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2 / 2）

张太平循声望去，见红军战士小韩已只剩下个头在沼泽外拼命地挣扎着……

张太平大声疾呼：“小韩，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然后就赶紧组织红军战士进行营救……

特写：对小韩实施营救的红军两个战士不但没能营救出小韩，他们自己也反而有被陷进沼泽的危险……

小韩还在拼命地挣扎：“连长，革命还没有成功，我还不想死……”但转瞬间小韩露出泥潭的头便被泥潭吞没……

张太平痛声疾呼：“小韩……”

疾呼声在大草地上回荡……

但疾呼声却再也没将小韩那年轻鲜活的生命唤回……

张太平脱帽致哀，泪水汹涌：“小韩，才是个年仅十六岁的孩子……”

红军战士们脱帽致哀……

张家镇张日旺宅晚

张日旺的住处中，张日旺躺在床上，眼睛痴痴地望着顶梁棚无语……

导致他出现这种呆滞的表情不用问，那是他刚从县城吊丧回来，赵小英突然病亡的悲恸之情还在痛苦地缠绕着他的心胸……

一边的云珠见丈夫不说话，也不睡觉，而是痴呆地望着顶梁棚发愣，就以胳膊肘温柔地捣他一下问：“平他爹，那赵小英的丧事都办完了吗？”

张日旺：“今天上午出的殡，办完了。”

云珠：“唉，那闺女，来到这个人世间也真是够可怜和令人心酸了！两岁上就失去了亲娘，大了又一直病怏怏的！唉，现在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最好的解脱，免得活在这人世间继续受苦遭罪，她这一走，属于她的所有的痛苦也就没有了。”

张日旺叹口气：“是啊平他娘，不过我这心里还是隐隐作痛，总觉得没对得住这孩子。”

云珠：“你不要自责，这不管你的事，儿女们的婚姻儿女们自己做主，别人谁也拿他们没有办法的啊！就说你老搭档谢光明家的那个海棠闺女吧，你说我们家老二哪一点差了，可人家却就是看不上，小四女他们老两口子不是也没有干涉吗？噢，对了，平他爹，最近他们家遭难了。”

张日旺惊愕：“什么？你说光明他们家遭难了？你快说清楚些，他们家遭什么难了？嗯？”

云珠叹口气：“唉，听说他们家经营的布庄被饥民们给哄抢了！”

张日旺：“他们家经营的布庄被饥民们给哄抢了？”

云珠：“是的，被哄抢了。”

张日旺：“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真不可思议，真不可思议，平他娘，那你听没听说……他们家的布庄被哄抢了，损失重吗？”

云珠：“很重的，听说他们家破产了，连吃饭都成了问题了呢！”

张日旺纳闷：“啊，怎么会这样呢？”继之又半信半疑地问妻子道：“平他娘，他们家破产了，你这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又是听谁说他们家破产了，现在连吃饭都成问题了的呢？”

云珠：“是谢海棠那闺女亲口对我说的。”

张日旺：“谢海棠到我们家来了？”

云珠：“来了，就在你去县城给赵小英吊丧的第二天来的！”

张日旺：“海棠，既然她不同意给我们当儿媳妇，那她还到我们家，还有脸到我们家来做嘛呢？”

云珠：“她是来借钱的！”

张日旺：“她来借钱的？她既然瞧不起我们二子，瞧不起我们张家，她还有脸来找我们借钱……平他娘，她要借多少钱？你借了吗？”

云珠：“她一张口就要五千大洋，你不在家，这么大的数字我哪儿敢做主呢？”

张日旺：“不借就对了，要是我在，我也不会借给她的呢！为二子的事情，我正对光明憋着气呢！他拿我张日旺不往眼里放……”

云珠：“可是，几十年来，大家毕竟朋友一场！现在他们突然遭难也着实让人可怜……所以，那海棠闺女来借钱，我也就先借了五百块大洋让她拿回去救急用。大钱，你不点头，我也是不敢随便乱借的。”

张日旺：“就是那五百大洋你也不该借给她的，他们家现在既然已经破产了，就是你借给他们的那五百大洋，也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

云珠见说就有些后悔：“那怎么办呢，那五百大洋我已借给海棠，让她拿回去了……”

