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6章 第一百七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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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珂带着王怜花去了地下的酒窖, 王怜花也不跟贾珂客气,挑了五坛从前没喝过的酒,交给随行的小厮。

两人回到房间, 饭菜已经摆在桌上, 王怜花随便挑了一坛, 将坛封拍开, 便是一阵扑鼻酒香,夹杂着些许草木清香,醇美馥郁。酒未沾唇,已有微醺之意。

王怜花赞道:“果然好酒, 只可惜我现在内力浅薄, 只怕还没喝出什么滋味,人就已经醉了。”说着瞥了贾珂一眼, 随即收回目光, 不住唉声叹气,满脸遗憾。

贾珂忍不住笑道:“知道啦。你喝酒的时候,我把内力给你用。”

王怜花眨了眨眼睛,说道:“当真?”

贾珂笑道:“我骗你做什么?”

王怜花道:“你把你的内力给我,要我怎么报答你?”

贾珂一笑,说道:“只要王公子不一时兴起, 跳进水沟里喝里面的水, 就算是报答我了。”

王怜花见贾珂拿这事取笑自己,心想:“若非你说要把我扔进水沟里,我又怎会说出这种话来?”拿起酒坛, 给自己斟了一杯,又要给贾珂斟一杯。

贾珂道:“我身上有伤,就不喝酒了。”

王怜花放下酒坛, 笑道:“你还真是讲究,身上有伤就不喝酒了。我还以为练过武功的人,都是身上的伤越重,越要大口喝酒呢。不过只我一人喝酒,未免太没滋味,既然你不肯陪我喝酒,介不介意我找几个人来陪我喝酒?”

贾珂道:“你要找谁陪你喝酒?”

王怜花道:“我也不挑剔,随便找几个美人来作陪便是。”

贾珂微微一笑,说道:“不好意思,我介意得很。”

王怜花失笑道:“既然你如此小肚鸡肠,好妒任性,容不得别人陪我喝酒,那你就自己陪我喝上几杯。”

贾珂微微一笑,并不回答,站起身来,走到柜子前面,取出几幅图画,又从角落里取出一个沉香木的架子,放在王怜花面前。

王怜花莫名其妙,不知贾珂在搞什么,索性拿起酒杯,一边饮酒,一边看着贾珂忙活,颇为怡然自得。但见贾珂将这几幅图画一一挂在架子上,随着卷轴展开,图中的内容也逐一出现在王怜花面前。

只见左边第一幅图上画着一个锦衣少年,他坐在桌旁,拿起酒杯,杯中盛着美酒,在灯光下闪闪发光。这锦衣少年当然是贾珂,看上去约莫十六七岁年纪,脸上稚气未脱。第二幅图上画的仍然是这个场景,贾珂也是这副打扮,他拿起酒杯,凑到唇边,杯中美酒微微打湿嘴唇。

第三幅图和第二幅图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贾珂杯中的美酒已然饮尽。第四幅图又和第一幅图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第一幅图中的贾珂是去拿酒杯,第四幅图中的贾珂却是去放酒杯,而且嘴角微微发光,似是沾着一滴美酒,令人一看之下,便想凑过去将他嘴角这一滴酒吻进嘴里。

王怜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看来你不仅不肯陪我喝酒,还不肯陪你的王怜花喝酒,逼得他连这画饼充饥的法子都想了出来。”

贾珂坐回王怜花对面,笑道:“我哪是不肯陪他喝酒,我只是不敢喝太多酒,免得我们两个都喝醉了,他却总是想要把我灌醉,见我只喝那么几杯,就不肯喝了,终于想出了这个聊以慰藉的法子。你若是觉得自斟自饮,太过寂寞,那就看着这几幅画喝酒。”

王怜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喝了一口,将酒杯拿在手中,说道:“贾兄,我和你的王怜花虽然是同一个人,的确有很多相似之处,但我俩有一点截然不同。”

贾珂道:“哦?”

王怜花道:“他爱你,而我却不。”

他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放到桌上,然后向贾珂展颜一笑,说道:“倘若这几幅画中的贾公子变成贾姑娘,就算我明知她只是纸人,也愿意和她喝上几杯。但既然纸上是贾公子,那还是算了。”

贾珂夹起一筷子菜,送入口中,一边吃菜,一边心想:“可惜怜花不在这里,没能亲耳听到这一番话。从前他见我因为他对贾姑娘念念不忘而生气还觉得冤枉,如今这话可是从他自己口中说出来的,看他还能狡辩贾公子和贾姑娘是一个人么。”

王怜花话虽如此说,但是几杯酒下肚,再去看那几幅画像,只觉画中的贾珂看着自己的目光,真是深情款款,令人心神摇曳,醺然欲醉。

其实贾珂天生目光中自蕴深情,看一块石头,都仿佛和那石头是刻骨铭心的爱侣一般,但深情和深情之间,也有些微差别,需要旁人细细体会。

王怜花看着画中的贾珂的目光,终于发现贾珂看向自己的时候,目光中虽然流露出几分亲近之意,但决没有半点亲昵,心想:“那个王怜花平时看见的贾珂,原来是这副模样。画中的他是这副模样,不知真正的他又是什么模样?”

