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必有一劫（中）（2 / 2）

杜聪远远地就望见那铁炉正上空漂浮着一大团乌云，心下不禁暗暗担忧，想道：“若是今日突降大雨，炉中火定然不旺，可别把铸剑的时辰耽误了！”他不动声色，偷偷地瞧了一眼牧野，只见牧野一脸平静，不悲不喜，原本对铸剑极为上心的他忽的变得这般冷淡，想来是念及周通为难杜聪一事所致。

二人翻身下马，向着铁炉缓步走来，那老铁匠见了他二人，知晓他俩都在张竣帐下，那牧野正是这柄剑的苦主，不敢缺了礼数，远远地就迎上前去，躬身抱拳道：“老朽不知二位大驾光临，未能远迎，还望二位见谅。”

杜聪当即抱拳还礼，道：“老师傅这是哪里话？您率领门下弟子为我师弟铸造宝剑，昼食毫无规律，夜寐不得安稳，整日为铸剑之事费心操劳，这等恩情，我师兄弟二人没齿难忘。”

这老铁匠见杜聪彬彬有礼，语气和善，与太虚子等一干谋士截然不同，当下多了几分好感，笑道：“不敢不敢！铸剑乃是老朽份内之事，自当要尽心尽力，不知二位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杜聪问道：“老师傅，据我所知，那玄铁需要在铁炉之中以旺火煅烧八八六十四日方可开炉铸剑，掐指算来，今日便到了时日，不知可否能按时够铸剑？”

老铁匠幽幽叹了一口气，道：“实不相瞒，老朽也在为此事担忧。”

杜聪问道：“这又是为何？”

那老铁匠抬起头望了一眼天空上那一大团黑云，道：“若是今日午时之前，天上未降大雨，那自然是万事大吉，铸剑之事依旧能正常进行，可倘若天不随人愿，降下大雨，熄灭了炉内的旺火，只怕铸剑一事只得作罢！”

牧野笑道：“熄灭了就熄灭了，再重新点火就是，何必这般紧张？”

老铁匠正要开口，却听杜聪道：“师弟，你有所不知，近些时日我在军中偶然翻阅到冶炼一类书籍，方知冶炼一道，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火候隶属天时，单以这柄剑而论，若是天降大雨，炉中火气定然不旺，如此一来时辰定会耽误，耽误了时辰，纵使再上等的材质，铸出来的也不过是寻常宝剑而已。”

老铁匠接口道：“公子所言不虚，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能否铸成宝剑，还在其次，老朽现下只怕今日雨量过大，浇灭了炉中的火，那炉中的幽冥玄铁恐怕会变成一块废铁……”他情急之下，说漏了嘴，将那黑铁的来历说了出来，当下闭上了口。

好在杜聪听后，甚是焦急，并未过多追问，老铁匠忙宽慰他道：“公子莫要担忧，我瞧今日这气象非凡，雨下不下，何时会下尚未是定数，何况我们铸剑之人，信奉劫数一说，认为普天之下，生灵万物皆有劫数，这块玄铁也不例外，老朽相信，今日这大雨就是它的劫数，倘若它能渡过此一劫，定能成为天下一等一的宝剑！”

杜聪一喜，问道：“敢问老师傅，如何才能使这玄铁渡过此一劫？”

老铁匠摇头道：“不瞒公子，老朽铸了一辈子剑，今日这等气象，还是头回遇见，想来定是这块玄铁灵气极重，上天有意为之，既然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那强求便是无用，只看这玄铁的造化了。”

他说罢后，转过身来望向火炉，此时炉盖已被揭开，只见炉内的大火燃烧着，火光通明，杜聪牧野二人顺着老铁匠的目光望了过去，只见那黑铁静静地躺在大火之中，依稀可见它已被烧得赤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