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第一百四十二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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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怜花坐在椅上,打量一会儿房间,忽然道:“这间屋子连窗户都没有,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那两支红烛,已经熄灭多时,想来时候应该不会早了。贾珂,我真希望现在是半夜,咱们去柴玉关房里,把他从床上揪出来,跟他说咱们要吃饭,他只能强忍困意,伺候咱们大吃大喝。哈哈,想想就痛快!”

贾珂不禁一笑,说道:“大王,你这是报你小时候半夜大哭,他不起床给你喂奶的仇吗?”

王怜花脸上一红,说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会找他报这种仇?退一万步说,就算我真会对此事耿耿于怀,他又不是女人,怎么给我喂奶?”

贾珂笑道:“可以喂你喝牛奶啊。”

王怜花白了贾珂一眼,说道:“不好意思,贾二爷,我小时候有好几个乳母呢,干吗要去和小牛犊抢奶喝?”

贾珂笑道:“好,好,咱们王公子气大财粗,半夜要喝奶,有好几个乳母排着队照顾,不稀罕柴玉关过来凑热闹。那你是报你小时候半夜大哭,他不起床给你换尿布的仇了?”

王怜花听到这话,登时满脸通红,说道:“贾珂,其实你才是柴玉关的亲生儿子!”

贾珂一怔之下,噗嗤一笑,问道:“柴玉关也跟你说过尿布的事啊?”

王怜花用力地点了点头,恨恨地道:“你简直想象不出他有多么无耻!他一说不过我,就在那里念叨在我的小时候,他给我换过尿布。而且他不止跟我一个人念叨,他经常当着好多人的面念叨这件事。我跟他相处几天,身边的人就都知道,在我小的时候,他给我换过尿布了!”

贾珂又好气,又好笑,说道:“他也太无耻了!为了让大家知道,他与你有旧,竟然拿这种事四处宣扬!这样一来,你对他动手,倒像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了。”

王怜花“呸”了一声,满脸不以为然,说道:“就算他真给我换过尿布,区区一个尿布,算什么恩情?何况我早在快活林中,就当着众人的面说过,他虽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但毕竟在我三岁以前,对我略有照顾。我饶他三次性命,三次以后,我和他的交情一笔勾销,我杀他也不是忘恩。他在快活林中,对我使了无药可救的‘血蝎花粉’——”

贾珂大惊失色,手中的梳子也停下不动了,问道:“那你怎么样了?”

王怜花温柔一笑,说道:“你放心。当时我技高一筹,躲了过去,柴玉关狠毒反被狠毒误,将大量血蝎花粉吸入体内,若非我出手相救,他早就命丧快活林了。这便算是第一次。等我给他拔除了生死符,这便算是第二次。只要我再救他一次,就算他对我有天大的恩情,也该两相抵消了,我才不管他有没有给我换过尿布呢!”

贾珂长长地叹了口气,将王怜花抱在怀里,说道:“心里难受吗?”

王怜花沉默片刻,摇了摇头,说道:“我那时候心里挺难受的,现在就没什么感觉了。贾珂,你刚刚不是说,我瘦了好多吗?其实我这一个月来,每天吃得好,睡得香,按说不会这么瘦的,可能就是跟着我妈的那段时间,饿过头了,所以肉一直长不回来。

那天我从‘迷魂摄心催梦大法’中醒过来,挥掌将那上百支箭拍飞,走出破庙,夜风吹了过来,我鼻子里全是恶臭。这阵阵恶臭,全来自我自己,我甚至从怀里摸出几根滑腻腻的土豆丝来。

我也不知道那几根土豆丝是怎么跑到我怀里的,但它们就是出现在了我怀里,就像我也不知道我妈为什么会对我那么狠心无情,但她就是这么做了。其实早在我看到她将我给你准备的礼物,一个一个地摔到地上的时候,我就对她彻底死心了。她再做出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奇怪,更不会伤心。

本来我对柴玉关的恨,有一大半是源于你,余下那一小半则是源于我妈,我妈总是跟我说,柴玉关如何对她不起,我身为她的儿子,应该帮她找柴玉关报仇这样的话,其实我自己没有那么恨柴玉关。

那时我对我妈死心了,自然不会像从前那样仇视柴玉关了。我虽然还是想要杀死柴玉关,但那是因为你,和我妈没有任何关系了。

那时候我明知柴玉关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也知他对我恨之入骨,还是不自禁对他报以期待,直到他听说我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就对我用‘血蝎花毒’,我这一点期待,也就宛若风流云散,消失不见了。

唉,他们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已经懒得去想他们的事了。”然后翘起嘴角,似乎很是高兴:“不过他们气急败坏的模样,我还是挺想看看的。”

王怜花说话之时,一直垂着眼帘,没有去看镜子,说到最后这句俏皮话,才向镜子看去,一瞥眼间,就从立在梳妆台上的铜镜中见到了贾珂脸上的悲伤。

王怜花一呆,笑道:“我想开了,你不应该高兴吗?干吗这样看我?”

贾珂摇了摇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他知道王怜花天性凉薄,一生中唯三放在心上的人,就只有他和柴玉关、王云梦这两个亲生父母。便是如此,虽然王云梦总是与他作对,一心只想害死他,他却始终舍不得逼迫王怜花,在他和王云梦之间做出选择。

贾珂一直以为,自己总能想出办法,解决他和王云梦之间的矛盾,或是找到合适的人,借这人之手,将王云梦杀了。王云梦若是死了,王怜花仍然可以在心里保留母亲的位置,偶尔午夜梦回,想到的也都是母亲好的一面。

哪知还没等他想出办法来,王怜花就已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自己将心上那两个属于父母的位置,生生地剜掉了。

这得有多疼啊?

