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9章 第一百五十四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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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甘奇奇离开,阮星竹确定周围没人,便从水中钻出,用鱼线捆住甘宝宝的脚腕,将甘宝宝向后一拽,同时自己从水中跃出,将甘宝宝抱进水里。

阮星竹虽然武功平平,但是水性极佳,即使抱着一个人跳进水里,仍是水花不起,入水无声。甘宝宝怀里放着她用来栽赃秦红棉的毒箭,阮星竹将甘宝宝拖进水里以后,伸手到她怀中,找到这支毒箭,刺入甘宝宝的胸口,毒箭上涂着见血封喉的毒药,侵入心脏,甘宝宝立时毙命。

朱子柳检查了甘宝宝的尸体,确定阮星竹说的不假,这时段正淳问起甘宝宝是怎么死的,他便将事情的经过向段正淳转述了一遍。

段正淳连连叹气,心想:“这件事不能全怪竹妹,也不能全怪宝宝,还要怪我。倘若我早一天回来,宝宝势必不会伤害红棉,竹妹当然也不会伤害宝宝。”随即转念,又想:“虽然红棉是被宝宝杀死的,但如今宝宝已经死了,这件事便算是两清了。宝宝是被竹妹杀死的,我已经失去了红棉、宝宝和小康,若是再失去竹妹,我必会耿耿于怀,痛不欲生,但若原谅竹妹,岂不是对不起宝宝?”

段正淳思潮起伏,不知如何是好,站起身来,说道:“朱先生,竹妹现在在哪?我有几句话要当面问她。”

朱子柳站起身来,说道:“王爷请跟我来。”说着推开房门,走出客房,领着段正淳来到一间客房前面。

段正淳推开房门,只见阮星竹坐在桌旁,一手托腮,本来妩媚灵动的眼睛之中流露出忧郁和恐惧之色,渔隐站在旁边,低头看书,听到开门的声音,两人同时抬头。

阮星竹见来人是段正淳,登时一跃而起,扑进段正淳怀中,然后抬起头来,脸上惊喜交集,说道:“淳哥,我是在做梦吗?你回来了!你来接我了!淳哥,我要跟你走!往后你去哪里,我都跟着你!”她一边说话,一边伸手抚摸段正淳的脸颊,嘴角露出笑容,珠泪滚滚如下,顷刻间哭湿了衣衫。

段正淳抱着阮星竹温软娇小的身子,听着她情意绵绵的话语,感到她温热的泪珠一滴滴落到自己身上,想起从前与她相会的中中旖旎情景,心想:“宝宝被竹妹拖进水中杀死,自是十分可怜,但竹妹杀死宝宝,是出自对我的一番情意,何况竹妹杀死宝宝,内心的惶恐不安,忍受的痛苦折磨,只怕也不比宝宝所受的少。倘若连我也因为竹妹杀死宝宝而责怪她,这世上还有谁来怜她爱她?”想到此处,低头在阮星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阮星竹又惊又喜,满脸泪水地道:“淳哥,你还要我,是不是?”

段正淳满脸温柔,柔声道:“竹妹,我当然要你。”

阮星竹啜泣一声,将脸埋在段正淳的胸口,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段正淳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心中满是爱怜之意。

朱子柳忍不住道:“王爷,阮侧妃是在宫里杀害的甘侧妃,此事已经闹到了西泥国皇帝面前,咱们若是什么事情也不做,只怕有些不妥。”

阮星竹听到这话,停下啜泣,抬头去看段正淳,脸色苍白,眼眶通红,看上去楚楚可怜。

段正淳却不将此事放在心上,说道:“朱先生放心,我心里有数,竹妹做下这样的事,自然不能继续做侧妃了。不过她还和从前一样,留在我的身边,我也和从前一样待她。”

朱子柳见段正淳丝毫不在意阮星竹杀死了甘宝宝,心想:“我本来以为刘贵妃做了对不起师父的事,害得师父禅位出家,师父却始终对刘贵妃不能忘怀,甚至因为她郁郁寡欢,已是天下奇闻,离谱之极,想不到世上还有比师父和刘贵妃更离谱的事。”随即发现自己竟然在心里诋毁师父,不由得又惭愧,又歉疚,心想:“我竟然敢偷偷说师父坏话,我也够离谱的。”

朱子柳在这里觉得不敢置信,待在旁边一间客房偷听他们说话的贾珂和王怜花,同样觉得不敢置信。

王怜花见段正淳和阮星竹已经说起情话来了,将松子扔到桌上,脸上满是失望之色。

贾珂剥了两个松子,递到王怜花的嘴边。王怜花将松子吃了,忽然一笑,说道:“贾珂,咱们晚上若是扮成甘宝宝去找段正淳,你说他见到咱们,会不会吓得把阮星竹掐死?”