张日旺叹口气：“算了，以我张日旺目前的家产，我也不见得就真的会在乎那区区五百块大洋的，我就是心里窝火……算了算了，这事儿往后就不要再提起了，就算我们家用那五百大洋打了水漂，玩耍了得了！”

云珠：“事到如今，那也只好如此了！平他爹这事儿搁在这儿就不说了。还有一件事情，也是你不在家这几天发生的！”

张日旺：“什么事儿？”

云珠：“二子自己找了个媳妇！”

张日旺：“什么？他自己找了个媳妇？”

云珠：“是的！”

张日旺：“那姑娘是哪里的？”

云珠：“听二子讲他们是在火车上相识的，那闺女叫罗……罗什么来的？哦，那闺女叫罗娟，她的家是兖州的，人模样长得还俊俏，还带着侍女，一看便知道也是个大户人家出身。”

张日旺松一口气：“哦，那罗……罗娟姑娘现在哪儿？”

云珠：“她就在我们家贵客房里住着呢！”

张日旺：“你也不早说，早说了我去见见。”

云珠：“你刚从县城里回来，怕你累，我就故意没对你讲，平他爹，不是还有明天吗？反正那罗娟姑娘这几天也不走，你有的是些时间见她呢！”

张日旺：“噢，那快睡吧？”说过就将云珠搂进身下。

云珠嗔娇：“都老夫老妻了，你还有那兴趣……”

张日旺：“几天没见到你了，心里想……”

随之，床头灯被张日旺顺手熄灭。

济南谢光明宅日

谢海棠的住处中，此时谢海棠正伏在床头上呜呜哭泣……

谢光明伫在一边手足无措，憋鼓了许久，才劝道：“闺女，这就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当初你要是能听爹娘的话，你还会有今天的这个局面吗？那现在太中就是你手掌心里攥着的人啊！”

谢海棠：“我当初……当初你们也不和我说清楚，我当初哪里会知道他们家会有那么大的财产啊，爹，你看看人家，真是《红楼梦》中说的白玉为床金做马？可谓是富庶一方，富得冒油了。”

谢光明：“这些爹当时不是都对你讲过了吗？只是你不听，怕爹娘哄你，你也不想想，爹娘能害你吗？”

小四女一边也劝道：“算了，闺女，当年那张日旺不要你娘，现在你不要他的儿子，从另一个角度讲，娘委屈心中二十多年的面子也总算被你给娘挣回来了，娘二十多年来憋在心中咽不下去的那口恶气也毕竟让你给娘出了，现在也好，娘和他张日旺的恩恩怨怨也总算被你给扯平了。”

谢海棠：“可是娘……我还是好后悔，其实对那个张太中，我的内心里也是挺喜欢的。”

谢日辉听后不乐：“后悔又有什么用，这世上又没有卖后悔药的。”

谢海棠怒斥弟弟：“还不都怪你，当初要不是你和陆小雅从中瞎搅和，事情或许也不至于如此的。”

谢日辉：“姐，你这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你要怪要怨要恨都该找你的那个同学算账才对的！姐，其实我就没有告诉你，他张太中在我们家的时候，我看你的那个女同学陆小雅看人家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呢！我跟在里边搅和，我是怕你的那个姓陆的同学会对张太中横刀夺爱，所以，我才故装嬉皮赖脸地去纠缠你的那个女同学的。到现在你不但不领我的情，反而还怪起我来了，真真是岂有此理啊！要怪你就去怪你的那个陆小雅同学吧，是她心术不正，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她才从中使坏让你也得不到的。”

谢海棠：“那个陆小雅，我……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她了。”

谢海棠的话后一家人都沉默了。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终于，还是谢光明先打破沉默问女儿道：“海棠，你说……这事儿你还想补救吗？”

谢海棠一听忽地坐起：“爹，事到现在，木已成舟，还怎么补救？”

谢光明：“如果你现在还想嫁给张太中那孩子的话，不行你爹我卖卖老脸，再去找老排长谈谈。”

谢海棠：“他张太中现在已找到女朋友了，这事儿你还怎么去谈呢？”

谢光明：“爹自然有爹的办法，就凭我当年和老排长的交情，我去求求老排长，让他勒令太中把他找的那个女朋友再退了就是了。”

小四女：“不行，海棠爹，事关儿女婚姻大事，你当还是拿钱到市场上买二斤菜啊？说不买就不买，说退就退的啊！”

