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 番外-命中注定(1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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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怜花只听得贾珂“哦”了一声, 便没再说话。

他的脚步声在门后响了起来,非常的轻,传入王怜花耳中, 便如惊雷一般, 在他心中炸开。

过了一会儿, 忽听贾珂道:“把这个,这个,这个……”他一连说了十几样, 继续道:“都包上两份。”

管家道:“爷,这好几样东西, 家里都有。”后面的话, 他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大家都能听懂, 他是说家里的东西都是上等之物,药店里的东西,自然没法与家里的东西相比,贾珂何必在这里买。

王怜花听得管家这话,又在心中给他记了一笔账。

他连安胎药都一早就煮好了, 谁会猜不到,其他需要的东西, 他也一并备好了。

他用得着在这里多嘴多舌吗?

王怜花目光一冷,心想莫非他对自己有意见,不然他何必在这里提醒贾珂, 贾珂有家不能回,都是因为遇到了自己这个麻烦?

只听得贾珂笑道:“现在不是不方便拿么,反正我又不缺钱,直接买上就好了。”

王怜花仔仔细细地将贾珂这句话琢磨了三遍, 完全没从贾珂这句话中,听出一点无奈或是不耐烦,反而这句话说得跟说情话似的,即使是不认识他的人,都能想象出来,他说这句话时,脸上是多么的温柔,眼中是多么的欢喜。

王怜花登时放下心来,忍不住偷偷一笑。

又听得贾珂笑道:“我努力赚钱,就是盼着找到一个喜欢的人,然后随心所欲地给他花钱,如今终于找到这个人了,我当然要多花点钱了。”

王怜花忍不住一笑,翘起的嘴角,好不容易垂了下来,便又翘了上去。

他笑来笑去,脸上发热,索性靠在墙上,心想:“你在药店里说这种话,岂不要被老板当冤大头?看来咱们家以后得我来管账。”

只听得那管家道:“爷,确定是他了?”

王怜花眉毛一皱,眼露冷光,心想:“他果然看我不顺眼,都这时候了,还想要贾珂换个人喜欢!”

贾珂笑道:“确定了。你今天就开始筹备我俩的婚事,先把用的东西备好,尤其是我的聘礼,绝对不能马虎了。回去我和他商量一下,选个黄道吉日,拜堂成亲。”

王怜花不由一怔,这件事贾珂没必要也不应该在药店里说。

他这是口无遮拦?

不,他如果是一个口无遮拦的人,决不可能小小年纪,就坐上这个位子。

那他是故意的了?

他是想要借药店这些人的口,将这件事传出去?

好让杭州的人知道,王怜花从今而后,就是他这个节度使的坤泽,谁敢和王怜花过不去,便是和他和朝廷过不去?

那管家显然也是故意这么问的。

王怜花忽地想起一路上听到的那些闲聊,他们都在兴致勃勃地讨论自己的来历,讨论自己是怎么拿下贾珂的。

有人信誓旦旦地说,昨天他就在场,亲眼看见王怜花拿起一包药粉,向贾珂扔了过去,药粉落在贾珂脸上,贾珂的眼睛立马变红了。

也有人说王怜花用的不是药粉,其实他前一晚,就钻进了贾珂的房间,用波斯的迷魂术给贾珂下了个心理暗示,要贾珂昨天下午,去街上等他。

还有人说当时街上突然响起了一道短促的笛声,然后贾珂就如饿虎扑食一样,扑到了王怜花的身上。王怜花十有八|九是个苗人,贾珂这是中了苗人的情蛊了,当年他七大爷也是这样,中了一个容貌极丑的苗女的情蛊,从此对她死心塌地,休了家里门当户对,给他生了三个孩子的妻子,将那苗女娶进了门,差点没把他老娘气死。

王怜花听得还挺有趣,若不是他需要跟踪贾珂,没时间留在那里,听这些人闲聊,他肯定在那里多待一会儿,看看这些人能给他编出多少种拿下贾珂的法子来。

原来贾珂也听到他们闲聊了。

贾珂走出药店,突然一枝桂花向他疾飞而来。

他伸手接住,向那枝桂花一看,见真的只是一枝桂花,便向桂花来的方向看去,就见道旁一株桂花树后,走出一个人来,笑眯眯地看着他,正是王怜花。

其实贾珂早就猜到,以王怜花的多疑性格,十有八|九会不放心他,跟着他出门。他在路上几次留意附近,始终没有看到王怜花,知道王怜花技高一筹,就不去找王怜花了,以免把王怜花惊走。

贾珂本来以为,王怜花会提前回到客店,假装自己不曾出门呢,没想到王怜花竟会在药店外面等他,不由得又惊又喜,快步走了上去,握住王怜花的手,笑道:“你怎么过来了?”跟着便觉一阵刺鼻的香气扑面而来。

王怜花故作漫不经心,笑道:“我在客店里待得太闷,就想出来转转,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了。真是巧啊,没想到你在这里买药。”

贾珂噗嗤一笑,说道:“那还真是巧啊。”

王怜花笑吟吟地看着贾珂,突然将额头抵在贾珂的额头上,说道:“好,我跟你说实话,我是跟着你过来的。”

贾珂倒是有点惊讶,笑道:“你怎么突然这么坦诚了?”