贾珂笑道:“肯定不会。我猜他会立马伸臂将咱俩抱住,然后说诸如‘宝宝,亲亲宝宝,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的情话。”一边说话,一手去搂王怜花的身子,一手去呵王怜花的痒,同时去亲王怜花的耳朵。

王怜花咯咯直笑,伸手推开贾珂,然后义正言辞地道:“下次你再一边叫别人的名字,一边来亲老子,老子就在自己的脸上涂满苦瓜汁,看你还敢来亲么。”

贾珂笑嘻嘻地道:“你敢涂,我就敢亲,反正我亲完你的脸,就来亲你的嘴,你在脸上涂了苦瓜汁,大不了咱俩一起苦一回。”在王怜花的嘴唇上轻轻一吻,然后笑道:“走!”

王怜花点了点头,正待起来,忽然想起一事,说道:“贾珂,咱们是不是忘了个人?”

贾珂听王怜花语气有异,微微一怔,随即道:“是了,怎么把她给忘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们,毕竟这两天正好过年,宫里事务繁多,黄蓉又是刚刚接手假扮李讹庞的重任,很多事情都不了解,须得贾珂和王怜花在旁边指点。因此这两天他俩只是早晚各去客栈转一趟,免得燕南天奇怪他俩整天不见人影,是去做什么了,其他时候都在宫里待着。除了燕南天这些关系亲近的人之外,他们还没和其他人见过面,一些不重要的人,自然就被他们忘在脑后了。

两人当即赶到客栈,把祖千秋叫了过来。祖千秋来到兴州城后,只是听说贾珂和王怜花已经到兴州城了,但是一直不曾见面,这会儿见到贾王二人,笑道:“王公子,贾公子,你们二位舟车劳顿,却丝毫不见憔悴,风采反而更胜往昔了。”

王怜花笑道:“我看你精神也好得很,可是遇到什么喜事了?”

祖千秋笑道:“公子说笑了,在下哪有什么喜事,烦心事倒是有一件。”

王怜花见祖千秋话里有话,微笑道:“你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祖千秋虽知王怜花这么说,是因为他不喜欢自己在他面前卖关子,还是忍不住哭笑不得,随即咳嗽一声,说道:“其实这件烦心事不是我的,是老头子的。公子有所不知,老头子有个女儿,叫作老不死。”

王怜花仔细看了祖千秋一眼,见他不是在骂人,也不是在开玩笑,微笑道:“老头子给女儿取的名字,还挺别出心裁的。”

祖千秋不好意思地道:“老头子本来也没想取这个名字,他的姓虽然不好取名,但是取个中规中矩的名字,倒也不难。只是他老婆怀着不死侄女的时候,有一次两人意见不合,动起手啦,老头子打了他老婆的肚子一拳,不死侄女生下来以后就病恹恹的,下床走上几步,就累得不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至少有三百四十五天病得起不来床。老头子害怕不死侄女一命呜呼,所以给她起了这个名字。

先前我和老头子托了朋友,去京城找‘杀人名医’平一指看病,谁想平一指不在京城,后来再想找平一指看病,听说他得罪了宫里的人,畏罪潜逃了。我和老头子又去洛阳找‘阎王敌’薛慕华看病,谁想又扑了个空,薛慕华的家人说薛慕华去探望他师父了,他们也不知他去了哪里,更不知他何时才能回来。

我和老头子只好带着不死侄女去找梅二先生看病。但是梅二先生也不在家。为了说服梅大先生告诉我们梅二先生的下落,我还去把品香公子的《海岛佚史》偷了出来,当作问路钱给梅大先生送了过去。”

王怜花猝不及防,蓦地里听到自己的大作,差点被唾沫呛到,轻轻咳嗽一声,假装若无其事地道:“品香公子的《海岛佚史》?我记得这是一套龙阳图。梅大先生好这一口?”

祖千秋道:“梅大先生向来喜欢字画,只要给他一幅他喜欢的字画,无论这人有何事相求,他都会答应。不过我和老头子去找他的时候,他整天不是唉声叹气,就是跑到别人家里混吃混喝,完全没有心思搭理我们,更不用说告诉我们他弟弟的下落了。

我们问了他家里的家丁,方知他前些时候在别人家里看到了品香公子的《海岛佚史》,他虽然没有龙阳之好,却也不禁为品香公子那精妙绝伦的画技所倾倒,还说什么:‘常言道:‘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要我说啊,品香归来,也不必再看画了。’

他的家丁还跟我们说,梅大先生现在为品香公子的《海岛佚史》神魂颠倒,心里眼里只有《海岛佚史》,再没有别的东西,就算我们把王羲之的真迹找来,他也未必会告诉我们,梅二先生现在在哪里。”

王怜花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则想:“没想到这老头模样长得不行,眼光还真不错。”随即转念,又想:“我总算知道《海岛佚史》的下落了,等回了卫国,就找个机会把《海岛佚史》抢过来。”

