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7章 一百八十二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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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已经过去二十几年,也不知那朵珠花是否还在沈家庄,但是皇上既然想要炼制极乐丸的方子,不妨找个理由,抄了沈家庄和无垢山庄,拿来沈璧君所有首饰,说不定能找到这朵珠花。”

贾珂心想:“石观音怎么可能把这样的珠花留在沈家,无花想要借李仁之手抄了沈家庄和无垢山庄是真,到底是沈璧君的某件首饰真的暗藏玄机,还是沈璧君的首饰只是无花掩饰自己目的的障眼法,可就不好说了。可是无花到底要做什么?沈家庄和无垢山庄怎么得罪他了?”

李仁已经走投无路,哪会理会别人的死活,说道:“沈璧君手上若是真有这朵珠花,抄了沈家庄和无垢山庄,朕也不觉过意不去,只是该用什么理由把他们两家抄了?”

无花微微一笑,说道:“皇上不是要用青龙会解决那几个心腹大患吗?皇上顺带把青龙会做的事情,推到沈家庄和无垢山庄头上,还怕朝廷抄了这两家,会让别人觉得名不正言不顺吗?”

李仁笑道:“是了,朕竟然把这现成的理由忘了!朕这就找人伪造沈家庄和无垢山庄勾结赵王,掌控青龙会的证据,定要让天下百姓心服口服!”心想:“朕早就听说那沈璧君是江湖第一美人,如今朕把沈家庄和无垢山庄都抄了,她是戴罪之身,自当进宫为奴,倘若她真如传闻中一般美丽无比,朕倒是可以不介意她从前嫁过人。”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贾珂和王怜花见李仁出来,躲到旁边,从窗户原路返回,然后跟着他来到书房。

李仁坐到桌前,拿起毛笔,蘸了墨汁,正自琢磨应该怎么给沈家庄和无垢山庄安罪名,忽听得一人笑道:“皇上在忙公务吗?”声音清朗,十分耳熟。

李仁吓了一跳,抬头一看,见贾珂和王怜花悄无声息地站在面前,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登时吓出一身冷汗来,随即放下毛笔,站起身来,笑道:“你们过来了。朕今天早上已经下了圣旨,解除了贾之春和老十一的婚约,你们应该也听说了。”

贾珂微微一笑,说道:“皇上不必如此紧张,我和王公子现在过来,不是来找你算账的。”

李仁笑道:“是,是。我知你们无事不登三宝殿,既然不是来找我算账的,又是来找我做什么的?”

贾珂微笑道:“我要皇上现在就下旨砍了义忠亲王的脑袋。”

李仁虽然早就对这位位高权重,威望极高的伯父动了杀心,但是听到贾珂这么说,仍不禁吓了一跳,说道:“这……这……皇伯父这些年来做了不少利国利民的好事,功劳着实不小,朕无缘无故砍了他的脑袋,只怕会招来非议。”

贾珂一笑,说道:“太平王是先皇的亲生弟弟,皇上都能对太平王施以宫刑,又为什么不能砍了义忠亲王的脑袋?”

王怜花拿起桌上的一只青铜小鼎,手指合拢,随即张开,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这只青铜小鼎便已碎为粉末。

王怜花举起了手,向李仁吹了口气,李仁的脸立时变为了青绿色。他脸色难看地看着王怜花手上残留的一点粉末,心想:“这只青铜小鼎如此坚硬,他却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小鼎捏成粉末,倘若他捏的不是小鼎,而是我的脑袋,我哪里还有命在。”忙道:“好。我这就去找母后,请她再演一出戏,让别人以为,义忠亲王酒后失德,闯进了太后寝宫。他在宫里犯下淫|乱大罪,还冒犯了太后,朕把他处死,那也无可厚非。”

贾珂心想:“你可真是孝顺,好事想不到你妈,坏事都往你妈身上推,真当她是在青楼卖笑的姐儿么。”微微一笑,说道:“这种小事就不必惊动太后了。这义忠亲王早就生出谋逆之心,想要对皇上不利,他之所以现在还没动手,不过是因为他还没拿到屠龙刀罢了。等他拿到屠龙刀,他便会用屠龙刀砍下皇上这颗大好龙头。