为什么他的心肝宝贝,要受这样的苦?

王怜花见贾珂不说话,微微一笑,闭上眼睛,靠在贾珂怀里,说道:“这没什么。我从前就只有,现在也只有你,从前现在,哪有什么差别?”

贾珂不禁一笑,叹了口气,说道:“也是。我小时候一直觉得,你既把我当成你的爸爸,又把我当成你的兄弟,把我当成你的朋友,甚至把我当成你决不允许任何人染指的玩具,所以你连平一指的醋都喝。我从前就是身兼数职,现在也是身兼数职,从前现在,确实没有什么差别。”

王怜花睁开眼来,咬了贾珂一口,然后望着铜镜中的贾珂,鄙视道:“臭美吗?小时候我一根手指就能把你推倒,你那么弱不禁风,冬天掉进湖里就发烧,看到赵敏起死回生就吓得哇哇大哭,我怎么可能把你当成爸爸?把你当成儿子还差不多!”

贾珂也没在意他在这里断章取义地编排自己,噗嗤一笑,说道:“你只说小时候,却不说现在,难道是说,你现在把我当成爸爸了?”

王怜花微微一笑,说道:“等你什么时候武功胜过我了,再说这种事。现在,我是你爸爸!”

贾珂从铜镜中瞧见王怜花脸上满是得意,不禁一笑,低头去吻王怜花,然后直起身来,给王怜花束好头发,将王怜花打横抱在手中。

两人走出白飞飞的房间,四下里十分安静,似乎大家都已进入梦乡。

走廊里光线十分昏暗,全靠悬在壁上的几盏油灯照亮。

他们走进房间的时候,还是下午,外面风雪再大,也能看出时候很早,等到他们离开房间,竟已是深夜,难怪王怜花的肚子都饿得叫了起来。

王怜花四下张望,轻声道:“我记得楚留香说,柴玉关住在西北角,离秦南琴的房间挺近的。西北方是这里,”他伸手指了一个方向,继续道:“去那里看看。”

柴玉关这些天来饱受生死符折磨,没有一天睡过安稳觉。他和急风第二十七骑士从白飞飞的房间出来,吃过饭后,就感到一阵睡意袭来,于是洗漱休息,然后派人叫来那急风第二十七骑士,命他今晚守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的安全。

那急风第二十七骑士得了这个命令,略一收拾,就去了柴玉关的卧室,打算给柴玉关守夜。

哪知他走到卧室之前,还没推门,就听到一个女子的浪笑之声,娇声道:“好相公,你再亲一下我。”跟着另一个女子嘻嘻笑道:“好相公,你别理她,你来亲我!”

那急风第二十七骑士一听便知,这是妓院中的妓|女的声音,显是柴玉关这些天来一直修身养性,不能像从前那样日御两女,实在把他憋坏了,如今他体内的生死符暂时不会发作,他心情放松,就有了召妓的闲情逸致。

那急风第二十七骑士气得浑身发抖,心想:“这些庸脂俗粉,亏你也看得上!你怎能这样没出息?”

他伸出手,似是想将屋门推开,但指尖还没碰到屋门,便即缩了回去,略一沉吟,说道:“王爷,如今飞飞小姐下落不明,咱们是否需要集结人手,搜寻她的下落?”

柴玉关没有立刻回答他,那两个女子的笑声却越来越放荡,就好像是在回答他这个问题似的。

过了一会儿,柴玉关懒洋洋地道:“那小子说的话,你也听见了,他见本王向他询问飞飞的下落,就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搪塞过去。哼,飞飞一定就在那小子手中若那小子若是不肯将飞飞交出来,咱们便是在这附近掘地三尺,也未必能找到飞飞。”

那急风第二十七骑士不愿柴玉关继续与那两个妓|女厮混,只得随便找些话题来拖延时间,说道:“王爷,属下实在想不明白,他们抓住飞飞小姐以后,已经以飞飞小姐的名义,将您请了过去,对他们而言,飞飞小姐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他们为何还是不肯放飞飞小姐离开。”

柴玉关“哼”了一声,说道:“我和王怜花的事情,你半点也不知道,当然想不明白。王怜花这小子,是在为他母亲鸣不平呢!他母亲喜欢本王,他就认为本王应该为他母亲守节。哼,飞飞是本王最心爱的女人,这世上的女人,哪能与她相比?”

那急风第二十七骑士听着这一番话,愤恨之下,将牙齿咬得咯咯响,几乎将一口细牙咬碎了。

他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说道:“王爷,属下从前听人说过,王怜花的长相酷似他母亲‘云梦仙子’,当然了,他是个男人,比不上他母亲一半好看。

飞飞小姐虽然年轻貌美,但与王怜花相比,却仿佛一个是浊臭逼人的鱼眼珠,一个是熠熠生辉的大珍珠。

不及‘云梦仙子’一半好看的王怜花,都能将飞飞小姐远远比过去,飞飞小姐若与‘云梦仙子’相比,只怕是污泥和彩霞的区别。

王爷身边美人数不胜数,更有‘云梦仙子’这样的天下第一美女喜欢王爷,王爷为何会对飞飞小姐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女人如此特别?只是因为她比‘云梦仙子’年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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