谢海棠望着她爹也底气不足地道：“爹，这行吗？”

谢光明也底气不足：“行不行的在此一举，到时反正就来它个‘死马当作活马医’呗！”

谢海棠点点头便不再言语……

长征路上日

大草地中，张太平他们的连队正在宿营休息……

炊事员在一边支锅……

张太中走到炊事员跟前问：“还有粮下锅吗？”

炊事员苦笑：“还粮呢？连皮带都吃光了还粮呢！……”

张太中想想，便高声动员道：“同志们，现在我连已不光无米下锅，连皮带也都啃光了……同志们，在这荒无人烟的大草地上，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不等走出草地都先饿死在这里啊！我们要坚持到底，我们要生存下去！同志们，趁着这会儿天气还好，我提议全连以班为单位，都赶紧到周边挖野菜，要想走出这大草地，还是先解决肚子问题。”

于是在张太中的动员声中，红军战士们便纷纷去四周找野菜……

稍即，红军战士乙就兴冲冲地提了一把形如萝卜状的野菜跑到了炊事员跟前：“看看，我拔来了萝卜，这大草地里还有萝卜呢！”

炊事员接过红军战士乙递来的野菜认真地端详一会儿，缓缓地摇摇头道：“这哪里是什么萝卜，连野萝卜也不是啊！”

红军战士乙：“管它是什么，反正能吃，能填饱肚子就行。”说过就把那些形如萝卜状的野菜用水洗洗后扔进了锅中……

特写煮野菜的锅中热气升腾……

稍顷，野菜煮好，炊事员用筷子夹起野菜刚要向嘴里送去品尝时，被红军战士乙一把先抢了过来：“这野菜是我先发现的，为防止有毒不能吃，要尝也得让我尝，要有毒，就先毒死我，万一你被毒死了，还有谁会烧饭给我们大家吃呢！”说罢，就赶紧将炊事员用筷子夹的野菜送到自己嘴中使劲地咀嚼起来……

炊事员心中充满着感激，在静静地观望着红军战士乙在嘴里咀嚼的野菜……

炊事员：“怎么样，能吃吗？兄弟？”

红军战士乙使劲地将野菜咽进腹中：“能吃，就是太苦，苦死人了……”

炊事员：“苦点没有关系，只要能吃就行。”说罢就又去锅里捞野菜，当他边在锅里捞野菜边再回头去看那红军战士乙时，他却一下子惊呆了——

此时，红军战士乙已口吐白沫，两眼发直地倒在了草地上……

炊事员抱着红军战士乙哭了：“兄弟，兄弟，我的好兄弟啊……”

炊事员凄厉的哭声惊动了在四周正在寻找野菜的红军战士……

当红军战士们纷纷跑到红军战士乙的跟前时，红军战士乙则早已停止了呼吸……

这时，张太平默默地走到红军战士乙的跟前，他默默地将红军战士乙抱在怀中，久久地，久久地不肯松开……

县城赵府日

赵德中的住处里，赵德中躺在床上正由他的妻子陈苗苗小心翼翼地给他喂药。

赵德中感激地望着妻子：“育才娘，我就是累的，不碍事儿的，你别哭……我休息两天就会好起来的……”

陈苗苗点点头：“他爹，我不哭，你好好喝药……”

赵德中：“育才呢？这孩子的脾气不管还是不行的，一旦我不在了，你还是要好好管住他，现在时局混乱，政府腐败，千万别让他学坏，我们老赵家从我祖父那辈起，就没出过一个坏人……”

陈苗苗的眼泪又唰唰地夺眶而出：“嗯，这个我知道，我知道的，育才他爹，你别想得太多，刚才你已经说了，你这病是累出来的，休息几天就会好起来的，育才他爹，等你病好了后，我们老赵家还有好多大事等着你去拍板做呢！”

赵德中使劲地点点头，又道：“育才娘，赶明儿你让育才去一趟张家镇，把我那兄弟找来，我还有事要交待给他的。”

陈苗苗点头：“育才爹，你放心好了，我明儿一早就叫育才去张家镇走一趟。来，育才爹，把这些药汤都强忍喝了，是药三分苦，药都是苦的，可这些苦药却都是城西那个神医李，针对你的症状亲自给你开的。”

赵德中：“育才他娘，你说神医李来过了。”

陈苗苗：“是的才他爹，他来过了。”

