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离开(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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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缃国公府门前僵持不下时,一抹红衣身影避开隐卫的监视,来到梅织苑的西厢前,叩了叩门扉。

“咯吱。”

丫鬟香意拉开门,探出脑袋,“李妈妈?”

门外空无一人,香意挠挠头,刚要回屋,眼前忽然闪现一抹红影,旋即脖颈一疼,倒在地上。

邵修将人提溜起来,迈进门槛,反脚带上门。

因有廊沿做掩护,隐卫并未发现异常。

厢房内,宝珊正在小憩,陡然听见砰的一声,睁眼时被眼前的男人吓了一跳。

邵修跨前一步,捂住她的嘴。

“唔唔......”

“别动。”拉开些距离,邵修仔细端详宝珊的面容,吓唬道,“我是劫匪,你再乱动,我就把你掳走。”

小姑娘果然一动不动了。

面前的女子冰肌玉骨,美得如一朵隽丽的睡莲,又如寒风中绽放的玉兰,清新脱俗。

难怪让陆喻舟不能自已。

邵修取出锦帕,团成球,“先说好了,我松开你,你不准喊人。”

斜睨他另一只手里的布团,宝珊猜到他的意图。对方貌若潘安,但指腹布满老茧,肯定是个练家子,没办法硬碰硬。宝珊深谙危险时不能自行慌乱的道理,乖乖点头,“嗯。”

邵修慢慢松开她,扯了一把椅子坐下,“我呢,受太子之托,前来带你离开。”

宝珊已听说了慕夭和太子的事,没有表现出诧异,“慕姐姐在东宫?”

邵修明知故问道:“哪个慕姐姐?”

宝珊摇摇头,怕泄露慕夭和太子的私密,快速岔开话题,“你要如何带我离开?”

还挺上道。

邵修眯了眯细长的眼,初次见面,不先询问他的身份,直接问他如何离开,是觉得他没有攻击性,还是长相太老实?

不禁对自己的容貌产生怀疑,邵修抬手摸着下巴,“这么信我,不怕我拐跑你?”

宝珊站起身,走到桌边,为他斟了一杯茶,“阁下能避开隐卫潜入我的屋子,是有过人的本事,这么大本事去做偷鸡摸狗的勾当就属浪费。观阁下衣着打扮、言谈举止,并非大恶之徒,我也是凭着赌一把的心态跟阁下谈事情。”

小姑娘十五六岁,能有这份冷静和修态已是不易,难怪能从众多婢女中脱颖,得到陆喻舟的另眼相待。

邵修接过她递来的茶盏,放在桌上,“怕你下毒。”

宝珊也不恼,坐在一侧,“现在能说你的计划了吗?”

怕陆喻舟带人回来,宝珊语气有点催促的意思,可显然对方是个慢性子。

毡毯上的香意有要醒来的趋势,被邵修补了一掌,彻底晕厥。桌子底下正在玩布偶的小黄狗爬出来,嗅了两下,转身朝邵修吠叫起来。

“汪汪汪!”

宝珊赶忙抱起小黄狗,往它嘴里丢了一块肉干。

小黄狗咀嚼起来,忘记了地上躺着的香意......

邵修吟笑,嘴上说着怕她下毒,手却执起茶盏,放在唇边浅抿,“你还是问问我是谁,免得不放心。”

只关心离开的宝珊不走心地问道:“侠士怎么称呼?”

闻言,邵修差点喷了,不过听着还挺舒心的。

“行,那我就当一天的侠士。”他又为自己添了一盏茶,“鄙姓邵,单名一个修字。”

汴京四公子之一、人称笑面狐狸的小将军邵修!

宝珊张了张嘴,有点惊讶太子竟然让此人来帮自己解围。

小将军邵修七岁成名,随军出征不下十次,在禁军中威名赫赫,却因毒打了皇城司的人,被官家罚在府中面壁思过。

怎么偷跑出来了......

