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4章 第二百八十四章（2 / 2）

卫凤娘难道不是小女儿家吗？她父母给她和赵无忌定下了婚事，你这时候怎么不想，卫凤娘应该听从父母的安排，与赵无忌和和美美地生活在一起，而是希望卫凤娘能够违抗父母的安排，离开她父母给她定下的丈夫，和你在一起了？”

其实卫凤娘的父母过世的时候，卫凤娘年纪还小，那时候她还不认识赵无忌呢，她和赵无忌的婚事，也是赵无忌的父亲赵简给他们定下来的，和卫凤娘的父母没有丝毫关系。

不过这件事王怜花不知道，九幽侯也不知道，他听到王怜花这一番话，竟被他唬住，只道卫凤娘这桩婚事，确实是卫凤娘的父母给她定下来的，一时答不上来，怔了一怔，说道：“我不知道慕容九到底愿不愿意，我当时派了柳三更去九秀庄，把这件事告诉了慕容九。

柳三更回来以后，我只问了他一句：‘一切顺利吗？’他跟我说很顺利，想来慕容九也是愿意的。西门吹雪模样俊秀，家财万贯，既会杀人，也会救人，就算他做不了皇帝，也是上佳的女婿人选，何况日后他还有机会登基为帝。慕容九怎会不喜欢他？”

然后斜眼向卫凤娘望了望，喃喃道：“凤娘怎会不喜欢他？”

在他心里看来，西门吹雪就是年轻时的他，慕容九就是生活在他那个时代的卫凤娘。

那时他还年轻，他的身体仍然健康，他的眼睛仍然明亮，他的双手仍然稳如磐石，他的剑法仍然举世无双，世上所有男人都比不过他，赵无忌更比不过他。他想要和卫凤娘在一起，卫凤娘就一定会和他在一起。

贾珂见九幽侯目不转睛地望着卫凤娘，知道他这是把卫凤娘不爱他的原因，归咎于他的身体上，觉得他真是有些可怜，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是不知道爱情到底是什么。

这念头一瞬即逝，贾珂哪有兴趣关心九幽侯这个中老年人的感情生活，说道：“别看了，再看也看不出一朵花来。我还有事要问你。”

九幽侯缓缓转动眼珠，颇有些恋恋不舍，终于看向贾珂，说道：“你说。”

贾珂道：“你还记得月神吗？”

九幽侯料不到贾珂会有此问，不由一怔，说道：“任何见过她的男人，都不会忘记她的。”

贾珂道：“她现在在你这里？”

九幽侯道：“她先前在我这里，不，应该说，她的尸体现在在我这里，前些时候，西方魔教的玉罗刹把她借走了。”

贾珂道：“她的尸体？是谁杀死她的？”

九幽侯见贾珂如此关心月神，若有所思地道：“她是你的旧识？”

贾珂道：“我在查她是怎么死的。”

九幽侯道：“你在查她是怎么死的？那你来问我，可是问错人了。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王怜花问道：“是谁把她送过来的？”

九幽侯道：“西方魔教的人。玉罗刹和‘墨玉夫人’知道我喜欢收集美女，把她们制成殉葬的人偶，所以把月神的尸体送来给我。那时她的体内已经灌满了水银，肚子里也都是秘药，尸体数百年都不会腐烂。

其实我最初不想要她，因为她少了一颗眼珠，我喜欢完美无暇的人偶，不喜欢她这样缺了一颗眼珠的人偶。但她实在太漂亮了，虽然她只是一具尸体，仍然让人觉得明艳绝伦，莫可逼视，把我从前收集的那些人偶都比了下去，我就把她留下来了。”

贾珂听到这话，想起江菱的那颗眼珠，是在赵敏在杭州的庄园里找到的。虽然不知道江菱是怎么死的，但江菱十有八|九是在杭州被人杀死的。九幽侯在这件事上应该没有撒谎，他一直住在这里，如果江菱是被他杀死的，也应该死在这里，而不是死在杭州。