赵德中：“他……他什么时候来的？”

陈苗苗：“是上午你昏迷不醒的时候，育才去把他请来的。”

赵德中：“那……那个神医李，他对我的病情怎么说的？没说我这患的是什么病呢？怎么说不行突然就躺下去不行了呢？”

陈苗苗想想，便哄他丈夫道：“神医李说了，你这都是被小英闺女给你拖累的，说你好好服他给你开的药，好好休息几天就会好起来的！”

赵德中想想，又问：“那我咳血的事情你没有告诉他吗？我这突然咳血，吐血块子，又是什么毛病呢？”

陈苗苗继续哄她丈夫：“我把你的症状都对那神医李讲了，他说你咳血，吐血块子的事也都是因为你上几天太累所引发的！”

赵德中喃喃：“噢，是这样的……”

陈苗苗给丈夫喂完药碗里最后一汤匙药，便温柔地道：“育才爹，药喝完了，现在你躺下好好睡一会儿吧！”

赵德中：“育才娘，那……你去哪儿？”

陈苗苗用衣袖揩一把眼泪：“你放心睡吧，我哪儿也不去，我就在你的身边守着你。”

赵德中躺下了，但他的一只手却伸出了被外……

陈苗苗双手捧起丈夫的那只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心疼地亲吻着亲吻着……

泰安市政府日

秘书****的办公室里，****正在打点行囊准备离去……

这时，大腹便便的鲁市长走了进来。他拍拍****的肩膀：“唉，当朝为官，在任何年代中年轻就是一宝啊！****，你小子能入赘堂堂山东省政府陆秘书长的乘龙快婿，真是一步登天了，往后肯定仕途亨通，前途无量啊！****，你小子……等你将来飞黄腾达了的时候，可别忘了经常回泰安来看看，看看你娘还有我这个老领导啊！”

****：“鲁市长，我已和陆秘书长交涉过了，我把我娘也一并带到济南去。”

鲁市长窘迫：“啊，****，应该的，应该的。不管怎么说做娘的也养育儿一场，到任何时候，什么都可以忘记，就是这养育之恩不能忘的。****啊，你们到济南后，当你娘过腻了那边的生活后，你就让你娘再回泰安小憩些日子。那样，你才真正地做到了一个晚辈人对长辈人的孝道。”

****：“鲁市长，这个不烦你叮嘱，我自然会时刻都记在心中的。”

鲁市长再次窘迫……

****望一眼鲁市长：“鲁市长，你还有要交待的吗？若没有要交待的话，我可就要走了。”

鲁市长想想：“啊，****，省政府来接你的车到了吗？”

****：“到了，已在我们家门前等候好长时间了。”

鲁市长挠挠头皮，又想起什么地叮嘱道：“啊，****，等你入赘到陆秘书长家，成为乘龙快婿后，记住一定要珍惜我送给陆秘书长的那个花瓶，那可是我们鲁家价值连城的一个祖传啊！”

****已显得有些不耐烦：“啊，这个嘛！鲁市长，这个你等以后找机会亲口对我那岳父大人说去吧！鲁市长，你还有事吗？没事了我走了。”说过就提着行囊出门扬长而去。

鲁市长被冷落在秘书的办公室中……

许久后，鲁市长才反应过来，他朝着****离去的方向猛地噬一口：“呸！妈拉个巴子的，算个什么东西！”

县城赵府日

赵德中的住处里，赵德中望望侍立在一边的妻子陈苗苗，便吩咐道：“来，育才娘，我想起来活动活动，你扶我起来一下。”

陈苗苗担忧：“育才爹，你……能行吗？”陈苗苗话虽这样关心地问着，但人却还是急忙过去将丈夫搀扶起来。

赵德中边下床边对陈苗苗道：“唉，育才他娘，我刚才在迷糊的时候又梦见小英和她那早逝的娘了。”

陈苗苗听后心里不乐，但面上却又显得非常关心地问：“育才他爹，你刚才梦见她们了？你梦见她们娘俩在阴间都在做嘛了呢？”

赵德中瞅一眼妻子，为了不让她伤心，就摇摇头道：“唉，不过是个梦嘛，都不是真的，还是不说出来算了。”

陈苗苗心中有些不快：“既然梦见她们了，梦见什么了，你就说出来嘛？你知道我陈苗苗历来都不是小肚鸡肠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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