听慕夭说,他跟太子交往甚密,而太子又跟陆喻舟是好友,按理说,太子不会插手朋友的私事......也不知慕夭是如何办到的。

“原来是小将军,失敬。”宝珊颔首,优美的天鹅颈微微下弯。

邵修抬下手,“既然你信我,那咱们长话短说,明晚戌时三刻,缃国公父子会入宫赴宴,我会在亥时一刻来接你,你就等在屋里,不要乱走。”

“有劳了。”宝珊有点雀跃,不自觉揉了揉小黄狗的肚皮。

小黄狗扒拉着她腰间的流苏,完全不懂主人在谋划什么。

邵修也伸手,撸了撸狗头,起身告辞,高大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窗前,宝珊收回视线,暗叹邵家人的身手。

离开梅织苑,邵修绕过整座宅子,靠在前院的巷口,看着被打趴下的邵霁和扈从们,啧一声,装模作样地向路人询问情况,笑呵呵走上前,拱手道:“家弟不懂事,插手了贵府的家务事,邵某这就带他回去严加管教。”

刚刚的打斗声惊扰了邻里,周遭全是议论声,缃国公有些不耐烦,甩袖道:“慢走不送。”

邵修好脾气地躬身行礼,“多谢国公高抬贵手。”

随即看向双手拢在衣袂里的陆喻舟,笑意不减,“让陆相见笑了。”

看着邵修这张雌雄莫辨的脸,陆喻舟淡淡道:“若没记错,小将军现在该禁足在府中。”

邵修笑笑,“这不是馋酒,偷跑出来了么,谁料家弟惹出这么大的麻烦,还望陆相当没瞧见邵某,就此谢过。”

天色已晚,陆喻舟也懒得再与他们兄弟周旋,敬告邵霁道:“再有下次,邵大将军的面子也保不住你。”

邵霁吐口血水,扶着兄长的腿站起身,“小爷还会再来的!”

小郎君不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他的倔强与生俱来,认定什么就会去争取,不撞南墙不回头。

“行了。”邵修强行按按弟弟的头,算是给陆喻舟道了歉。

兄弟二人走在回府的路上,邵霁忿忿抱怨着兄长的不作为,“陆喻舟强抢民女,大哥怎么无动于衷?!”

“是侍女。”

“都一样。”

“一样,也不一样。”邵修将那会儿揉成团的锦帕递过去,“擦擦。”

小郎君赌气不接,邵修也不强逼,勾唇笑道:“那女子签了卖身契,契约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楚,你多管什么闲事。”

“我受慕夭之托。”

邵修拍拍他的后脑勺,没再搭茬,其实,太子的信函里只提了让他来缃国公府打听情况,没有让他“拐”走宝珊,但他先入为主地听了弟弟对陆喻舟的控诉,才会在见到宝珊时说自己是受太子之托,带她走的。

这样一来,人也救了,情也还了,还能保护弟弟,一举三得,至于得罪陆喻舟的事,只好让太子自己解决了,谁让他为了美色,非要掺和别人一脚。唇畔扬起的角度越来越大,邵修好心情地勾住弟弟肩膀,“走,陪哥喝酒去。”

从前院回来,陆喻舟直接去了宝珊的厢房,进屋时,香意已经醒了,正揉着侧颈发呆,不知自己经历了什么,一见世子爷进来,赶忙迎过去。

陆喻舟面色温淡,“这里不用你伺候。”

香意心里高兴,为两人合上门,心想今晚世子在这里歇下,明儿姑娘就成了真正的通房。

屋里屋外的人心情各异。

为了不露马脚,宝珊想着还是尽量顺着他,等明日一早就不会再见他了。

陆喻舟走到面盆架前,挽起袖子,“邵霁带不走你,别对他抱希望。”

宝珊走过去,像往常一样,服侍他净手、擦手,又将一种无香料的膏脂涂抹在他的手背上。姑娘垂着眼帘,用指尖轻轻涂抹开膏脂。

感受到手背上的触感,陆喻舟抬起她的脸,看着被烛火笼罩出一层柔光的娇靥,不自觉吞咽了下,哑着嗓子道:“安心留在我身边,嗯?”

被迫仰着头,宝珊半耷着眼皮看他,“主子不生气吗?”

为何不冲她发火?若是搁在别的公子身子,怕是早将她打个半死了。

陆喻舟摩挲着她的耳垂,情绪没有半分波澜,“一个邵霁就能气到我失态,那我早就暴毙在朝堂之中了。”

身处权势的旋涡中,见惯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早已练就了海纳百川的胸襟和气度。

宝珊想问的不是邵霁,邵霁只是在履行对慕夭的承诺,说到底,间接的始作俑者是她,“那主子生奴婢的气吗?”