皇上只需下旨说自己已经查出义忠亲王和姬悲情暗中勾结,意欲刺杀皇上,然后赐给他一杯毒酒,让他立刻自尽。微臣愿意做给义忠亲王送终的人,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李仁心想:“你都已经想好用什么理由送义忠亲王走了,朕还能有什么想法?朕若是不答应,这杯毒酒,是不是就要进朕的嘴里了!”干笑道:“就……就这么办。朕现在就写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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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珍从荣国府离开,便坐轿子来找贾珂,但是他来得实在不巧,贾珂和王怜花此时都不在侯府。

贾珍无可奈何,说道:“那我便在附近转转,一会儿珂兄弟和花兄弟回来了,我再过来。”便吩咐轿夫在附近闲转,不要走得太远。

走着走着,忽听得轿夫说道:“老爷,前面不让过去,咱们只能绕道了。”

贾珍皱起眉头,问道:“我好歹也是三品爵威烈将军,谁敢挡我的道?”

轿夫说道:“是刑部的人,听说是义忠亲王犯了事,皇上已经派人封了义忠王府,王府附近这几条街,也都被官兵封住了。”

贾珍听到“义忠亲王”这四个字,霎时间脸色惨白,心想:“义忠亲王明明上午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犯了事,王府突然就被皇上派人封了?难道是……”

他想到贾珂,心中生出极大的恐惧,不断安慰自己:“不会的,不会的!珂哥儿这次去西域功劳虽大,皇上可不会记着他的好,否则先前就不会让二姑娘嫁去廉王府守寡了!珂哥儿说服皇上收回成命,二姑娘不用嫁去廉王府,已是他的本事,义忠亲王可是皇上的伯父,正经的天潢贵胄,又在朝上权势滔天,怎么可能他跟皇上说了几句话,皇上就要办义忠亲王了呢!不会的!不会的!这一定只是凑巧!”出了一会神,回过神时,见轿子已经走远,忙道:“谁让你们走了!快回去!我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几个轿夫只好抬着轿子回到义忠王府附近,贾珍掀开轿帷,走了下来,见周围黑压压地站满了人,远处站着几队官兵,行列整齐,于是走到人群之中,还没站定,就听到有姑娘说道:“你们看到贾公子了吗?”顿了一顿,又道:“小星,都怪你在家里耽搁时间,你若是早点出门,刚刚贾公子从这里走过,咱们一定能够看见。”

这句话宛如一盆冷水当头泼下,贾珍霎时间面如白纸,心想:“皇上派来的人竟然是珂哥儿!难道……难道皇上真的是因为珂哥儿,才对义忠老千岁动手的?”他向周围扫了几眼,这才发现在场围观的百姓,大多都是女子,手里不是拿着香囊,就是拿着荷包,显然是打算等到贾珂现身,就把这些香囊荷包向他扔去。

贾珍苦笑不已,心想:“她们真有闲情逸致,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想如何赢得珂哥儿的欢心。任我行死了,义忠亲王完了,下一个是不是轮到我了?”

正自胡思乱想,忽听得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呼喊,其中夹杂着不少“贾公子”“贾侯爷”“贾相公”的呼叫声。

贾珍心中一凛,知道贾珂出来了,连忙循声看去。过了一会,才见贾珂和王怜花骑在马上,并肩自王府而来,转眼间便从他面前经过。无数荷包香囊自人丛中飞出,来到贾珂和王怜花面前,贾珂看也不看这些荷包香囊,王怜花倒是看了一眼,然后微微一笑,伸手拉住一旁贾珂的手,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贾珍见来义忠王府的人真是贾珂,不由得万念俱灰,额头冷汗涔涔,满背都是冷汗,心想:“他找完义忠亲王了,下一个就是我了!我若是继续待在京城,只怕会和任我行一个下场,还是回家收拾行李,去城外避避风头。等到过上三五个月,他们火气消了,我再回来,他们就不会要我的命了。”

忽听得有人说道:“这事是真是假?”

