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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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两个儿子痛声疾哭:“妈妈——!”

“妈妈——!”

只有两个儿子的疾哭声在山野中回荡,却再也没有了他们妈妈的回应……

现实中,李功达听完儿子的讲述,泪水早已打湿了脸颊……

这时,张太平轻轻地走了进来,低声安慰李功达道:“李大哥,大嫂她是为了我们的革命事业才光荣献身的,她死得其所,她的死重于泰山啊!再说了,李大哥,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要节哀保重身体为怀那!”

李功达含着眼泪点头。

济南晚

一处荫蔽的住所中。****完了那事还躺在床上赖着不走。

一边的刘花花坐起来,推他一把道:“你快走吧,我要和笨笨睡觉了。”

****燃上一支烟轻吸两口:“今儿晚上我不想回去了,就在你这儿睡。”

刘花花:“你快走吧,你不走,笨笨睡哪?”

****想想起身下床:“花花,等有时间我再给你重新换一个地方,让笨笨有地方住。”

刘花花没有搭腔,埋下头不语……

****临出门时又回过头来恫吓道:“记住,你们千万不要随便外出,现在大街上到处都是日本兵,你一旦碰到他们,你们母子俩可就没命了,要是被日本人逮到的话,到时我****也救不了你们的。”

刘花花:“知道了,你快走吧。”

****带门而去。

****走了,笨笨便有些不解地问他娘道:“娘,那人是谁呢?他为什么要给我糖吃呢?”

刘花花搪塞:“他……他是你伯伯,所以才带糖你吃的。”

笨笨摇头:“娘,他不是我伯伯,他是我们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个坏人,上天晚上他还要叫狼狗吃我呢!”

刘花花不语……

笨笨见他娘不语,就又道:“娘,那是个坏人,你刚才让那个坏人趴在你身上……”

刘花花羞怒:“笨笨,快睡觉吧,不许你胡说,娘没让他趴在身上。”

笨笨:“娘,你撒谎,刚才我看到那个大坏蛋趴在你身上……”

刘花花羞怒得直掉眼泪:“笨笨,别胡说,快睡觉吧,有些事儿你小孩子家不懂,等你长大了,你自然会明白的。”

笨笨不语了。稍即,笨笨就又仰起小脸问他娘道:“娘,我爹他什么时候回来呢?娘,我想我爹了。”

刘花花掉泪:“笨笨,你爹他再过些日子就会回来的。”

笨笨:“娘,过些日子是多少日子啊!”

刘花花又语塞,继之眼睛一瞪,便佯装不悦地道:“笨笨听话,不许再乱问了,赶快睡觉。”

笨笨不问了,爬到他娘的身边乖乖地躺了下来。

刘花花见笨笨躺下了,也就伸手去熄灯。

笨笨不让:“娘,不要熄灯嘛,熄灯睡觉我害怕……”

刘花花:“笨笨,有娘在,你怕什么?嗯?”

笨笨:“娘,我怕刚才那个坏人,要叫人牵大狼狗来吃我。”

刘花花喃喃:“好儿子不怕,有你娘在,那个坏人不会再叫狼狗来吃你了。”说罢,就伸手再次熄灯。

县城赵府夜

独立营临时指挥部里,躺在木板床上的李功达的脸上挂满了泪痕,他轻翻一个身,再次进入梦境中——

湘江岸边,橘子洲头,李功达身穿长袍,牵着身穿黑色绒旗袍的叶梅在缓缓的散步……

此时,夕阳斜照,青山如黛,碧清的江水中倒映着他们年轻美丽,而又充满无限活力的青春靓影……

李功达感叹:“叶梅,这儿的风景真美啊,等将来革命胜利了,我们共产党人领导人民大翻身,建立一个光明而充满活力的新中国后,那时我们就告老还乡,到这江边上来盖一座小茅屋,我拿个钓鱼竿,每天都坐在这江边钓鱼,你呢,每天可以帮我浇浇菜园,吃到自己亲手种植的新鲜蔬菜,再烧一条自己亲手钓出来的大鱼,那该是一种什么样的享受啊!”

叶梅轻轻一笑:“功达,等革命成功了,你不是说要回你的故乡去办一所学校,然后做个先生去教书育人的吗?怎么现在又改变主意了呢?”

李功达:“学校是要办的,到时把学校也办在这江岸边,争取做到教书育人,垂钓自娱两不误……”

叶梅:“啊,功达,我承认你对自己的远景设计得非常不错,也非常有迷人之处的,只是似你设计的这种牧童式的田园生活,我叶梅并不感兴趣,也并不青睐。”

李功达惊讶:“叶梅,那……那等革命成功,我们共产党人打下江山,坐了天下后,你最喜欢怎么样的生活呢?”