“谈不上。”陆喻舟的手来到她的后背上,稍一用力,将人儿按进怀中。

他发现自己很喜欢抱着她,能解烦与忧。

宝珊忍着剧烈的心跳,没有推开他,可绣墩底下的小黄狗不乐意了,冲着男人露出尖利的牙齿。

陆喻舟轻轻踢开咬他衣裾的狗子,打横抱起宝珊走向卧房,意图明显。

小黄狗还咬着男人的衣裾,四肢爪都在用力,被拖出好几步。

快到隔扇时,陆喻舟放下宝珊,用靴尖踢了小黄狗几下,力道很轻。

狗子发出了“嗯”的长音,似乎很生气。

陆喻舟觉得好笑,“还养出感情了,知道护主了。”

“汪!”

陆喻舟脱下外衫,扔在小黄狗身上,拉着宝珊走进卧房,砰的合上门。

一脸懵逼的小狗子在隔扇外徘徊,抬起前爪扒拉起门框,可里面被男人上了栓,任它怎么扒拉也无济于事。

隔扇内,沉香味浓,是配合陆喻舟的喜好所燃,宝珊并不喜欢,她宁愿闻闻屋外的花香。

陆喻舟坐在美人椅上,扯了扯前襟,“过来。”

今晚他的意图太过明显,宝珊知道避无可避,沉着气走过去,没等他要求,扭腰坐在他腿上。

美人投怀送抱,杀伤力不小,陆喻舟靠坐下,想看看她会怎么做。

宝珊愣着不动,双手规规矩矩的叠在一起,对着紧闭的隔扇发呆。

明日会是忐忑的一天,无论能否成功离开,都会彻底激怒这个男人吧。

但转念一想,她只是他的一场风花雪月,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他遗忘,经年之后,相忘于红尘。

很多女子会抱怨丈夫不解风情,可陆喻舟倒觉得坐在腿上的小女人才是最不解风情的,像个木头桩,不懂讨人欢喜。

“想什么呢?”陆喻舟扯了一下她的裙带,把人抱进怀里,炙热的呼吸喷薄在她额头。

宝珊僵硬的窝在他双臂之间,摇摇头,“奴婢什么也没想。”

“私下里,不必再用奴婢。”

宝珊愣住,早在进府前,养母就开始教她怎么做好一个仆人,怎样能讨得主子欢心。

见她不讲话,陆喻舟掐住她的下巴,俯身慢慢去吻她。

那会儿在马车上,他似乎想要撬开她的牙关......宝珊避开,寻不到拒绝的理由,剪眸泛着抗拒。

男人漆黑的眸子微敛,没有表现出来,又偏头去捕捉那两片红润,可小姑娘左右偏头,就是不给亲。

见她不配合,沉了脸色,“矫情什么?”

云雨都共赴了,亲一下都不行?

宝珊坐起身,拢了一下散开的衣襟,冰肌泛起淡淡的粉,为了明日不被困在房中,她跪坐起来,俯身搂住他的脖子,“其他...都行。”

这个要求让原本就沉了气的男人发笑,一翻身将她压在美人椅上。

宝珊歪头看着映上树影的支摘窗,慢慢揽住男人的背。

倏然,窗外传来李妈妈的声音:“世子,慕先生和邵大将军过来了,公爷让你过去水榭那边。”

邵大将军哪里是爱串门的人,定是抹不开脸面,让慕先生陪着过来替邵霁赔罪。

两人都是德高望重的前辈,怠慢不得,

陆喻舟烦躁地站起身,斜睨一眼衣衫凌乱的姑娘,漠着脸走到窗前,“知道了。”

李妈妈退开后,他推开窗子抚平燥热,外面的花香袭入鼻端,却不及宝珊身上的清香让他舒心。

“要怎样,你才能死心塌地跟着我?”

这是他的妥协,为数不多的妥协。

精锐如他,怎会看不出宝珊的异心,可她越这样,他越想征服她,让她服服帖帖、温柔似水。

宝珊系好盘扣,轻柔道:“主子快过去吧,别让客人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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