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5章 第二百一十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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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戴上面具,离开王府,直奔六扇门,就见七八个衙役押着三十多名身穿青色道袍的男子走了过来,一看他们的衣服,便知他们都是青城派弟子。

贾珂知道林震南夫妇若是还在余沧海手上,余沧海绝不可能让他们离开自己身边,现在只见青城派弟子,却不见林震南夫妇,他们夫妇显然已经遭遇不测,或是已经被人带走了。

贾珂和王怜花走进六扇门,循着金九龄的声音找去,就见金九龄坐在自己屋里,贾珂和王怜花站在外面,向屋里瞥了一眼,只见方人智站在金九龄的对面,身上戴着镣铐,脸上满是惴惴不安。

贾珂抬手在门上敲了两下,金九龄抬头看去,见这两人虽然模样陌生,但身上穿的衣服,赫然便是贾珂和王怜花先前穿过的衣服,凝目细看,亦能看出两人的身材就是贾珂和王怜花的身材,哪还认不出这两人是谁,急忙站起身来,笑道:“你们二位来了。”

王怜花点了点头,和贾珂走了进去,坐在旁边,问道:“金总捕,案情可有进展了?”他换了一种声音说话,方人智先前虽然听过他说话,这时却没能认出他是谁来。

金九龄道:“我也是刚从外面回来,还没来得及审问他们,两位既然过来了,就在旁边听我审问。”

贾珂点了点头,说道:“金总捕只管做自己的事,不用在意我们。”他说话的时候,也换了一种声音。

金九龄道:“是。”坐到椅上,看向方人智,问道:“方人智,你可知本官为何把你抓来六扇门?又为何把你带来这里问话?”

方人智啜泣道:“大人,草民真的冤枉啊!”

金九龄笑道:“你不必在这里哭丧,我在六扇门待了这么多年,经手了几千件案子,你这样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我见得多了。”叫来一个衙役,说道:“把袁家姑娘带上来。”

那衙役答应一声,不一会带着一个少女走了进来。只见这少女约莫十六七岁年纪,一身雪白衣衫,头上插着两朵白色布花,清秀的脸上满是畏惧之色,眼睛有些发红,显然这两天哭过很多次。

方人智见到那少女,不由脸色微变,随即恢复常态,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少女盈盈一拜,说道:“民女袁欺霜拜见大人。”

金九龄笑道:“起来。袁欺霜,你可认识这人是谁?”说着看向方人智。

袁欺霜听到这话,眼眶一红,含泪说道:“回大人:这人叫作方人智,是青城派弟子。民女自小跟着父亲在街上卖艺,前几日来到方人智住的客栈,民女跟着父亲在大堂卖艺,等到散场了,民女去后面解手,方人智跟了过来,摸民女的脸,要民女跟他去他的房间,说有好玩的东西给民女看。

民女不愿跟他去他的房间,他就对民女用强,逼迫民女跟他离开,然后脱了民女的衣服。民女誓死不从,他就打了民女好几个耳光,说民女自小跟着父亲抛头露面,就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他看上民女,是民女的福气,民女若是不从,他立刻下楼把民女的父亲宰了。等到天黑,就把民女的父亲扔进井里,反正我们爷俩在京城无亲无故,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在意。

民女害怕他会杀死父亲,只好对他言听计从,被他霸占了身子,还得强颜欢笑,讨他欢心,还跟他发誓,绝不会将他对民女做的事情说出来。谁想第二天一早,民女就找不到父亲了,他又来找民女,跟民女说,民女的父亲如今在他手上,只要民女乖乖听他的话,他就保证民女的父亲平安无事。谁想……”说到最后,不禁潸然泪下,泣不成声。

金九龄道:“袁欺霜,你父亲现在在哪里?”