叶梅含笑:“我啊,我最喜欢的生活方式,我现在不告诉你。”

李功达:“叶梅,那你什么时候告诉我呢?”

叶梅:“除非等我们的革命成功后,我再告诉你。”

李功达:“叶梅,为什么非要等那时再告诉我呢?难道你现在就不能提前告诉我,让我提前帮你品味一下,你所憧憬的那种生活有没有诗意嘛?”

叶梅正色:“功达,因为我不是一个空想主义者,所以,几多年后的事情我现在不光是没有想好,也根本就不会去想她的。”

李功达不语了,他在不语中陷入沉思之中。

叶梅:“功达,你怎么不说话了,沉默寡言可不是你的性格啊?”

李功达:“叶梅,此时我在想另一个问题呢?……”

叶梅:“什么问题?”

李功达:“现在的中国还是灾难深重,这对我们每一个革命者来说,都是在背着磨爬山啊!能爬到山顶的人,自然就会看到革命的胜利,那些爬不到山顶的人呢!自然也就会流血牺牲的……所以叶梅,我现在所想的问题是:如果哪一天我为革命牺牲了,到时你千万不要哭泣,倘若有条件的话就把我的尸体烧成骨灰,然后你再设法把这骨灰带回来,就洒在这湘江之中。我出生在这湘江岸边,从小就在这江边玩耍长大,我死后,就让我的灵魂永远和这滚滚的湘江水作伴。”

叶梅:“功达,只要我不死在你的前头,我想你的愿望我会帮你实现的!可是如果我死在你前头呢?到那时,我可没有你要求的这么浪漫式的悲美呢!”

李功达:“叶梅,那你要要求我怎样?”

叶梅:“如果我先你牺牲的话,我的坟墓不管埋在哪里,只希望你每年的清明节能到我的坟头烧张纸,送把阴钱,来看看我,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李功达:“叶梅,你不要多想,我会保护好你,我不要你死的,要死就让我比你先死,要不你撇下我一个人,到时我连饭都不知道怎么做着吃呢!叶梅,你知道我是个书呆子,我很笨的啊!”

叶梅嬉笑:“没事的功达,天涯何处无芳草呢?等我死了,你再重新找一个就是了,不过我可有言在先,要是我比你先死了,你要找女人,她必须也是一个革命者才行的,否则,不光我不同意,到时连我的灵魂也都不会饶恕你的。”

李功达:“叶梅,你别说了,我不会让你比我先死的。”

叶梅:“可是,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死人的事情天天都会发生的,在革命道路上,我当然希望与你互爱互敬,白头偕老,但是死人的事是天天都会发生的啊!”

李功达:“啊,叶梅,我们不讨论这个了,在这么好的时令中,我们还年纪轻轻的就讨论起死来,是有煞风景的!走,我们再到那边转转去。”

叶梅娇羞:“功达,现在的时间都给你,你说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然后就和李功达一同向远处走去。

现实中,李功达的梦醒了,他的人也醒了,他从床上坐起来就呜咽起来:“叶梅,我的好妻子,你干吗要先走我一步啊!我们早就说好了的,我不死以前不许你死啊!要死也得让我先死啊!……”

济南谢光明宅日

小四女正抱着小旺生在院子中坐着默默流眼泪,突然,她家的大门被推开了,她的女儿谢海棠抱着儿子领着张日旺父子走进院来……

小四女见了他们没有多少惊喜,依旧在抹眼泪……

女儿谢海棠对她娘的反常行为十分惊讶,便走上前问:“娘,你怎么了?我公爹和太中来了,你怎么也不问问人家好呢?”见娘不语,就又问:“娘,我爹和我弟弟日辉他们呢?他们都干吗去了,怎么都不在家呢?”

小四女见问,眼泪哗哗地流了出来:“他们都被日本人给抓走了。你爹就在你们来之前的今天早晨才被抓走的。”

张日旺、张太中和谢海棠听后十分惊愕,张日旺走上前,以目光心疼地望着小四女:“四女妹妹,你说清楚些,光明兄弟和日辉大侄子他们……他们为什么被日本人给抓走的?”