王怜花从三年前就不断听到其他王怜花提起贾珂这个名字,但是始终不曾得见,对贾珂实在好奇得紧,这时好奇心起,便想亲眼瞧上一瞧,心念一转,忽然闭上眼睛,倒向椅背,假装昏倒。

贾珂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住王怜花,问道:“哪里不舒服吗?”一边说话,一边去搭他的脉搏,见他脉象平稳,又将真气送入他的体内。

王怜花听贾珂声音中充满了焦急之意,暗暗好笑,脸上却不动声色。他在心里默数了三个数,然后迷迷茫茫地睁开双眼,目光在贾珂脸上转了一转,忽然双眼发亮,脸现喜色,说道:“贾珂,我回来了!”

贾珂没想到那癞头和尚和跛脚道士的动作竟然如此迅速,当晚就把自己的王怜花送回来了,不由得“啊”的一声,满脸喜色,说道:“小猪大王,你终于回来了!”同时伸手去抱王怜花的身子,低头便要吻住王怜花的嘴唇。

王怜花听到“小猪大王”四字,差点笑出声来,又见贾珂要来亲自己,略一迟疑,不知是否应该将他推开,但见贾珂听了自己的话,登时容光焕发,头发丝几乎都要笑了出来,不由怔住,心想:“那个王怜花平时看见的贾珂,就是这副模样吗?”竟然没有推开贾珂,只是在贾珂靠过来的时候,挪了下手,免得碰到贾珂那几条断了的肋骨。

却见贾珂突然放开了他,闪到旁边,脸上又尴尬,又气恼,说道:“王公子,你开这玩笑有意思吗?”

王怜花见贾珂竟然识破了他的伪装,不免有些尴尬,拿起酒坛,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然后若无其事地一笑,说道:“不过是一点助兴节目,反正这身体是王怜花的身体,你从前又不是没有亲过,我都不在意,你又何必在意?”

贾珂皱起眉头,说道:“你自己是章台常客,习惯了和妓|女逢场作戏,可不要以为我和我的王怜花也是这样。就算这身体是我的王怜花的身体,但你又不是我的王怜花,自然事事都不一样。”

王怜花冷笑道:“好伟大的爱情,真是令人钦佩不已。只是伟大的贾公子,倘若你的王怜花一辈子也回不来了,难道你也要为他守一辈子?他现成的身体就在你面前,你也要视若无睹?”

贾珂道:“你放心,我总有办法让他回来,退一万步说,即使他真的回不来了,我也会去找他,无论他身在何处,我都一定会找到他。”

王怜花冷笑道:“这是你和他的事,要放心也是他放心,我为什么要放心?”

贾珂眉毛一扬,说道:“这是我的王怜花的身体,就算现在在他的身体里的人是你,我也不会让你用他的身体去找姑娘亲热的。我还以为你会耐不住寂寞,只盼能够早一天离开他的身体,早一天自由自在地找姑娘亲热,没想到你对此事竟然毫不在意。难道你也转了性子,不喜欢女人,改喜欢男人了?”

王怜花动作一滞,然后哈哈一笑,说道:“贾兄未免把我想得太好了。我对这事不怎么在意,可不是因为我觉得待在这里挺好的,我只是觉得,你惦念你的王怜花,却始终见不到他的样子,真的太有趣了。”

他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慢慢喝了,然后向贾珂一笑,说道:“你的王怜花难道没有跟你说过,我们从小就喜欢看别人痛苦,若是瞧见别人欢乐幸福,我们自己反而会痛苦得受不了吗?”

贾珂听到这话,心肠一软,走到王怜花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

王怜花莫名其妙,头一歪,避开贾珂的手。他看着贾珂,嘴角不禁泛起一丝又残酷、又得意的微笑,说道:“难道贾兄一直不知道你的王怜花是这种人,亦或你虽然知道你的王怜花是这种人,却不愿承认他是如此的卑劣不堪,现在我把他的真面目说了出来,你还要怪我把这层窗户纸戳破了,破坏了他在你心里的美好形象?”

贾珂忍不住笑道:“他在我心里是什么美好形象?难道你以为他在我心里,是一个舍己为人、以德报怨、心怀天下、大公无私的十全十美大善人吗?他若是这样的人,我又怎会喜欢他?我以为你看到我对你的提防之意,就该清楚他在我心里是什么样的人了,可是他所有的优点和缺点,包括你口中的‘卑劣不堪’,却都是让我爱得不行的优点,他所有的事情,我都喜欢。”

王怜花沉默片刻,忽然一笑,说道:“既然你喜欢他会因为别人的痛苦而快乐,那我现在想要看你因为见不到你的王怜花而痛苦不堪,你一定也很喜欢了。”

贾珂十分无语,说道:“不,我一点也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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