袁欺霜哽咽道:“我父亲被方人智杀死了。那天方人智从外面回来,心情很不好,就要我陪他喝酒。他喝多了酒,就对我骂骂咧咧,还动手打我。他在我肚子上踹了一脚,我摔倒在地,痛得站不起来,我父亲见他还要打我,连忙过来拦他,被他抓住头发,扔到了柜子上。我父亲被柜子旁边的钉子撞破了脑袋,当时就死了。”

金九龄道:“那他是怎么处理你父亲的尸体的?”

袁欺霜发出一声啜泣,说道:“他把我父亲的尸体烧成了灰,用盒子装了起来,然后跟我说,倘若我乖乖听他的话,等他离开京城,就找一个风水宝地,好好安葬我父亲,但若我不听他的话,他便把我父亲的骨灰倒进夜香里,让我父亲死也不得安宁。”

金九龄道:“所以你父亲被他杀死以后,你仍然待在他的身边,对他言听计从?”

袁欺霜点了点头,说道:“是。”

金九龄看向方人智,说道:“方人智,你在天子脚下,就敢奸|淫|妇女,草菅人命,从前在四川生活,不知奸|淫过多少妇女,草菅过多少人命。我现在就判你斩立决,拉到菜市场上砍头。来人——”

方人智自小拜入青城派,头一回来京城,哪里知道六扇门只负责查案,并不能判案。他见金九龄根本不给他辩护的机会,袁欺霜说他有罪,金九龄便要砍他的头,登时吓得魂飞天外,面无血色,颤声道:“大人,小人真的冤枉啊。”

金九龄道:“你这些话还是留着到了阎王殿,跟阎王爷说,我没兴趣听你狡辩。”说罢,向旁边的衙役使了个眼色,那衙役伸手抓住方人智的手臂,拽着他往外走。

方人智吓得浑身发抖,心想:“既然横也是死,竖也是死,我干吗还要为师父保密。若是老实交代,说不定还能换来一线生机。”当即挣脱那衙役的手,跪在地上,说道:“大人,只要你饶过我这条命,你要我说什么,我都告诉你。”

金九龄对那衙役使了个眼色,那衙役带着袁欺霜走出房间,将门关上。

金九龄看着方人智,说道:“你知道我想要知道什么。”

方人智道:“是,我知道。”

金九龄道:“你说。”然后向方人智一笑,说道:“问完你以后,我会再挑一个青城派弟子问话,倘若你们两个的回答有些许出入,那咱们就菜市场见。”

方人智忙道:“小人自然会老老实实地把实情都告诉大人,但若小人的师兄师弟不老实,跟大人说了假话,岂不连累小人这个老实人也丢了性命?”

金九龄道:“无妨。你们两个若是说的不一样,我就再去找一个人,倘若你们三个说的都不一样,那就只好把你送去菜市场了。你要怪,就怪自己命苦,同门师兄弟都是满嘴谎话的骗子。”

方人智苦笑了笑,问道:“大人要小人从哪里说起呢?”

金九龄道:“就从《辟邪剑谱》说起。”冷笑一声,又道:“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们青城派兴师动众地围攻福威镖局,是为了什么。你那一套青城派围攻福威镖局,是为了给余人彦报仇的可笑说辞,只能糊弄糊弄没听说过林远图的威名的人,用这套说辞糊弄王爷和王公子,是觉得自己脖子上的脑袋很好看,想要摘下来当球踢吗?”

方人智没想到他们的用心竟然一下就被金九龄识破了,他们还以为自己瞒得十分隐蔽呢,只吓得额头冷汗涔涔而下,苦笑道:“大人既然什么事情都知道,又何必来问我,唉,我知道的事情,只怕还不如大人多呢。”

金九龄道:“那就不问你了,我现在便派人带你去菜市场。”

方人智忙道:“大人有所不知,我师父早在许多年前,就在打《辟邪剑谱》的主意了,但因王爷做了闽浙节度使,上任不久,就派人跟我师父打了招呼,要我师父安分一点,不要给他惹事,我师父就没敢轻举妄动。