小四女摇头:“不知道……”

张日旺不语了,他在沉默中进入了对严重问题的深深思索……

谢海棠气愤地骂道:“这些可恶的日本人,他们凭什么随便抓人……”

张太中也气愤地骂道:“当前国民政府腐败无能,这真是倾巢之下没有完卵。”

小四女叹口气:“唉,日旺哥,先不说这些了,你帮我抱着旺生,我去做饭给你们吃,天大的事情也得吃饭,等吃了饭再说。”说过把怀中的儿子就交给了张日旺去做饭。

谢海棠见之,也把孩子朝张太中的怀里一塞:“太中,带好我们的儿子,我去帮娘一块儿做饭,坐了一路的火车,这会儿大家的肚子早就饿了。”

张日旺抱起小旺生就去亲他的小脸蛋,小旺生不让他亲,挥动着一双小手就去挡张日旺亲来的嘴巴……

济南一荫蔽住处晚

刘花花正带着儿子笨笨在屋内高兴地玩着,****又幽灵般地走了进来,与以往相比,刘花花对****的出现不光没有反感,反而还显得有些期待:“****,你怎么才来啊?”

****叹口气:“啊,今天下午处理了一大堆公务,然后又回家和那个赖婆娘顶了一会儿的嘴,所以来晚了,花花,请你原谅。”说过就要去亲刘花花。

刘花花躲避一下,继之便羞涩地道:“一来就那么急,茶我早已给你泡好了,等我把笨笨哄睡了的,由你弄……”说过就去哄笨笨赶快睡觉。

****端起茶杯喝茶……

济南谢光明宅晚

吃了晚饭,谢海棠和张太中带着他们的儿子在谢海棠做姑娘时所住的房间中早已睡去。

在东厢房里,张日旺还躺在他以往来谢家时所睡的那个小木板床上此时却睡意全无,他还在闷声不响地吸着他的土烟锅。

这时,小四女悄悄地走了进来:“日旺哥,你还没睡?”

张日旺:“睡不着啊!”

小四女温顺:“是在等我吗?”

张日旺先点头后又摇头:“是,可我也在想光明的事……”

小四女脱衣钻进了张日旺的被窝:“日旺哥,你知道吗?我天天做梦都盼着你能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可是家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又搅得我没有个好心情,日旺哥,你来的真不是时候……”

张日旺不由得把小四女搂紧:“四女,你别太着急,这种事情既然被我碰上了,那我们就共同想办法,一同把光明和你儿子给救出来……”

小四女一只手在张日旺的胸脯上爱抚地抚摸着:“日旺,光明他心中一直记恨着你呢?”

张日旺惊讶:“四女,为什么?难道他知道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了?”

小四女:“他不光知道了我们之间的事情,他还知道小旺生是你的种呢!”

张日旺大惊:“什么?四女,你说你们的儿子是我的种……四女,这是真的吗?”

小四女:“不是真的难道还是假的不成?”

张日旺不语了……

小四女叹口气:“唉,日旺,我和你说实话,我和他谢光明之间已经多年怀不上了,就是你喝醉酒的那次……然后我就有了那种反应,就怀上你的种了。那段时间,我每当见到光明心里就好难为情,几次我都想想办法把你的这个种从肚子里弄掉的,可是我却又舍不得……日旺,那是你的种,那是一条活生生的小生命,那也是我爱你喜欢你几十年,你给我的唯一的一个回报啊!所以我一咬牙,也就不再顾忌其他,下决心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了,日旺,其他都不说,单凭我给这个儿子能起名叫旺生,别人不知道,难道你听后还听不出名外之意吗?还有日旺,你再好好看看旺生的小五官,那活脱脱的就是你年幼时的再生啊!”

张日旺听后感动,一下子搂紧了小四女发自肺腑地道:“四女,我的心肝,我张日旺还没想到,这两年来,你为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小四女在张日旺的怀中感动得流泪:“日旺,为了你,再大的委屈我都能承受……”

接下来,张日旺主动地熄灯。

济南一荫蔽住处晚

完了那事儿,刘花花和****正靠坐在床头上说话。

刘花花:“****,我的身子除了我丈夫田大刚外,还从没让别的男人碰过的,现在我已多次让你玩了……唉,现在我的丈夫田大刚也不知是死是活,我也不去管他了。****,我们俩也是不打不相识,事到如今,我刘花花认命了,往后,你不给我个名份,可也不能扔了我不管的。”

****:“花花,你放心,我****不是那种男人,我爹做了一辈子的土匪,直到他被毒蛇咬死在深山以前,他对女人都是忠诚不二的,他一生就爱了我娘一个女人。所以花花,我不会对不起你的!”

刘花花吃惊:“****,你刚才说什么?说你爹做过土匪……”

****:“是啊,这有什么稀奇的,在那个岁月中,做土匪的人多得是呢!就是好人,最后被官府逼得没办法,去做土匪的人也不鲜见呢!”

刘花花埋下头喃喃:“听大刚说,他爹当年也是土匪出身……”

