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章 第一百八十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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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系上这条大红抹额,月光照上抹额上的珍珠宝石,珍珠宝石微微发亮,照得他的眼睛也微微发亮,眼波更显朦胧,宛若雨中的西湖,别有一种动人的风情。

王怜花留下这件喜服,确实是为了穿给贾珂看,只是这几天一直没有寻到合适的机会。

他见贾珂已经将抹额系在他的额头上,也不再口是心非,张开手臂,配合贾珂将这件大红喜服穿在身上,然后起身走上船头,笑道:“怎么样?你家相公是不是英俊潇洒,气度不凡?天老鬼若是活着,是不是连给你家相公擦鞋都不配?”

他说话之时,身上只穿一件大红喜服,里面没穿内衣。这件大红喜服有些肥大,他穿在身上,略显松垮,稍微一动,就露出锁骨和大半个胸口,上面布满了贾珂留下的红痕。他赤着双脚,在船头不安分地动来动去,整个人显得又风流,又浪荡。

贾珂简直看呆了眼,站起身来,笑道:“他当然连给你擦鞋都不配。纵使咱俩从不认识,你过来抢亲,我也一定跟你走。”然后走到王怜花面前,将王怜花抗在肩上。

小船因为贾珂这个动作,受力不匀,忽然晃了一下。

王怜花这时没和贾珂云雨,即使小船翻了,他也不怎么在意,压根没管这在湖面上摇晃不定的小船,大笑道:“你说我来抢亲,你一定跟我走。可是这世上哪有来抢亲的人,被成亲的人扛在肩头的啊?贾公子,到底是我来抢亲,还是你来抢亲啊?”

贾珂将王怜花放在毛毯上,笑道:“那肯定是你来抢亲啊。毕竟你身上穿着衣服,我连衣服都没穿。我看一定是我洞房花烛的时候,你闯了进来,要我跟你走,我就连衣服都不穿地跟你走了。王公子,你毁了我的洞房花烛,现在可得赔我一个洞房花烛。”

王怜花伸手搂住贾珂的脖颈,吃吃笑道:“我才不赔你一个洞房花烛,我要赔你一辈子洞房花烛。”

他们反反复复地在船上翻滚,小船也反反复复地在船上晃来晃去,他们仿佛在跟小船较劲似的,只要小船还没有翻,他们就做的还不够多,只要小船还没有翻,他们就还可以继续做。

最后当然是他们输了。

贾珂将被子拽了上来,挡住刺眼的阳光,搂着王怜花睡了过去。

这一觉就睡到了中午。

贾珂坐起身来,见王怜花满身狼藉,还在那里呼呼大睡,不禁对昨晚的荒唐有些懊悔。

他伸手去摸王怜花的额头,见王怜花没有发烧,这才放下心来,说道:“怜花,咱们先洗个澡,洗完了再睡。”

王怜花嘟囔一声,将脸埋在毛毯里。

贾珂知道他这是让自己帮他洗澡,便将他打横抱起,然后抱着他跳进了湖里。

王怜花猛地扎进湖水里,一个哆嗦,立时清醒过来,蹭了蹭贾珂的脸颊,说道:“贾珂,要不要一大早就来这么刺激的?”

贾珂哈哈大笑,说道:“还一大早呢?你看看太阳的位置。咱俩睡觉的时候,都不能算是早上了。”

王怜花抬头看天,见太阳偏西,笑道:“难怪我肚子饿了。”亲了亲贾珂的脸颊,笑道:“昨天的洞房花烛,你满不满意啊?”

贾珂吃吃笑道:“太满意了。唯一一点美中不足,就是没把这条小船弄翻。”

王怜花忍不住笑道:“那咱们一会儿再接再厉?”

贾珂噗嗤一笑,说道:“今天是你生日,你要做什么,我都听你的。”

两人洗净身子,回到船上,将船划到岸边,拾了些枯枝落叶,生了堆火,贾珂又去附近抓了几只野鸡野兔,还去湖里抓了几条鱼,放在火上烧烤。

一回头,就见王怜花坐在旁边,手里捧着那件大红喜服。

昨天晚上,王怜花一直没脱下这件喜服,直到两人要睡觉了,才将喜服脱了下来,王怜花身上是何等的狼藉,这件喜服就是何等的狼藉。

贾珂见王怜花目不转睛地望着这件喜服,脸上神情甚是认真,不禁一笑,问道:“你在干嘛呢?看咱们的孩子长得多好看吗?”