但他随即转念，又想：“不对！老僵尸不是一直待在这里，他每年都会去中原，找萧东楼要解药。所以他经常会去就九华山小住。杭州和九华山相距六七百里，骑马一两天就到了。

何况嵌在江菱的眼珠中的那块小铁片，上面只是写了江菱的名字和十一月初九这个日期，并没有写地点，江菱未必就死在了杭州，她极有可能先被人挖下了眼珠，然后死在了某个地方，之后有人拿着她的眼珠，来到了杭州，然后把她的眼珠，制成人骨花，藏在那座庄园里。老僵尸说的未必是真的。

不错，确实有可能是西方魔教把江菱的尸体送给他的，反正对于西方魔教的人来说，江菱的尸体没有任何用处，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讨九幽侯开心。但是……但是江菱的眼珠在杭州，按照九幽侯的意思，西方魔教把江菱的尸体送过来的时候，他就在这里。西方魔教在杭州附近杀死了江菱，然后带着她的尸体，走上几万里路，回到昆仑山巅，这可不是顺水人情，这是天大的人情。

何况那块铁片上写的是十一月初九，天气寒冷，山路比平时难走十倍，西方魔教费这么大力气，把月神的尸体运过来，九幽侯也没怎么开心，西方魔教这么做，值得吗？还是九幽侯是在说谎？

江菱不是被西方魔教杀死的，是被他杀死的，他把这件事推到西方魔教的头上，是因为他不愿让我继续调查江菱的死亡真相，这会牵扯到一件他不愿让我们知道的事。

那会是一件什么事？他连他和‘墨玉夫人’造反的计划，都告诉我们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让我们知道的？莫非是他手中那一批宝藏？”

贾珂心念转来转去，脸上却不动声色，问道：“西方魔教是什么时候把她送来的？”

九幽侯更加不动声色，淡淡地道：“我从来不记这些小事。”

王怜花微笑道：“你从来不记这些小事，你身边这些小东西，应该会帮你记住。”然后看向贾珂，说道：“我去找个人过来，问他知不知道，西方魔教是什么时候，把月神送过来的。”

九幽侯淡淡地道：“你当然可以去问他们，我只希望你问了几个，发现他们都不知道以后，能够立刻回来，而不是再找下一个问，浪费咱们彼此的时间。”

贾珂道：“你身边这些人，也不知道西方魔教是什么时候，把月神送过来的？”

九幽侯淡淡地道：“他们不知道。我从不会把这种事交给他们做，只会交给一个对我忠心耿耿的仆人来做。除了我和他以外，再没人知道，月神是西方魔教送过来的了。”

王怜花听到这话，眼中闪过戏谑的神色，却假装毫不知情，问道：“是么，你这个仆人叫什么名字？他应该也在外面，我去找他问问。”

九幽侯淡淡地道：“他叫柳三更，现在应该还在外面，没有回来。”

贾珂见九幽侯神情中透着一股有恃无恐，显是满怀信心，认为柳三更绝不会背叛他，心念一转，笑道：“柳三更？这不是刚刚那个跟我们说，你是慕容熙的后代，后燕的宝藏都传到了你的手上，而他知道你的宝藏在哪里，只要我们把你杀了，他就把这批宝藏交给我们的那个瞎子吗？”

九幽侯万没料到柳三更竟会背叛自己，不由一呆，见贾珂竟然知道自己手上有一批宝藏，对贾珂的这一番话，登时相信了八|九分，沉默片刻，咬牙切齿地道：“他真的这么说？”

贾珂笑道：“难道我还能在这种事上骗你不成？我若是在这件事上骗你，一会儿不就露馅了？何况如果不是柳三更主动告诉我们，你有这样一批富可敌国的宝藏，我们又怎会知道，你的来头竟然这么大呢！”

九幽侯脸色煞白，心想：“不错，如果不是柳三更这个吃里扒外的小人，把宝藏的事情告诉了他们，他们怎会知道，我手里有一批宝藏？”

