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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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怜花笑道:“当然已经没事了,只是浪费了一枚素女丹。”

贾珂将他紧紧抱住,在他脸上亲了又亲,说道:“这怎么能叫浪费?只要你安然无恙,用多少枚素女丹也是值得。”

王怜花见贾珂对自己的关切之意,溢于言表,忍不住咬了贾珂一口,说道:“你现在听说我中了毒,就吓成这样,那你刚刚怎么还能狠下心来,说你打算再不和我来往了啊?”

贾珂回咬王怜花一口,说道:“爱你归爱你,我那句话也不是假的。我越是爱你,越是忍不了你对我不起,知不知道?”

王怜花又咬了贾珂一口,说道:“老子怎么会不知道?老子对你发的誓也是诚心诚意的!”

贾珂笑道:“就凭你咬我这么狠,我就知道你一定是诚心诚意的了。”

王怜花哈哈一笑,说道:“原来你是凭我咬你咬的狠不狠,来断定我是不是诚心诚意的啊!等咱们回家,我就用象牙做一套假牙,每颗牙齿都磨得尖尖的,以后就用这套假牙来咬你,好让你感受到我的诚意。”

贾珂噗嗤一笑,说道:“真是个小坏蛋!”跟着又补充了一句:“真是个小笨蛋!”

王怜花很不服气,问道:“你说我坏,这倒不假,但是我怎么笨了?”

贾珂叹了口气,说道:“你平日总是向我大吹法螺,说你那使毒的本事,已经登峰造极,举世无双,那些在使毒之术上极有造诣的人,在你面前,都只能乖乖地被你毒死。若非你是个小笨蛋,你这使毒的行家,又怎会中了别人下的毒药?”

王怜花满脸尴尬,说道:“这……这可不是我技不如人,输给他们,实在是他们下毒的手段,太过阴险无耻。你也知道,天下间的毒药,几乎都是以毒草毒物炼制而成,除了‘十香软筋散’、‘悲酥清风’这样世所罕见的奇毒以外,其他毒药或多或少都会有些特别的味道,我便是靠这特别的味道,来判断这究竟是不是毒药,如果是毒药,又是哪一种毒药的。

他们大概也是想要掩盖毒药的味道,就把毒药下在了卤蛋之中。卤蛋本就是以数种佐料卤制而成,蛋上的佐料之味盖过了毒药本身的淡淡檀香之味,何况我拿这卤蛋当下酒菜,一碗接一碗地喝竹叶青,偶尔才会吃几口卤蛋,口中既有竹叶青的清香,又有卤蛋的卤香,就没尝出那淡淡的檀香之味来。

再说,我不过是去那家小酒店避一避雨,哪想到自己竟会这般倒霉,避雨都能遇到在酒店下毒害人的事,这才马失前蹄,栽在他们手上了。总而言之,我栽在他们手上,可不能说明我就是小笨蛋,换成是你,也未必就能察觉到那盘卤蛋的不寻常之处。”

贾珂咬了王怜花一口,叹道:“你也知道,我从小就不敢随便吃东西,以免不知不觉间,就中了别人的算计。现在虽不似小时候那般战战兢兢了,但我每到一处地方吃饭,还是会先打量一下店里的人的。怜花,我问你:那店主给你斟酒之时,有没有酒水泼在桌上?给你舀卤蛋之时,有没有汤水洒在桌上?”

王怜花略一回忆,然后耸了耸肩,说道:“我那时身上的衣服,里里外外都湿透了,雨水滴滴答答地直往下流,倒没注意他是怎么倒酒舀卤蛋的。”

贾珂叹道:“小笨蛋,庖丁解牛,轮扁斫轮,这两个故事你不是都知道吗?一般而言,一个人在酒店中做过三个月的跑堂,端菜时便不会洒出一滴油来,倒酒时也不会泼出一滴酒来。那店主既和小公子是一伙的,当然不会是酒店的老板,他倒酒和舀卤蛋的动作想来也不会熟练,你若是在他身上留一下心,说不定当时便能察觉到他的古怪之处,又怎会吃下他端来的卤蛋呢?”

王怜花虽觉得贾珂说的有理,但还是想要反驳他几句,略一沉吟,笑道:“那也未必。不止酒楼的跑堂平日里总要斟酒,爱喝酒的人平日里也总要斟酒,说不定他从前就常常自斟自饮,因此给我倒酒之时,一滴酒都没有泼出来。若是如此,你还能看出他的身份来吗?”