****:“花花,这不稀奇的!花花,你知道吗?自从上了火车第一眼看到你后,我也不知是犯了哪根神经,反正你的影子在我的脑子里就再也抹不掉了,当时我就下决心,这个女人我一定要弄到手,我一定要让这个女人属于我……”

刘花花笑了:“所以,你就编造了我是女共党的罪名让你的手下抓我……”

****:“我那不都是被逼无奈吗?要不我又怎么能得到你呢?”

刘花花:“你也真算是用心良苦了!可是,你当时可把我吓坏了,我不知道我怎么稀里糊涂的就成了女共党了呢?其实女共党是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好了花花,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我们就不再扯它了,现在我好高兴……”

刘花花:“你高兴什么?”

****:“我高兴你终于属于我了啊!”

刘花花:“美吧你。”继之又叹口气道:“唉,这人啊,有时也真怪得让人解释不透那!就说我刘花花吧,当时我那么恨你,尤其我们俩第一次的时候,我真恨不得手中能再有一把剪刀,象刺死那个日本兵一样地也刺死你……可是被你接二连三地给睡过几次后,我现在不光不恨你了,你不在的时候,有时又还会隐隐约约地去想你呢!”

****笑了:“花花,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这就叫日久生情啊,只要是没有毛病的男人和女人,这都是正常的啊!要不,今晚外面下着那么大的雨,我怎么又鬼使神差地朝你这儿跑呢!那是我心里想你啊!”

刘花花感动:“****,我现在忽然发现,原来你这个人也挺好的,一点也不像你刚开始那样坏……”

****不语了,稍即,****的欲望就又上来:“花花,我还想……”

刘花花:“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想你就上来呗。”说完就主动地仰躺下去。

****亟不可待地又朝刘花花的身上压去。

济南谢光明宅夜

东厢房里,张日旺正斜靠在床头吸烟,小四女则把头正风情万种地埋在他的胸脯上……

张日旺吐出一口烟雾,叹口气道:“四女,你告诉我,光明他们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儿被日本人给抓走的?”

小四女:“唉,都是因为我那不争气的儿子……”

张日旺:“你是说日辉吗?他又是因为什么事儿被日本人给抓走的呢?”

小四女叹息:“唉,我那儿子……自我们济南市被日本人给占领了后,他就鬼迷心窍地和燕子门的人混到一起了,天天夜不归家,还说什么要和燕子门的人联手,要做一件轰动我们济南的大事业呢!”

张日旺:“四女,那日辉……他到底因为什么事情被日本人给抓了的呢?”

小四女:“当时我也不知道,后来我才听说,他是和燕子门的人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深夜中爬上日本人运送军火的火车,去偷日本人军火的时候被日本人给抓到的。”

张日旺:“那……四女,日辉他被抓后,被日本人关押在哪里你知道吗?”

小四女:“好像被关押在济南警察局的大牢里,可是事后我到那个大牢里去过,那些黑皮警察和日本兵根本就不让我进去,所以现在日辉到底被他们给关押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张日旺:“那光明兄弟呢?他又被关押在哪里呢?”

小四女:“他是你们到来之前才被日本人给抓走的,现在被关押在哪里,我还没来得及去打听。”

张日旺吸着烟想想,对小四女道:“啊,四女,我知道了,时候不早了,你回你们的房间快去睡吧,明天我再想办法。”

小四女听后不依:“不,日旺,今夜我就在你这儿睡。”

张日旺:“四女,听话,让孩子他们看到不好……”

小四女:“什么好不好的,我孩子都敢给你生了,我还在乎他们看见不看见的怕什么呢?”

张日旺心疼地梳拢着小四女刚才零乱了的头发:“四女,你让你哥我好心疼……”

小四女未语,她越过张日旺的身子去熄灯。

张家镇张日旺宅夜

在陈苗苗的住处中,躺在床上的陈苗苗正在进入香甜的睡梦之中——

一座墓碑前,陈苗苗牵着张日旺的手走来……

陈苗苗:“日旺,你知道吗?我爹以往是我们这儿的县太爷。”

张日旺听后摇头:“不知道,苗苗,你过去从来没对我讲起过……”

陈苗苗:“我对你讲过的啊!啊,对不起日旺,我是没对你讲起过,我以往只对我那早去的死鬼德中讲过的……”

张日旺伫立碑前,静静地看着碑文无语……

陈苗苗拽一下张日旺:“来,日旺,我们跪下给我爹磕个头吧,日旺,你不知道,我爹生前对我可好了,他为了我,自我娘病故后,一生都没有再找别的女人,一直把我视为他的心肝宝贝和掌上明珠呢!”

张日旺默默地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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