好容易等到王爷去西域了,我师父担心夜场梦多,迟则生变,不敢再等,于是派了我们师兄弟一百多人出来,有的去挑广州分局,有的去挑扬州分局,总之将福威镖局在各地的分局一网打尽,我和余师弟几人去挑福州总局,师父在后面压阵,誓要生擒林震南一家三口,从他们口中问出《辟邪剑谱》来。”

金九龄道:“我知道你们对福威镖局下手以后,林平之从你们手上逃了出来,还放火将青城派夷为平地,那林震南夫妻呢?这次余沧海带着你们来京城,没把林震南夫妻一起带来吗?”

方人智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将林震南夫妻捉来以后,师父整日拷打逼问他们夫妻,要他们把《辟邪剑谱》说出来,他们夫妻且宁死不说。师父便想他们夫妻自己受尽折磨,能够咬牙硬撑,但若看见亲生儿子在他们面前饱受折磨,未必还能撑得下去,就一直派我们四处打听林平之的下落,但始终没有半点消息。

后来师父收到衡山派刘三爷的名帖,邀请他去衡山参加金盆洗手之宴,师父不好拂了刘三爷的面子,就带着我们几十个弟子和林震南夫妻去了衡山。谁想有天晚上,有人闯入我们住的地方,杀死了当天晚上负责看守林震南夫妻的几个师兄弟,然将林震南夫妻带走了。”

金九龄道:“哦?这人是谁?”

方人智道:“我们也不知那人是谁。师父最初怀疑是林平之找到了一个武功厉害的帮手,这个帮手帮他把他父母从我们手中偷了出来,但是没过几天,我们就听说了林平之放火烧了青城山,留在山上的弟子都被大火烧死了,只有我秦师弟被林平之挂在了树上,捡回了一条命。他跟师父说,林平之临走之前,让他转告师父,师父若是想要拿回掌门信物,武功秘笈,就去京城找他。

我想如果林震南夫妻是被林平之找的帮手偷走的,林平之没必要多此一举,专门去青城山放火。掳走林震南夫妻的人,只怕也是冲着《辟邪剑谱》来的。师父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地去围攻福威镖局,甚至赔上了独生爱子的性命,最后却给他人做了嫁衣,气得暴跳如雷,骂了我们好几天,若不是急着来京城找林平之,还不知要骂我们多少天呢。”

金九龄道:“你们到了京城以后,见到林平之了吗?”

方人智摇了摇头,说道:“我师父担心林平之找不到他,特意住在一家名气挺大的客栈里,林平之到了京城以后,只要稍加打听,就能打听到我们住在哪里。但是林平之一点消息都没有,仿佛在人间蒸发了。”

金九龄道:“所以你们今天去王府拜访王公子?你们自己找不到林平之,就想请王公子帮你们找到他?”

方人智脸上露出尴尬之色,说道:“是。我们毕竟初来乍到,在京城人生地不熟,若是林平之有心隐藏行踪,我们当然很难找到他。但若王公子肯帮我们找人,即使他自己找不到林平之,王爷见王公子找人找的这么辛苦,也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凭他的身份,传下号令,命城里的官兵帮他找林平之,林平之就算是条蚯蚓,一定也会被官兵从土里挖出来的。”

金九龄听到“王公子找人找的这么辛苦”,不禁好笑,心想:“青城派这些人竟然把王怜花当成助人为乐的大善人吗?你们便是跪在地上,认王怜花做爷爷,他都不一定会帮你们找林平之,即使你们拿出全部身家,求王怜花帮你们找林平之,王怜花还答应了,他最多也就装装样子,以示自己没有白拿你们的东西,怎么可能真下力气帮你们找人。”

随即转念,又想:“难怪他们要这么编排林平之和贾珂。”说道:“所以你说林平之对王爷有非分之想,打算来京城找王爷。你们知道只凭你们和福威镖局的纠葛,王公子未必会帮你们找林平之,于是编了这样一个故事,让王公子以为林平之是他的情敌,这样王公子就会心甘情愿帮你们找林平之了。”

