕一看之下,就把老子淘汰了!这可如何是好?”

过得片刻,再没有新的花无缺、云中鹤亦或是田伯光进来。

一个长官模样的人跃到那一间小屋的屋顶上,清清嗓子,说道:“这田伯光、云中鹤与‘花无缺’三人素来杀人放火,奸|淫|妇女,不知做过多少坏事,朝廷自不会放过他们。今次咱们在苏州四处张贴告示,说要聘请他们三人做事,是因为苏州城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件事与社稷息息相关,非解决不可!但是知府大人想尽了办法,始终没法解决此事,只得出此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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