王怜花理直气壮地道:“这件事本来就不好撒谎,无论怎么说都很离谱。何况,”他轻轻一笑,继续道,“我跟着你过来,是来做好人好事的。”

这时莫管家和药店的两个伙计也走了出来,贾珂买的东西太多,尤其那锅熬好的药汤很不好拿,药店老板十分殷勤地派了两个伙计帮着送东西。

莫管家见王怜花就站在道旁,快步走了上来,躬身行礼,说道:“花爷。”

王怜花一看见他,就不由自主地想起那碗热腾腾、黏糊糊的安胎药来,心中有些变扭,面上却露出和善之色,点了点头。

贾珂牵着王怜花的手,向客店走去,接着先前的话题,笑道:“你是出来做什么好人好事的?”

王怜花笑道:“我担心你自己出来买药,会在路上出事,所以追了出来,跟在你后面,若是有人暗算你,我也能保护你平安周全。贾珂,我的行情可是很好的,从前有人开了五百两银子要我保驾护航,我都没接,现在你一个铜板都没给我,我却接了。我若不是在做好人好事,天下就没有好人了。”

贾珂伸手抚摸王怜花的后颈,笑道:“这等好人好事,你直接来就是了,干吗还要扮成姑娘?”

王怜花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贾珂是因他身上有胭脂香味,所以说他是扮成姑娘过来的。

他做杀手的时候,武功太低,又缺乏经验,为了接近目标人物,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假扮姑娘是他常用的一个手段。

后来他离开了杀手组织,平时自然不会假扮姑娘,有几次听说王云梦就在附近,他担心王云梦会在人群中瞧见他,于是扮成姑娘,逃之夭夭。

甚至这次过来,他也想过,如果贾珂对王怜花这个人没兴趣,那么他就假扮成王小怜去接近贾珂。

王怜花对扮成姑娘这件事,可说是习以为常,突然听到贾珂说他扮成了姑娘,也没什么反应,不以为意地一笑,说道:“我要假扮姑娘,哪会用这等劣质香粉。这是我跟踪你的时候,在一个胭脂摊上沾到的。毕竟好几年不正经做杀手了,我都忘了跟踪别人之时,须得一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了。”

其实他跟踪别人的时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向做得很好,但他跟踪贾珂的时候,注意力总是不由自主地集中在贾珂的身上,自然无法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了。

贾珂见王怜花似乎很有经验,不禁好奇心起,笑道:“怜花,你从前扮过姑娘吗?”

王怜花甚是得意,说道:“这个自然。你道杀手是这么好做的吗?我从前为了杀人,扮过驱鬼的道士,在道旁站了足足三天,和那家的老太太混了个面熟,第四天和那老太太搭讪,跟她说她印堂发黑,不日便会有厉鬼前来索命。

她知道她儿子害死了好多姑娘,一听这话,以为是那些姑娘的亡魂,来找她儿子索命了,吓得给了我三百两银子,请我去她家驱鬼。我才找到机会,杀了她儿子,然后将她儿子的死,推到了厉鬼身上。”

贾珂噗嗤一笑,问道:“他们信了?”

王怜花耸了耸肩,说道:“最初大概信了,那时乌衣楼为了打响名气,就将这个案子是乌衣楼做的这一消息,偷偷放了出去。纵使他的家人没听说过这个消息,他从前的手下也会听说这个消息。

后来他的家人拿出三千两银子悬赏我这个假道士。我那时正缺银子,看得心动不已,琢磨了好几天,去哪个道观绑个小道士冒充我,然后去他家领赏钱,是否行得通。”

贾珂恍然,说道:“你这么一说,我也有印象了。我那会儿应该是十三岁,住在京城,有次去赵王府赴宴,就听赵王世子的师父,全真教的丘处机,提起过这件事,他还在那里痛骂乌衣楼的杀手太过无耻,败坏了他们全真教的名声。

听说这张悬赏发出去以后,终南山上来了百余个行踪鬼祟的人,因为有人说自己曾在全真教中,见过这个杀人的道士,这百余人都认为这个道士,就是全真教的弟子,于是相约去重阳宫缉凶。

全真教众弟子不许他们走近重阳宫一步,他们就对全真教上下破口大骂,说全真教包庇凶手,和乌衣楼同流合污,还好意思自称名门正派之类的话。把丘处机气得几天都吃不下饭去,还说他们师兄弟已经商量好,要一起去找乌衣楼理论,倘若凶手真的是全真教的弟子,他们绝不予姑息。”