方人智干笑两声,说道:“其实小人这话也不完全是编的。”

金九龄道:“你是说林平之真的说过这种话?我记住了,一会儿我就去问问你的师兄师弟,看看他们的嘴巴,是不是都和你一样硬。”

方人智讪笑道:“小人的嘴巴在师门里从来都是最软的,都这个时候了,小人绝不敢欺骗大人。林平之确实说过要去找王爷,不过是他们一家三口被我们抓住以后,他跟我们说的。他说他们家和王爷有些交情,我们青城派现在挑了福威镖局,那是容易之极,但是等王爷回来,定会为他们主持公道,不会让他们白白送了性命的。”

金九龄吃了一惊,心想:“原来福威镖局已经跟贾珂攀上了交情,难怪余沧海来求王怜花帮忙找林平之,贾珂和王怜花就直接给他们扣上造反的罪名,把他们送来六扇门了。”说道:“我不知福威镖局和王爷有没有交情,但是林平之这话只是要求王爷为他们主持公道,你为何说的那般暧昧,仿佛林平之和王爷有旧,来找王爷是要跟王爷重温旧梦一般。”

方人智道:“大人有所不知,只听林平之这句话,确实会觉得他只是来求王爷主持公道的,但是我贾师弟听到林平之这话以后,哈哈大笑,说道:‘你们福威镖局和贾大人有交情?我怎么没有听说过?你们听说了吗?’他这样问我们这几个师兄弟,我们当然都没听说。

我贾师弟笑道:‘你看,我们都没听说你们福威镖局和贾大人有交情,你这交情是从哪里来的?梦里来的?还是你琢磨着日后用你这张大姑娘般的脸蛋去勾引贾大人,来跟贾大人攀上交情?兔崽子真是痴心妄想,从今天起,老子就替王怜花教训你,每天打你十八顿,从福州打到咱们青城山上,把你这张花旦脸打成大花面,看你还想勾引贾大人么!’

林平之听到这话,也没反驳我贾师弟的话,那他心里打的算盘,可不就是我贾师弟说的那样,要用那张大姑娘般的脸蛋勾引王爷,然后求王爷给他报仇么。”

贾珂忽然道:“你说的这个贾师弟,他叫什么名字?”

贾珂说这话的时候,用的还是别人的声音,方人智只当贾珂也是六扇门的人,说道:“他叫贾人达。”

金九龄见贾珂问起贾人达,便道:“他现在也在京城?”

方人智点了点头。

金九龄叫来一个衙役,说道:“把贾人达带过来,我有事要问他。”

方人智见贾珂和金九龄听说林平之没有反驳贾人达说他要用那张漂亮脸蛋勾引贾珂,就要把贾人达叫过来,心中隐隐感到有些别扭,心想:“金九龄为何对林平之要不要勾引贾珂这么在意?是贾珂让他这么做的?还是王怜花让他这么做的?若是金九龄证实了林平之就是打算勾引贾珂,贾珂是不是就不会管福威镖局的死活了?王怜花是不是就会对林平之起杀心了?”他自己身陷囹圄,性命难保,就盼着林平之也不得好死,而且一定要死的比他凄惨,这样他心里才能好过。

过了一会,那衙役带着一个青城派弟子走了进来。这弟子和方人智一样,身上穿着青色道袍,带着锁链和镣铐。

这弟子本来满脸惶恐不安,见到跪在地上的方人智,不由一喜,说道:“方师哥,你也在这里!”

方人智道:“贾师弟,金大人有话要问你,你快跪下回话。金大人问你什么,你就老老实实地回答什么,决不能胡说八道。”

贾人达一怔,心想:“不胡说八道?那他们不就知道咱们是为了《辟邪剑谱》,才去围攻福威镖局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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