王怜花向他扮了个鬼脸,说道:“这件衣服有点奇怪。我昨天贴身穿在身上,觉得后背这个地方凹凸不平,仿佛上面绣满了花纹。可是今天再摸,后背这个地方就十分光滑,也看不见花纹。”

贾珂听他这么说,立时好奇心起,略一沉吟,说道:“你昨天头发湿漉漉的,躺下以后,一开始头发都压在了身下,那时你的后背都湿湿的,这件喜服,我记得也湿透了。会不会是水的原因?”

王怜花点了点头,将喜服扔给贾珂,说道:”有可能,你去试试。“

贾珂接住喜服,走到湖边,将喜服浸入湖水。

过了一会儿,他提起喜服,向喜服一看,登时喜动颜色,笑道:“怜花,你还真是一个豌豆王子!”

原来这件喜服后背的地方绣满了字迹,只是不知这是什么字迹,屁股的地方绣了一张地图,看着像是一个占地极广的迷宫的地图。

王怜花奇道:“豌豆王子?”

贾珂笑嘻嘻地道:“从前有一个王子,想要找一个真正的公主做老婆,于是每一个来他家做客的女客,床上都铺着二十床褥子和二十床薄被。在这二十床褥子和二十床薄下面,放着一粒豌豆,他认为谁能感觉到这粒豌豆,谁就是真正的公主,因为只有真正的公主,皮肤才会这般娇嫩。”

说话之间,贾珂已经拿着喜服,走回王怜花面前。

他将喜服递给王怜花,笑道:“当然也只有真正的王子,皮肤才会这般娇嫩。”

王怜花噗嗤一笑,接过喜服,说道:“多谢夸奖!但我的皮肤可没有这么娇嫩,不然我在外面哪里睡得着觉!”然后向喜服上的字迹瞧了几眼,突然“咦”了一声,说道:“这是回文。”

贾珂笑道:“难怪我觉得这些字特别像花纹。你认识回文吗?”

他虽这样说,其实没抱什么希望,毕竟他从没听王怜花说过回文,也没从见王怜花看过用回文写的东西。

王怜花听到这话,古怪一笑,说道:“我当然认识。我没跟你说过吗?柴玉关其实是半个回人。”

贾珂吃了一惊,说道:“柴玉关是半个回人?”

王怜花点了点头,说道:“柴玉关的母亲叫李小翠,这名字很俗?其实这不是她的本名。这是柴玉关的父亲柴一平买下她以后,给她起的汉名。他之所以给她取名‘小翠’,是因为她的眼睛是翡翠一样的翠绿色,柴玉关继承了她的眼睛。

李小翠就是回人,不过她的本名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当年柴玉关和史松寿的小妾金燕,席卷了‘十二连环坞’的帮主史松寿的毕生积蓄,遭到史松寿的疯狂报复,在中原待不下去,于是带着金燕远赴西域。

据我所知,他逃到西域以后,担心‘十二连环坞’的人追到西域,便去投奔李小翠的父母兄弟。他跟着这些回人,在草原上牧了一阵牛羊,后来才去投奔的‘色魔’七心翁。”

贾珂一怔,说道:“他去投奔李小翠的父母兄弟,跟着他们在草原上牧了一阵牛羊?这可不像是柴玉关会做的事情。”

王怜花也是一怔,说道:“这件事是我妈跟我说的。她在这件事上,应该不会骗我,这件事应该是真的。你的意思是说,柴玉关跟着他们在草原上牧牛羊,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贾珂略一沉吟,揉了揉王怜花的脑袋,笑道:“怜花,我跟你说一句实话,你别生我的气。其实你在一些事情上,和柴玉关挺像的。当然啦,你比他好一千倍,一万倍,他在你面前,就是萤烛之光和日月之辉的区别。”

王怜花白了贾珂一眼,叹道:“我怎会因为这种事生气?他再怎么样,也是我的亲生父亲,这是老天定下的事情。我在一些事情上,和他挺像的,又有什么奇怪的?”然后踹了贾珂一脚,问道:“老子在什么事上和他像了?”