贾珍循声看去,在人丛中看不清说话的人是谁,只听得另一个声音说道:“我有几个脑袋,敢拿这种事骗你?听说是皇上因为义忠老千岁从前有功于社稷,不愿当众给义忠老千岁治罪,就让贾侯爷给义忠老千岁送了一杯毒酒,顾全义忠老千岁的颜面。”

贾珍听到这话,脑中登时“嗡”的一声响,心想:“我还以为珂哥儿只是说服皇上抄了义忠王府,没想到珂哥儿居然说服皇上要了义忠老千岁的命。连义忠老千岁,珂哥儿都是想杀就杀,我算什么东西,怎敢妄想他对我手下留情!”当即坐回轿子,说道:“今天不回宁国府了,咱们去……去城郊的道观!去找老爷!”

王怜花骑在马上,想起刚刚义忠亲王脸上的惊恐和不敢置信,不由心怀大畅。

他看向贾珂,想要跟贾珂说话,又觉和贾珂距离太远,索性双足在马镫上一点,便如一片花瓣一般,轻飘飘地落到贾珂身后,伸手搂住贾珂的腰,将嘴唇凑到贾珂耳边,笑道:“如今皇帝对咱们言听计从,咱们何不给这些皇子皇孙,挨个赐一杯毒酒,把他们都毒死,再给皇帝灌一杯毒酒,到时还愁这大好江山,落不到咱们手上吗?”

贾珂微微一笑,说道:“要杀这些皇子皇孙还不容易,不过现下吴明在暗,咱们在明,若是不把吴明除掉,这江山要坐稳可不容易。我亲自来给义忠亲王送终,也是想要看看,吴明知道李仁派我给义忠亲王送终,会有什么反应。”

王怜花道:“你认为他会有什么反应?”

贾珂笑道:“‘月圆之夜,紫金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我看吴明知道我回京城了,紫金山的‘紫金’,就要改成‘紫禁城’的紫禁了。”想了一想,又道:“王公子,你可曾练过什么剑法?”

王怜花傲然道:“这个自然。这世上的武器,就没有我不会用的。”

贾珂心想:“看来你和我的王怜花一样,平时根本不用剑,最精通的剑法,只怕就是……”又道:“你会‘六脉神剑’吗?”

王怜花点了点头,说道:“我在梦里学了。本来我内力不足,没法使出这门剑法,后来我吸了几个倒霉蛋的内力,便轻而易举地使出这门剑法来了。”

贾珂忍不住道:“你都吸什么人的内力了?”心想:“不会这几个倒霉蛋,其中一个叫做沈浪,还有一个叫做熊猫儿。”

王怜花一笑,说道:“我跟你说了他们的名字,只怕你也不认得。第一个倒霉蛋,当然是柴玉关的财使金无望。”

金无望在书里是沈浪的朋友,似乎为人不错,对朋友也算仗义,但贾珂对他这样常年从事绑架勒索工作,为柴玉关过挥金如土的生活提供经济支援的走狗,实在没有半点好感。

何况贾珂和王怜花在一起以后,心早就偏到了大西洋,即使王怜花在书里几次算计金无望,还让金无望掉了一只手臂,但贾珂还是因为金无望最后见到王怜花听说柴玉关和王云梦的死讯伏地大哭,厉声对王怜花说什么“王怜花,我本已立心杀你,但瞧你这一场痛哭,可见你天良未丧尽,就凭此点今日我再救你一次”而耿耿于怀,早就想要给金无望使个绊子,让他倒霉,来给王怜花出气,只可惜一直不曾得见。

这时听说王怜花吸走了金无望的内力,贾珂虽然觉得金无望实在倒霉,但还是忍不住笑道:“是他啊。”

王怜花好奇道:“你认得他?”

