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5章 第一百零一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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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喝道:“你们是怎么进来……”

他的话尚未说完,就被同伙打断:“傻子,跟他们说这些做什么?还不赶快拿起家伙跟他们拼了!”说着拔出腰间的长剑来。

另外几人也都拔出腰间的兵刃,向贾珂三人扑来,说话那人一愣之下,忽然从怀中取出一根短笛。

这根玉笛不过七寸来长,通体洁白,晶莹可爱,一端系着一条红绳,挂在那人的脖子上。

李清露见到这根玉笛,登时花容失色,叫道:“不要让他碰到这根笛子,他若是把笛子吹响了,他们的同伙就都知道地宫里进来外人了!”

话音刚落,就见贾珂闪身来到那人面前,伸手将玉笛夺了过来,同时抓住那人的后颈,五根手指碰到那人的皮肉,一下就流出血来。

那人只觉后颈一阵钻心剧痛,仿佛有人拿着五支锥子,抵在自己的后颈上似的,一时吓得心脏似乎也停止跳动了。

这时王怜花已经料理了余下四人,那人见那四人都被王怜花扭断了脖子,更是吓得肝胆俱裂,险些尿湿了裤子,双腿不住发抖,颤声道:“两位好汉,饶命啊!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是被他们抓来的。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全家三十一口人都靠我养活,如果我死了,我全家三十一口人,都得活活饿死。你们饶过我!我再也不敢了!”

贾珂道:“你也是被抓来的?”

那人听贾珂如此说,忙道:“是——”

李清露白了贾珂一眼,不耐烦地打断那人的话,说道:“我刚刚不是说了么,从今往后,在我面前,你就做一个哑巴,一句话也不许说。你们抓住了人,主人还没有开口,你就先问起话来了,还记得自己是个奴才吗?”然后走到那人面前,说道:“我问你:我夫郎被你们关在哪里了?”

那人道:“他……他……”

李清露见这人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话来,疑心律香川已经被他们杀死了,脸色霎时间惨白,没有半点血色,问道:“他……他到底怎么了?”

那人道:“他……他……根本不在这里。”

李清露听了这话,只觉这人是说:律香川已经被他们杀死了,尸体都被他们扔出去了。

她眼前一黑,心痛如割,差点昏倒在地,眼前一片模糊,颤声道:“他不在这里,又在哪里?”

那人本来想要老实交代,见李清露神色惨然,知道李清露根本不清楚律香川的底细,心念一转,忽生一计,说道:“他今天刚被我们老大带走了。”

李清露听这人如此说,竟似律香川仍在人世,不由喜出望外,问道:“你们老大把我夫郎带去哪里了?”

那人说道:“就是……就是卫国过来迎亲的那些大臣,马上就要到兴州城了,那些大臣中,有个叫西门吹雪的,和律香川有些过节。我们老大见西门吹雪快要到了,打算把律香川送给西门吹雪,就把律香川带走了。”

李清露转头看向王怜花,问道:“卫国那些人什么时候到兴州城?”

王怜花淡淡地道:“我又不是他们,如何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到兴州城。”

李清露皱起了眉头,不满王怜花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不过此刻她满心都是律香川,也就顾不得这许多事了,心想:“听他的意思,卫国那帮人现在还没到兴州城。他们的老大要把夫郎送给西门吹雪,总得等西门吹雪到了兴州城,再把夫郎送过去。我现在就回皇宫,等卫国那些人到兴州城了,我就向他们讨要夫郎!只要父皇肯帮我向他们讨要夫郎,夫郎定会平安无事的。”

她虽已归心似箭,但小心起见,还是问道:“你可知道,西门吹雪和我夫郎从前有什么过节?”

那人道:“这……这你得问他们去。我如何知道,西门吹雪和律香川有什么过节,我又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

李清露见这人对律香川的事情知之甚少,有些不放心,说道:“咱们再去找个人问问,免得他撒谎欺骗咱们。”说着向前走去。

贾珂见李清露不理这人了,也不跟着往前走,而是站在原地,问道:“你刚刚说,你也是被抓来的?”

那人忙道:“是啊!是啊!我本来是河兴帮的帮众,三个多月前,我们帮主忽然死了,从前的副帮主成了新的帮主,逼迫我们在这座青鸾山上找这座建在山腹里的地宫,为了进入地宫,我们不知折损了多少兄弟。当时我们最怕看到天亮,天一亮,我们就得上山拼命了。

我们也不是没打过退堂鼓,但是谁敢说自己不想干了,新帮主把他拖出去杀了,他的一家老小,也都被新帮主拖出去杀了,当然谁也不敢说自己不想干了啊。

后来我们好不容易进了地宫,新帮主又逼迫我们打扫地宫。我们从前都在江湖上混饭吃,打扫这样的细活,我们从前哪里做过,但是谁做不好这些细活,那天就没饭吃,还会挨一顿毒打,所以大家都变得勤快起来了。

我从前就没进过厨房,连蒸米饭需要先用水淘米都不知道,在这座地宫里住了两个多月,什么菜都会做了,我甚至想着,等我出去了,就买间铺子,开家饭馆,生意一定十分红火。”

贾珂不跟着李清露往前走,王怜花当然也不跟着她走,李清露走了几步,见王怜花和贾珂竟把她的话当成了耳旁风,不由勃然大怒,白了贾珂好几眼,心想:“等我回宫见到父皇,定要父皇重重责罚这小子!”但她现在武功全失,毫无自保之力,完全不敢与贾珂、王怜花分开,心中虽然气恼之极,却也只能停下脚步,在旁边等着贾珂和王怜花跟上来。

贾珂道:“我听你的口音,像是兴州城本地人,这河兴帮莫不是兴州城的帮派?”