贾珂见他嘴上说着不生气,心里还是挺生气的,忍不住笑道:“他的优点,比如能说会道,善解人意,厚颜无耻,擅长见风使舵,酒量极豪,色|欲高亢,这些你都继承了。”

王怜花颔首笑道:“他这人虽然糟糕,总算也有点儿优点。”

贾珂又道:“他还有一些不知该说优点还是缺点的地方,比如说做事喜欢走捷径,最讨厌吃苦,这你也继承了。所以你只需把自己代入柴玉关,就知道柴玉关会不会为了躲避那些还没追来的追兵,去草原上放牛羊,剪羊毛,拾牛粪,和那些他根本看不起的普通牧民打交道了。”

王怜花听贾珂这么说,心里也明朗起来,点头道:“我是决不肯这么做的。倘若我这么做了,那我一定是为了别的东西去的。”然后瞧向贾珂,问道:“贾珂,你觉得他当年是为了什么东西,才去跟那些回人一起放牛放羊的?”

贾珂微笑摇头,说道:“这谁知道?说不定那片草原上,埋藏着什么宝藏,或是什么武功秘笈。”然后伸出右手,指向王怜花手中的大红喜服,笑道:“大翻译家,翻译一下衣服上的故事,讲给我听听。”

王怜花扬了扬眉,神情十分得意,笑道:“贾珂,没有了我,你可怎么办啊?”

贾珂连着“呸”了好几声,说道:“乱说什么呢!你也快‘呸’一声!”

王怜花见贾珂反应这么大,不由暗暗好笑,本想取笑贾珂,怎么这般迷信啊,但话到嘴边,还是化成了一句“呸”,带着晦气离他而去。

贾珂揉了揉王怜花的脑袋,说道:“以后可不要说这种话了。”

王怜花向贾珂一笑,又想取笑贾珂,真是一个胆小鬼,但话到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他靠在贾珂怀里,拿起大红喜服,看了几眼,然后念了起来。

“暴君隆阿欺压了我们四十年。这四十年中,他征来千万百姓,为他建了这座迷城,在神峰中建了这座宫殿。这些百姓的尸骨都被扔在了红日河里,红日河的河水渐渐干枯,河道里到处都是尸骨,月光照在这些尸骨上面,尸骨惨白惨白的,比神峰还要白。

隆阿死了以后,他的儿子桑拉巴继承了这座迷城,比他还要凶狠。我们每人养十头羊,就要给他四头,养五头骆驼,就要给他两头,谁家有美丽的姑娘,就要送进他的迷城,成为他的新娘。

我们岂能受这些异教徒的欺压?这二十年来,我们一直在与桑拉巴抗争。但是桑巴拉的士兵十分强壮,他本人还会妖法。他所住的迷城,城门就像是野兽的嘴巴,我们的战士,进去一个,就消失一个,进去一千个,就消失一千个,没有人能从他的迷城里走出来。

他还会驱使野兽帮他作战,狼王是他最忠心的奴仆,群蜂是他最尽职的护卫。还有一种虫子,藏在泥土里,树叶里,只要他吹响他的短笛,这些虫子就像箭一样,从泥土和树叶里急射而出,无数的战士,都死在这些神出鬼没的虫子手上。

这一年,我十八岁,我爸爸妈妈都因为交不出羊来,死在了桑巴拉的手上,我哥哥做了我们的族长。那年春天,我遇到了阿里,他……”

王怜花突然停了下来,满脸嫌弃地道:“后面这十几句都是她大吹法螺,吹嘘她的心上人的话,什么眼睛像麋鹿那样温柔,什么身子像鲜花一样美丽,什么杀死过三头老虎,什么狼群看到他就逃跑……又肉麻,又无聊,我就不读这十几句了。”

贾珂笑道:“行啊。”

王怜花又念了起来:“阿里跟我哥哥说,他听说隆阿和桑巴拉这些手段,都是跟汉人学的,他为了对付桑巴拉,特意去了一趟中原。一个很厉害的中原人,听说他的来意以后,给了他一本书,还跟他说,只要他照着这上面写的东西修炼,就可以找到战胜桑巴拉的办法。