贾珂道:“我从没见过他,但我知道他是柴玉关的手下。说起来柴玉关另一个手下独孤伤,从前还奉柴玉关之命杀死贾瑚,把贾瑚的死栽赃到我头上。我一直想要找他报仇,可惜人海茫茫,始终没有见过他。”

王怜花道:“我知道他,他是柴玉关的气使,因为武功高强,一直跟在柴玉关身边贴身保护。你和他的仇怨我记下来了,日后我去西域见到他了,一定割下他的脑袋给你报仇。”

贾珂心想:“其实贾瑚的死也怪不得独孤伤,如果不是柴玉关要独孤伤杀死贾瑚,独孤伤又怎会跟对我们这些小孩动手。只不过柴玉关是怜花的亲生父亲,即使柴玉关尚在世上,我也不好对他动手,只好找独孤伤报仇了。”问道:“第二个倒霉蛋是谁?”

王怜花想了想,说道:“记不清了。当时我随便抓了几个武功不错的人,吸了他们的内力。还去了一趟兴龙山,把那些幽灵鬼女的内力都吸干净了,只可惜没有找到白飞飞,那些幽灵鬼女说白飞飞早就去中原了。哼,我已经为白飞飞准备好了一大片荆棘丛,等她来找我了,我就吸走她的内力,捏碎她的四肢,挖出她的双眼,然后把她扔进荆棘丛中。她敢怎么对待别的世界的我,我就要加倍奉还到她身上。”

贾珂脸色大变,问道:“别的世界的你被白飞飞捏碎四肢,挖出双眼了?”

王怜花见贾珂对此事如此关心,目光闪动,说道:“你想知道在白飞飞手上吃的苦头最多的王怜花,都吃过什么苦头吗?”

贾珂点了点头,说道:“当然。”

王怜花一笑,将脸凑到贾珂面前,说道:“你亲我一口,我便将他吃过的苦头,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贾珂干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对玉像,说道:“你要是实在没事可做,拿着这两个玩。”

王怜花见贾珂像是在打发小孩子,忍不住白了贾珂一眼,然后伸手接过这对玉像。只见这对玉像都是拇指大小,一个是照着贾珂雕刻的,一个是照着自己雕刻的,两个小人紧紧相拥,衣服都纠缠在了一起。

王怜花看了一眼,便知这对玉像出自这个世界的自己之手,想到这个世界的自己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用刻刀在玉石上雕刻出这样栩栩如生的小人的,不由得妒火中烧,心想:“这对玉像若是我来雕刻,一定比他雕刻得更加鬼斧神工。可是我又没有贾珂,我雕这种玉像,拿来给谁看!”

他的手指在玉像上面轻轻摩挲,过了片刻,见贾珂早就回过头去,不再看他,微笑道:“贾兄,我记得这种玉像放到水里,这上面的衣服便会一件件脱落下来,两个小人跟着在水中坦诚相见,共享鱼水之欢。你把这两个小人给我玩,莫不是在暗示我什么?”

贾珂回头看了王怜花一眼,笑道:“是啊,我是在暗示你,我很爱我的王怜花,所以别再说这种奇奇怪怪的话了。王公子,如果我的王怜花刚刚离开,我便情不自禁地对你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我这样见异思迁,三心二意的人,和柴玉关有什么区别,还配被你喜欢吗?”

王怜花听到贾珂提起柴玉关,嘴唇微动,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贾珂回过头去,目视前方。过了一会,听到王怜花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贾珂,我情愿你见异思迁,三心二意,见到我这个王怜花,便忘了你那个王怜花了,最好把他忘得干干净净,再也不会想起他来了。”

贾珂听到王怜花的声音闷闷的,又一次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十几年前那个独自躺在床上,看自己的手的王怜花来,心中涩涩的,又怜惜,又难过,说道:“王公子,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我的王怜花的,因为他是属于我的,而我也是属于他的。我既然已经把自己给了他,就不可能再给别人了。”

这一次王怜花沉默了许久,然后笑道:“贾兄,我刚刚只是在开玩笑罢了,你不会又当真了。你不是女人,而我不喜欢男人,你和你的王怜花是多么情投意合,我既没兴趣知道,也不觉得,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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