那人道:“是啊,是啊!我们河兴帮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创立帮派的第一任帮主姓何,又出生在兴州城,于是取了他的姓氏和兴州城的名字,起了这个名字。

这座地宫里可不止有我们河兴帮,还有黄陵帮和山蛟帮这几个帮派。这几个帮派和我们河兴帮一样,都是兴州城附近的帮派。

有的帮派和我们河兴帮情况相似,前任帮主暴毙身亡,新的帮主上任以后,就拿帮众一家老小的性命,威胁他帮众来青鸾山上寻找地宫,打扫地宫,在这里看守我们老大送来的人。还有的帮派,帮主从头到尾,都是同一个人,也是用帮众一家老小的性命,威胁帮众来青鸾山上做这些事情。”

贾珂道:“那你知道你们这几个帮派的帮主,如今都听命于谁吗?”

那人道:“这个么……就……就是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谁,不过我知道有这么个人,所以也知道他把律香川带走,是为了把律香川送给西门吹雪。”

贾珂一笑,说道:“公主听到你说律香川根本不在这里,以为律香川是被你们带走了,我却知道,律香川根本就是自己离开的,他这一个多月来,在地宫里住的天数,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李清露脸色大变,问道:“你什么意思?”

贾珂却不理李清露,看着那人,微笑道:“我说的对不对?你现在愿意跟我说实话了吗?”

那人只觉后颈越来越痛,疑心自己再不老实交代,脖颈就要被贾珂用五根手指捅穿了,只好道:“你说的没错,律香川平时根本不住在这里,这里阴冷潮湿,暗无天日,只有一些石头家具,坐在上面,又冷又硬,浑身难受,若是有的选择,我也不会住在这里的。”

贾珂微笑道:“很好。那我再问你一遍:你知道你们这几个帮派的帮主,如今都听命于谁吗?”

那人讪讪地道:“我不知道。”

贾珂道:“那你刚刚为什么说,你们老大准备把律香川送给西门吹雪?”

那人道:“这可不是我信口胡诌,嗯,不完全是我信口胡诌。我确实不知道,他们在这里忙活了两个多月,究竟是听了谁的指使,不过有些事情,我还是清楚的。

我们帮主和另外几个帮主,商量过好几次如何对付西门吹雪,我听他们的意思,就是我们老大和西门吹雪有深仇大恨,不共戴天的那种,他不想杀死西门吹雪,他想让西门吹雪身败名裂,声名扫地,让他的父母从今往后,都羞于提起自己有西门吹雪这个儿子。

他们想了好几个法子来对付西门吹雪,但我们老大一个都没看上,说这些只是给西门吹雪挠痒痒,根本没法击垮西门吹雪。我们帮主见自己想出的法子,我们老大都不满意,就把这事跟我们说了,让我们想办法对付西门吹雪。我虽然没想出什么好法子来,但因为这件事,我心里就一直有这个印象,就是我们老大和西门吹雪过不去,情急之下,就把西门吹雪拿来用了。”

贾珂点了点头,问道:“你们老大对谁想出来的办法比较满意?”

那人道:“我听我们帮主说,我们老大看上了黄陵帮一个小子想出来的办法。那小子说,西门吹雪这个人很不好对付,他自幼独自住在万梅山庄,仿佛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直到几个月前,才知道他的父亲是卫国的大将军,他从没跟卫国的大将军在一起生活过,想必不像普通人一样,对父母有什么孺慕之情,对家族也没有归属感。

而且他向来冷心冷性,在江湖上的朋友屈指可数,常年足不出户,每次出门,几乎都是为了杀人,可见他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就算江湖上所有人都看不起他,所到之处,所有人都对他横眉冷对,他只怕也不会放在心上。

像西门吹雪这样的人,要击垮他,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办到的事情,不过西门吹雪有个好朋友叫陆小凤,他是出了名的喜欢多管闲事,不如先设法把他引来兴州城,然后利用他击垮西门吹雪。

我也不知道那小子打算怎么利用陆小凤击垮西门吹雪,只知道我们老大不知从哪听说陆小凤在找一个组织,就派人冒充那个组织的人,把陆小凤骗来了兴州城,还把陆小凤的几个好朋友都抓来兴州城了。就等着西门吹雪到兴州城了,就用陆小凤这几个好朋友,逼迫陆小凤帮他对付西门吹雪。”