虽然这本书上写的东西太过深奥晦涩,他研究了一年,也没有将这本书研究透彻,但他已经想出对付桑巴拉的办法了。他和哥哥找了五百个战士,又练了整整一年。这时我已经是阿里的人了,他给我讲了很多他在中原听到的故事,还跟我说,他一见了我,就知道这次一定能够打胜。

我听他这么说,也振奋起来。他们来到迷城外面,便停下了脚步。阿里跟我哥哥说,他们还不知道迷城的路径,一旦进入迷城,就进入了桑巴拉的掌控之中,即使练会了武功,也未必能战胜桑巴拉。他们必须想个办法,弄清楚迷城的路径。

大伙儿商量了十天,都没有想出办法。我突然想起阿里跟我讲过的西施的故事,他说西施本来和越国的大臣两情相悦,但她为了战胜越国的敌人,吴国的暴君夫差,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自己的爱人,来到夫差身边,做越国的君主的内应,最后帮越国的君主打败了夫差。”

王怜花念到这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道:“这个阿里是故意的!”

贾珂点了点头,说道:“我想也是。照这位姑娘所写,阿里之前还说:‘他一见了我,就知道这次一定能够打胜。’这句话其实就很奇怪了。即使阿里很喜欢这位姑娘,也不会因为在恋人一直生活的地方,见到了恋人,就认为这次战斗一定能胜利。

依我看来,他这么说,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位姑娘让他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不知这位姑娘,最后有没有发现,她被自己心中的大英雄算计了。”

王怜花伸手拍了拍贾珂的脸,笑道:“喂喂喂,这女人和你有关系吗?你干吗要因为她被自己心中的大英雄算计而皱眉头啊?你这么容易被别人的悲惨经历打动,怎么从没见你打我屁股的时候手下留情过啊?”

贾珂哭笑不得,说道:“这两件事是一回事吗?”

王怜花“哼”了一声,说道:“怎么不是一回事了?原来一个连是否存在都不一定的傻女人,比我还要金贵吗?”

贾珂噗嗤一笑,在王怜花的脸上亲了几口,笑道:“这你放心。别说这样一个连是否存在都不一定的姑娘了,即使是一个活生生的姑娘,她也比不上你一根头发重要。

但是打你的屁股,是我的乐趣,我做这件事的时候,快乐得不得了。你摸着良心想想,这能和我同情这位姑娘被自己心中的大英雄算计,是一回事吗?你再摸着良心想想,你现在对我打你的屁股很有意见,但若我去打别人的屁股去了,难道你就很高兴了?”

王怜花白了贾珂一眼,说道:“贾珂,你既不是鸡毛掸子,也不是棍子,干吗要打别人的屁股啊?你不能培养一点高雅的爱好吗?”

贾珂笑道:“高雅的爱好?我有啊!画画不就挺高雅的吗?”

王怜花“啧”了一声,说道:“画画虽然是个高雅的爱好,但你画的画,和高雅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能再培养一个高雅的爱好吗?”

贾珂点了点头,说道:“我最近对音乐也很感兴趣。怎么样,这个也很高雅?”

王怜花奇道:“你不是会弹古琴和箜篌么,箫也会吹好几首曲子,还是跟哪个皇家乐师学的。嗯,你这次又想学什么乐器了?”

贾珂笑道:“我想学打鼓。”

王怜花眨了眨眼睛,笑道:“打鼓啊!嘿,你不想学唢呐就好。唢呐那个声音,我是真的受不了。不过你怎么想学打鼓了?”

贾珂一笑,说道:“你先前不是说,我把你的屁股当成皮鼓了吗?我听到这话,深受启发,觉得应该学学打鼓,往后一手敲打皮鼓,一手打你屁股,一定有趣的很。”

王怜花脸一黑,不想理贾珂了。

他拿起大红喜服,念了下去:“于是我跟哥哥说,让我去。他们知道我是什么意思,阿里第一次在我面前流下了眼泪。我穿上自己最好看的衣服,梳好头发,带着一百头山羊,在迷城外面放牧。我想即使桑巴拉的手下,对我没有兴趣,也会对这一百头山羊有兴趣。

到了第四天,桑巴拉的手下终于将我捉住,送到桑巴拉面前。我知道,我不能立刻顺从他,让他怀疑我别有居心。于是我一直在哭。桑巴拉很喜欢我,见我哭得十分伤心,就一直送礼物哄我开心,我哭了三天三夜,终于顺从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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