王怜花笑道：“柳三更不止要把这批宝藏送给我们，适才我们闯了进来，山谷里这些人，谁也不服我们，还是柳三更主动劝说你那些手下，抛弃旧主，跟随我们。还说什么从今而后，都要向我效忠，永无贰心，还挺肉麻的，我现在将这句话重复一遍，都觉得有些脸红。”

九幽侯将牙齿咬得咯咯响，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突然道：“你们不是要查清楚，西方魔教是什么时候送来的月神吗？何不现在就把柳三更叫过来，咱们当面问他。”

贾珂微微一笑，说道：“不急，我还有事情要问你。”

九幽侯道：“什么事？”

贾珂道：“你有没有去过杭州？”

九幽侯一怔，不知贾珂为什么要问自己这个问题，说道：“‘天上天堂，地下苏杭’。杭州我当然去过。”

贾珂点点头，问道：“你上次去杭州，是什么时候？”

九幽侯道：“五年前。”

贾珂点点头，又道：“你上次去九华山，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九幽侯听到这话，脸色微变，虽然变化十分轻微，但贾珂和王怜花仍然看得清清楚楚，均想：“看来他的宝藏确实是在九华山上。”

就在这一念之间，九幽侯已经恢复镇定，说道：“我记得是三年前。”顿了一顿，又道：“我虽然不记得西方魔教把月神送过来的具体时间了，不过我可以确定，三年前我去九华山的时候，月神就已经在这里了。”

贾珂点点头，又道：“你上上次去九华山，又是什么时候？”

九幽侯道：“应该是四五年前，不是四年前，就是五年前。那时候月神也已经在我这里了。”

贾珂点点头，又道：“那你上上上次去九华山，又是什么时候？”

九幽侯莫名其妙，说道：“我记不清了。大概是七八年前，我并不是每年都去九华山，只是有时候兴致来了，才回去九华山小住几天。至于那时候月神是不是在我家里，我就记不清了。”

贾珂伸出手去，拽住九幽侯的领子，九幽侯的身子向旁倾斜，一张苍白的脸涨得通红，只觉自己从未如此狼狈过。

贾珂微笑道：“你是真的记不清了，还是不想记清？月神，就是那时候死的。我来帮你回忆一下，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在京城很有势力的人，知道你喜欢搜集美女，为了讨好你，就把月神送给了你。

月神长得漂亮，又善解人意，你最初很喜欢她，无论去哪里，都会把她带在身边。那年你去中原，向那个给你下毒的对头索要解药，服下解药以后，你就带着月神去九华山小住。

那会儿是十一月，九华山很冷，你整天躺在棺材里，不愿出来，但是月神耐不住寂寞，而且她是第一次来九华山，觉得处处都很新鲜，于是在山上四处转悠，误打误撞之下，竟然找到了柳三更藏在九华山的宝藏。”

贾珂此言一出，九幽侯瞳孔骤缩，脸上肌肉紧绷，显然是因为贾珂的话，感到了无比的紧张。

贾珂笑容更甚，继续道：“月神知道你的怪癖，你喜欢把年轻貌美的女子，制成殉葬用的人偶，她知道自己年纪已经不小了，你现在很喜欢她，但是用不了一年，你就会把她制成陪葬用的人偶了。她性子倔强，不肯坐以待毙，就想用这一批宝藏，来换取逃跑的机会。

她知道她若是用这批宝藏跟你谈判，要你放她离开，你只会杀她灭口，所以她设法和那个在京城很有权势的人，取得了联系。那个人为了讨好你，能把月神这样一个绝世美人送给你，现在听说月神居然找到了你那批富可敌国的宝藏，当然也会设法除掉你，霸占你的宝藏了。

但是月神棋差一着，还没见到那个人，你和柳三更就察觉她意图勾结外人，偷走你的宝藏了。这批宝藏是你的立身之本，是你一生之中，最看重的东西，焉能容忍别人打它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