贾珂知道陆小凤是追着“七月十五”的杀手来的兴州城,倘若阿紫所言不假,花满楼那个亲戚,确是死在了“七月十五”的手上,这人若是说的都是实话,姬苦情显然对“七月十五”的底细了如指掌,在“七月十五”得手以后,他便派人假扮“七月十五”的杀手,假装水土不服,故意卖出了一个破绽,引得陆小凤追来了兴州城。

贾珂忍不住寻思:“‘十二月二十七’已经归姬苦情了,现在看来,‘七月十五’也是姬苦情的囊中之物了,青龙会的三百六十五个分坛,不会都已落入姬苦情之手了?皇上在天之灵,若是知道自己一手扶持的青龙会,不仅白白便宜了别人,而且人家还用它来对付卫国,怕是要生生气活过来了。”

待得听到姬苦情把陆小凤的几个好朋友都抓到西泥国来了,贾珂心中一凛,问道:“陆小凤的几个好朋友?这几个好朋友是谁?”

那人道:“他们是谁,我真不知道。我们老大没把他们送来这里,应该是把他们送去别的地方了。”

李清露见贾珂说来说去,都不提律香川,心下好不耐烦,走到那人面前,问道:“我夫郎呢?你为什么说,他根本没在这里住过几天?他不在这里住,又去哪里住了?”

那人道:“兴州城这么大,他去哪住不成?难道你不知道吗?律香川和我们是一伙的。那天晚上,你不是吃过晚饭以后,就浑身无力,瘫倒在地,只能任由我们把你带走吗?那是因为律香川给你做蛋炒饭的时候,在饭里放了‘七香迷魂散’。

这烈性迷药厉害得很,任你武功盖世,吃进肚子里以后,那也必定内力全失。当时他和你一起瘫倒在地,其实他只是装装样子罢了。后来我们把你们带进这座地宫,不让你们住在一起,那也是因为律香川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平时根本不在地宫过夜。他若是和你住在一起,就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地宫里,当然不能和你住在一起了。”

李清露又惊又怒,扬起手来,重重往那人的脸颊打去,说道:“胡说八道!”虽然李清露手上无力,哪怕是在扇人耳光,动作也软绵绵、慢吞吞的,但那人的后颈被贾珂抓着,不敢闪动,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李清露这一记耳光,终于还是打在了他的脸上。

李清露手上无力,重重打来,那人也不觉得痛,只是打在脸上,未免颜面无光,于是哼了一声,说道:“你打我有什么用?把自己老婆留在地宫里,让她天天在干草上睡觉,自己却出去逍遥快活的人,是你夫郎,可不是我。你连这件事都接受不了,我若是再告诉你几件事,你岂不得气得把自己的脸也给打肿了?

你以为我们是怎么知道青鸾山上有这样一座地宫的?实话告诉你,这是你的好夫郎跟我们老大说的。你以为我们为什么如此好心肠,把你抓来这里,还偶尔让你和你的好夫郎见上一面?那是因为你的好夫郎想让你在地宫里怀上他的孩子,你们在牢房里那哼哼唧唧的声音,我们从来都是当下酒菜听的。”

李清露气得眼前阵阵发黑,又羞又怒,又惊又恨,不愿相信这人说的是真的。如果这人说的是真的,她为了爱情,私奔出走,到头来,她的爱情,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她岂不变成一个笑话了?

李清露自来心高气傲,看不上别人,和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相比,她对律香川的情爱,都算不得什么了,思潮几个起伏,便已做出决定。当下便扬起了手,啪的一声,打了那人重重一个耳光,打了这一个耳光,还不解恨,很快扬起了手,又往那人脸颊打去。

一连打了二十几个耳光,李清露累得气喘吁吁,再也抬不起手来了,冷笑道:“你现在还敢胡说八道,污蔑我夫郎吗?”

那人挨李清露一个耳光不觉得疼,连着挨了二十几个耳光,双颊高高肿起,疼得他不住倒抽冷气,说道:“我错了,我错了。律香川对你一心一意,始终没有骗过你,是我在骗你。”

李清露微笑道:“你若是早点老实交代,何需受这皮肉之苦。”然后转过身来,看向王怜花,说道:“我现在就要回宫。”语气格外的颐指气使。

王怜花见李清露只字不提律香川,便知那人说的话,李清露其实听进去了,她现在只怕也对律香川半信半疑,但她为了维护自己颜面,不让自己变成一个笑话,所以一口咬定那人说的是假话,甚至都不敢在地宫里转一圈,亲眼看看那人说的是真是假。

王怜花虽然觉得李清露这副自欺欺人的模样,实在有些滑稽,却生不出嘲笑她的心思。毕竟当年他离家出走,去找贾珂的时候,最害怕的事情,就是贾珂其实心里早已有了别人,把他抛诸脑后了,他十几年的坚持,全都变成了笑话。如果贾珂真的忘了他了,他可未必能比李清露表现的更加从容。

他看着李清露,就想起了当年的自己,随即想起了从前的王云梦,淡淡地道:“那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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