贾珂一双眼睛凝视着他,叹了口气,心下又爱又忧,说道:“其实就你描述而言,那店主演技不佳,人也很不细心,你刚见到他之时,他就犯下了大错,你双眼瞧得清清楚楚,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王怜花一怔,诧异道:“大错?他犯下什么大错了?”一面说话,一面回想他走进酒店时的情景。

可惜他那时找不到贾珂,心情颇为不佳,半点没把那家小酒店放在眼里,因此那红鼻子老头在那时做过什么事情,他也只知道个大概。

但是他不知道那红鼻子老头究竟做过什么事情,贾珂也不可能知道那红鼻子老头究竟做过什么事情。既是如此,贾珂口中的大错,指的究竟是什么事情呢?

贾珂笑道:“我问你:那家小酒店的地板,是什么材质的?”

王怜花对于这件事倒是十分清楚,毕竟他一脚就把小公子踹进地板里面了,便即回答道:“是木头的。”

贾珂笑道:“当时你走进酒店,身上的衣服,里里外外都湿透了,雨水滴滴答答地直往下流,然后你走到靠窗的一张桌旁坐下,身后想必留下了不少泥脚印和雨水,是不是?”

王怜花点了点头。

贾珂道:“木地板最怕泡水,并且酒店是卖吃食的,向来最重干净。你这一排泥脚印留在地上,进店的客人一眼瞧见这一排泥脚印,怕是会大倒胃口,认为这家店很不干净,那么你坐下以后,店主有没有清理过你在地上留下的痕迹?”

王怜花听贾珂指出这件事,果然一点不错,这店主理也不理他留在地上的泥脚印和雨水,确实不像是一个酒店的老板会做的事情。可是他回想起当时酒店的情形,又觉得店主的所作所为,放在当时其实说得过去。

王怜花摇头微笑,说道:“你这是以常理来推断当时的情景,所以才会觉得那老头的所作所为,不像一个酒店的老板会做的事情。可是当时外面的雨下得实在太大,虽然店里加上我,一共只有三个客人,但是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有人再进店里避雨。

若是再有人进来,又在地上留下一排排泥脚印和满地的雨水,那他岂不是白去清理地板了?倘若他生性勤快,也许他会看到地板脏了,就会去清理地板,倘若他生性懒惰,不愿白费功夫去清理地板,那他的做法,也是合情合理的。”

贾珂亲了他一口,说道:“怜花,你还记得你进店的时候,他在做什么吗?”

王怜花脑海中一闪,说道:“他在用抹布擦桌子。”

贾珂道:“当时下的雨很大,道路十分难走,否则沈璧君也不会眼看快要到家了,还是决定去酒店避雨。你想他擦的这张桌子,有几成可能是刚从店里离开的客人用的桌子?”

王怜花耸了耸肩,说道:“半成都没有。”

贾珂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在问你:既然那张桌子先前没有人用,那他为何要用抹布去擦桌子?”

王怜花道:“因为他闲得无聊,想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做。”说完这话,便即明白贾珂的意思,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说道:“我明白你何以说这是他犯下的大错了!倘若他是酒店的老板,他闲得无聊,宁可用抹布去擦一张本就干净的桌子来打发时间,又怎会不去清理满是雨水和泥脚印的地板,是不是?”

贾珂笑道:“对啦!这就是你俩刚见面时,他犯下的大错。我想他并不是不愿去清理你留下的雨水和泥脚印,他只是没有想到,他身为酒店的老板,应该去清理地板上的泥泞而已。就像一个头一回做饭的人,可能会忘记放葱花炝锅一样,一个头一回开酒店的人,也可能会忘记打扫地板。

你看,你若是当时就想到这件事,又怎会吃下他端上来的卤蛋,喝下他端上来的竹叶青呢?我叫你小笨蛋,你冤枉不冤枉?”

王怜花脸上一红,一时间想不出反驳的话来,只好道:“你只许再这么叫我一次,可不许再这么叫我第二次,不然我还是冤枉!”

贾珂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叹了口气,说道:“你若是只会在这件事上,因为自己的粗心大意栽跟头,日后再也不会因为自己的粗心大意栽跟头了,那我便是天天叫自己小笨蛋,叫你小天才,我也心甘情愿的。”

王怜花听到这话,忍不住将嘴唇贴在贾珂的嘴唇上,然后伸了伸舌头,有些不好意思,但他心念一转,又为自己吹嘘起来:“贾珂,我这次可不算是栽跟头。虽然我浪费了一枚素女丹,但我不也用生死符报复回来了吗?除了生死符以外,我还把小公子踢进了地板之中,当时她全身上下,只有脑袋和脖子露在了外面。”

他说到这充满奇思妙想的得意之作,不禁神采飞扬,大为得意,笑道:“哈哈!贾珂,只可惜你当时不在场,没看到她那一副又滑稽,又可怜的模样,我得说,这可比她先前的模样可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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