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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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阁下请坐。”

会客室内, 克劳德淡笑着执壶,往小巧的青花瓷套杯内倒入温度正好的红茶,然后慢条斯理地捏起银匙, 往里加了两勺黄色晶糖。

搅拌至黄糖全部融化后,他将这杯琥珀色的茶水缓缓推至客人面前, 做了个请用的手势。

“这是公爵最爱的口味, 另外考虑到您是一位英勇的武士,我没有加玫瑰花露, 请试试是否合您的口味。”他补充道。

等待克劳德调好一杯茶的时间已经足够安德鲁·霍克辛格重新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压下自己代表霍克辛格家族求见女王却连人的面都未能见到的屈辱了。

他心想, 幸好今日前来的是自己而不是父亲, 不然霍克辛格家的脸就真的是被这位未来女王扔在地上反复践踏了。

见到这位久闻大名的克劳德管家用糖招待自己,他在愤怒之外多了些轻蔑。

虽然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都对甜味的食品追捧至极,并以此为尊贵, 但是他却偏偏不怎么喜欢。

一点甜食能获得高辛三世的使臣的友谊,却讨好不了自己。

而且, 这些南方小地主人家,能有什么好糖, 恐怕都是掺了大量杂质的糖,吃起来不仅不够甜,而且还有一股怪味。

安德鲁本来打算拒绝的,也算是给对方施压了。

他和父亲特意不远千里亲自来接女王,可不是只为了让对方颐指气使、耍乡下小地主脾气的。

适当展露一下脾气,既打又拉,才方便接下来将小女王掌握在霍克辛格家手里。

但是听完克劳德额外加上的这一句,想了想这姓霍顿的小姑娘那张冷冰冰不好接近的脸,他又转变了态度, 矜持地捏起杯子,尝了一口。

打压当然是要打压的,但是在此之前,先将小姑娘哄到自己这一边也很重要,既然如此,了解她的喜好就很重要了。

杯中茶水的清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安德鲁有些惊讶地看了克劳德一眼,心中惊讶这位未来女王这里也会有这么上好的纯糖。

不过想到这里是维克多港,他又释怀了。

维克多港商人来往如云,全国各地都有商人来此,外国商客也不少,只要有钱,买到上好的糖料也不是不可能。

不管怎么样,在尝过女王的糖之后,安德鲁收起了一些来自罗塞的傲慢。

这位乡下女王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不堪,至少在口味上如此。

他放下茶杯,赞了一句:“虽然我本人并不嗜甜,但是公爵这里的茶的确很好,自从出了罗塞,有一段日子没品尝到这么纯正的甜了。我父亲嗜糖,一路都在抱怨沿途买的糖味道太杂,要是知道公爵这里的茶这么好喝,想必他这一趟就舍不得让我来了。”

安德鲁的父亲和克劳德也算旧相识,童年一起做过伴的,他在此时提起自己的父亲,就是透出友好的意思了。

克劳德低头笑了笑,并不搭话:“您客气了。要是您父亲喜欢,我可以将我家主人的供糖商人介绍给您。”

安德鲁的笑容一僵,他心中也有些烦躁,他并不是他父亲那样长袖善舞的性子,但是昨日他们入城,未来女王仅仅是遥遥见了他们一面,看上去很不给面子。

要是今天再让他父亲上门,那霍克辛格家的面子就要被踩到地上去了。

拜访未来女王的第一面,必须由霍克辛格家的人来,不是他,就是他父亲,他父亲不能来,就只能是他了。

“那就多谢了。”安德鲁强行扯出一个笑来,忍着不满道:“不知道霍顿公爵身体有什么不适?我们随行的队伍里带了足够的医生,路德维希主教也在队伍里,不管公爵是哪里不舒服,只要告诉我们,总有办法的。”

——他求见霍顿公爵被拒的理由正是霍顿公爵身体不适,不便见人。

“不用麻烦了,”克劳德道,“公爵和驻维克多港的特米里亚主教关系很好,我本人也略通一些医术,公爵的身体不适也不是寻常的病,不是普通手段可以治疗的。”

安德鲁心中不耐更甚,脸上终于忍不住带出来了一些:“即使不是寻常的病,那应该也不至于见不得人,您总要说说是什么病,我们这边才能确定自己能不能治。”

“我们特意从罗塞一路周折奔波赶到维克多港,就是为了迎接女王回归罗塞,总不能让女王一直病着。这样下去,这个国家要什么时候才能重归正位?人民什么时候才能迎来他们期待已久的新君?”

他说着,已经忍不住站了起来,一只手下意识按在腰间大剑上,双目圆睁怒视着克劳德,高大的身影带来巨大的压迫感:

“国不可一日无君,每多耽误一天,这个国家都是蒙受巨大的损失。阁下不在其位当然不知道,可是我告诉你,这个国家已经因为失去正统君王混乱了几十年了,国内混乱一片,百废待兴,敌国却虎视眈眈,正待入侵。如果再因为女王生病不能早日即位,造成的后果,你担待得起吗?”

克劳德脸色不变,只是重新替对方倒了一杯茶,加好糖后推到对方面前:“阁下莫生气,公爵的病不是不能说,只是公爵的病,是心病。”

“哦?说来听听呢?”安德鲁看看自己花边领饰下差点被刚刚鼓起的肌肉崩开一个扣子的胸口,也放弃了继续装文雅,他反正怎么装都不太像。

他一手按在剑柄上,看都不看克劳德递过来的茶一眼。

克劳德也不恼,自顾自将那杯茶捏起来喝了,然后道:“公爵的心病,您难道猜不到吗?公爵年纪轻轻就失去了父亲,孤身一人支撑这大把家业已经不容易,如今你们又要以继承王位为由将她带往罗塞,她一个才十七岁的小姑娘,哪里受得了离开家乡去那么远的地方呢?”

“国家大事,难道是她想不去就不去的吗?”安德鲁生气。

生完气,他又软和了态度,苦口婆心道:“霍顿公爵是王室唯一的血脉,为这个国家付出,既是她的荣耀,也是她生来即有的责任。国家需要她,人民也需要她。离开南方并不止意味着离开家乡,罗塞也是她的家,那里的人民对她的到来日夜期盼。”

“请你好好劝劝她。这件事是不可能改变的。”

说完,也不等克劳德回应,安德鲁便转身大步出了会客室。

等安德鲁彻底消失在拐角,克劳德才回过头,看向会客室一侧的小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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