王怜花“哼”了一声,说道:“这件事应该是青衣楼做的。我那时候,每天最发愁的事情,就是后半年要吃的丹药,我现在就该炼了,可是药材我还买不起,哪有心情去招惹全真教。

我当时穿的衣服,是我从一个小道观里买来的,当时的面具,也是在一个小村庄里,随便找了一个小孩,从他那里借来的,和全真教一点关系也没有。

青衣楼一家独大惯了,不希望乌衣楼跟它抢生意,于是祸水东引,将全真教牵扯进来,好借全真教之手打压乌衣楼。”

贾珂伸手抱了抱他,问道:“那这件事的后续是什么?乌衣楼有没有为难你?”

王怜花听到这话,更加愤愤不平,说道:“我那时资历太浅,这一单一共赚了一百两银子,乌衣楼的人找到我,跟我说楼主为了安抚全真教,一共花了二百七十五两银子。这是我惹的麻烦,我必须负责,这二百七十五两银子,都该由我垫付。楼主怜惜我是个小孩,给我抹了零头,我只需垫付二百七十两银子就好了。往后我做的每一单生意,都会扣去六十两银子,直到这二百七十两银子还清为止。”

贾珂也生气了,说道:“这也太过分了!他就是看你是个无依无靠的小孩,所以可着劲地欺负你!”

王怜花气忿忿地道:“可不是么!我为了配那该死的幻阳丹,每个月要花五十两银子,本就入不敷出,穷得叮当响,他还要扣我二百七十两。我气得要死,但我打不过他们,又得靠他们的人脉接生意,只好忍气吞声,答应下来了。

我为了多赚一点钱,只好连着接生意。我记得第三单生意,是要我去杀一个姓钟的老头。那老头是一个地头蛇,武功很高,也很有势力,无论走到哪里,都前呼后拥,而且他年轻时候,吃过易容的亏,所以随时都会检查周围的人的脸,我根本没法接近他。

幸好老天爷照顾我不照顾他,我去踩点的第十七天,终于听说一个好消息,再过几天,会有几个从京城来的大官来这里办事,其中一个大官是钟老头从小认识的好朋友,到时钟老头会在家里宴请他们。

我听说钟老头在花园里搭了家常小巧戏台,定了一班新出小戏,心想钟老头有检查别人有没易容的习惯,唯一能易容接近他的人,就是戏班子的戏子。唯一的麻烦,就是我压根不会唱戏。

于是我先混进钟老头定的那个戏班子,每天躲在梁上,看他们唱戏,看他们排练,看了几天,觉得自己记得差不多了,便将戏班中的小旦藏在我租的宅子里,我扮成小旦,跟着戏班子一起排练新戏,有什么不知道的事情,就去问那小旦。

又过了七八天,钟老头宴请的那些宾客终于到了,我跟着戏班子,顺顺利利地混进了钟家。在台上唱了一整晚的戏,只是台下的人实在太多,我一直没有寻到机会,对钟老头下手。

后来筵席散了,钟老头把我叫了过来,问我年纪,问我名字,然后握着我的手,告诉戏班子的班主,我很合他的眼缘,今天晚上,就留在这里过夜。”

王怜花说到这里,突然有点说不下去,侧头向贾珂瞧了一眼,说道:“贾珂,我和他什么也没做。”

贾珂一笑,问道:“你怕我吃醋吗?”

王怜花问道:“你会吃吗?”

贾珂叹了口气,说道:“我会心疼,你要是早点来杀我就好了。”顿了一顿,继续道:“就算我那时还没有分化,我想我还是很快就会喜欢上你的。”

王怜花忍不住一笑,心想:“我可没有你这么容易心软,咱俩要是相遇的太早,我可不一定会留下你的性命。”紧了紧贾珂的手,笑道:“会吗?我觉得现在正好。”

然后继续说道:“钟老头要我留下过夜,他是什么意思,大家都听得出来。我当然很高兴。我找了一晚上接近他的机会,都没找到,没想到他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那班主也很知情识趣地离开了。钟老头找了个丫鬟,要她带我去洗澡换衣服。那丫鬟就带我去了间客房。

我那时还没长开,头发披下来,还挺像姑娘的。我想钟老头疑心很重,一会儿我去他房间,他可能会检查我的脸,好在戏妆很重,而且我和那小旦本就有几分相似之处,卸完妆后,我又给自己化了个浓妆,然后穿上女装,看上去就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

我将毒药藏在我的指甲里,然后跟着丫鬟去了钟老头的房间。我本来打算,钟老头进屋以后,我先给他倒一杯水,趁机在水中下毒,哪里想到钟老头一进屋子,就将我扑倒在床,伸手扒我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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