祖千秋道:“我和老头子一合计,既然梅大先生对这《海岛佚史》如此着迷,我们又急着找他打听梅二先生的下落,好给不死侄女看病,自然要想方设法,将这《海岛佚史》偷过来送给梅大先生了。”

王怜花道:“你们投其所好,将《海岛佚史》送了过去,他一定立马将梅二的下落告诉你们了。”

祖千秋摇头道:“我和老头子本来是这样以为的,没想到梅大先生一见到《海岛佚史》,就气得让家丁送客,说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虽然喜欢《海岛佚史》喜欢得要命,恨不得用自己所有收藏来交换这本《海岛佚史》,但是他绝不要偷来的东西。

我和老头子只好把《海岛佚史》还了回去,又凑钱买了一幅苏东坡的字,给梅大先生送了过去。梅大先生本来不肯见我们,后来听说我们找梅二先生,是要给不死侄女看病,他大概也觉得不死侄女太可怜了,终于把梅二先生的下落告诉了我们。

梅二先生给不死侄女搭过脉以后,说她这是娘胎里带来的病,老头子那一拳伤到了她的根基,根本无法可救,最多再拖得两年,便要一命呜呼了。

我和老头子本来都不抱任何希望了,后来在西域亲眼见识了公子的医术是何等的高妙,绝不是薛二先生所能相比的,我们就忍不住想,如果能请公子给不死侄女看看,不死侄女说不定能多活个十年八载。就是不知如何才能说服公子施以妙手,救不死侄女一命。”

王怜花看着祖千秋,问道:“生病的是老头子的女儿,为何老头子不自己过来求我,却要你过来求我?”

祖千秋道:“老头子本来是想自己来求公子的,只是我担心他太过着急,适得其反,所以就自告奋勇,帮他来找公子求情。”

祖千秋深知王怜花喜怒无常,而且和“杀人名医”平一指——医一人,杀一人,“见死不救”胡青牛——只要病人不是明教弟子,无论得多么重的病,受多么重的伤,哪怕死在他的门前,他也不会出手医治,“阎王敌”薛慕华——要想找他治病,必须用一门新奇武功来交换,否则不给治病一样,都和“医者仁心”这四个字没有半点关系。

王怜花若是心情好了,哪怕病人是路边乞丐,他一样给治,若是心情不好,哪怕病人是天王老子,他也只会让对方滚开。

老头子因为女儿大限将至,心里着急,恳求王怜花给老不死治病的时候,若是王怜花不肯答应,老头子苦求不得,极有可能出言不逊,惹恼了王怜花,到时不仅老不死再也没可能找王怜花治病,老头子自己只怕也性命难保,因此祖千秋考虑再三,决定帮老头子跟王怜花说这件事。

王怜花哪知自己在祖千秋的眼里是这样的洪水猛兽,心想:“我若是立刻答应给老不死看病,别人岂不要以为,祖千秋在我这里面子很大,无论他求我什么事,我都会答应?他不让老头子自己过来求我,而是帮老头子向我求情,就是为了给别人留下这中印象!好小子,竟然算计到我头上了!”

王怜花淡淡地道:“这世上有些事情,是别人能帮忙的,有些事情,却是别人代替不了的,求医问药便是后者。老头子若是想要我帮他的女儿治病,就自己来跟我说。”跟着又道:“木婉清呢?她还活着?”

祖千秋见王怜花语气很不和善,心下惴惴不安,暗道:“王公子这是不满我帮老头子向他求情,还是不愿意给不死侄女治病?”偷偷看了贾珂一眼,见贾珂向他一笑,笑容甚是和善,登时犹如吃了一枚定心丸一般,虽然贾珂什么也没有说,但他就是觉得,贾珂会帮他们说服王怜花,王怜花最后一定会给不死侄女看病。

祖千秋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说道:“公子放心,木婉清还活着呢。”顿了一顿,又道:“她身体好了以后,知道公子没有死,就一直哭着闹着要见公子,后来知道公子已经和贾公子离开了,终于不再闹腾了。

大家伙知道咱们先前被江玉郎那帮人抓住,都是木婉清害得以后,就不愿搭理她了,只有……只有快活王那些小妾,平时会找她说话。

我听过几回她们说话,发现快活王那些小妾,都在向木婉清打听公子的事情。我也不知木婉清有没有察觉到她们的意图,可能是因为除了快活王那些小妾之外,再没有人愿意搭理她了,也可能是因为她也喜欢说公子的事情,所以和她们很聊得来,她们整天都凑在一起谈论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  就。。。。我看倚天的时候最震惊的一句话:

【(张无忌)手扶墙壁,思潮起伏:“表妹给芷若投入大海淹死,固然命苦,但芷若内心深受折磨,所受痛苦,未必比表妹更少。”】

我估计书里段正淳对他的情人们不是自相残杀,就是来刺杀他老婆,就是这种想法,所以从来没有任何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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