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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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赵家洼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赵家闹了这么半天,村里来了许多人看热闹。

按理说,家家户户都攀着亲,应该有人上前为赵家人说话的。

可乡下人历来厌恶烂赌之辈,若是有人无故上门找赵家茬,不用说自然有人上前帮忙,可人家是来要欠债的。

自古以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也因此并没有人上前帮赵家人说话。

大家都只是站在院门外看着,嘴里议论着赵家婆娘总是吹嘘自家大儿子多么本事,没想到竟是这样的本事。

赵国栋被那两个打手奚落得脸皮僵硬。

赵家的两个媳妇一听说要地契房契,顿时一屁股坐在地上,哭道:“没天理啊,没道理大伯子欠下来的赌债,让咱们倾家荡产来还的。”

“就是就是,享福的时候想不起咱,还钱的时候想起咱了。

他在县里吃香喝辣的时候,咱们在家里连顿细粮都舍不得吃……”

不光她们哭,还有几个小孩子也围在自己娘身边哭。

一时间,赵家的院子里,全是哭声。

几个打手被哭得有些烦了,又不好去打女人,便上前去拽赵国栋,就要揍他。

这时,卢桂芳走上前来,急道:“这几位兄弟,你们说的那位韩进韩老大,虽不是咱家的亲戚,但咱家确实认识,我弟妹娘家的兄弟是韩老大的朋友。”

那打手头子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朋友?”

“姓梅,叫梅庄毅。”

卢桂芳急忙道。

她听说过梅家那不成器的小儿子,成日里游手好闲,经常和十里八乡都有名的地痞流氓韩进混在一处。

当时她听到这流言,还暗地里笑话过梅氏,笑她娘家出了一个这样的兄弟。

以往瞧不起以及厌恶的,这会儿卢桂芳也顾不得了,只求能暂时逃过这一劫,其他的容后再说。

那打手头子上下打量着她:“你不会骗咱们的吧?”

卢桂芳一看这神色就知道有谱,遂堆着笑,“这种事我怎么可能拿来骗人,你不信四处去访访,我娘家是大溪村的,梅庄毅大姐的夫家就是大溪村的,她嫁给了我娘家的亲弟弟。”

那打手头子沉吟了一下,道:“你最好保证自己没有说谎,若不然下次来咱们可就不客气了。

这次就看在梅庄毅的面子上,饶了你们,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咱们再来。”

这些人做事也利落,前面丢下话,后面人就走了。

赵家人也顾不得哭了,赶忙上前将院门关上,将门外看热闹的人都给挡在外面。

赵国栋凑到他娘身边来,问道:“娘,二舅母的弟弟真和韩老大是朋友?

嘿,你怎么不早说,早说我也不至于怕成这样。

你不知道,那广济赌坊韩老大能做一半的主,这些在赌坊放高利贷的,都在他手下讨饭吃。

你去跟二舅母说说,让她跟韩老大说把我欠的银子给免了,也免得咱家还要卖房子卖地……”

卢桂芳抡起巴掌就往他身上打去,一面打一面哭着骂:“你还说,你还说,你这不成器的东西,娘本以为你在县里做正事,没成想你竟然敢去赌钱,咱们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赵国栋被打得抱头鼠窜。

可打归打,事情还要解决,赵家人舍不得卖房子卖地,不免就想到赵国栋之前说的话。

其实若是可以,赵国栋的两个弟弟巴不得能分了家里的房子地另过,可惜卢桂芳两口子不同意。

如今即有办法解决老大的欠债,又不用卖房子卖地,不免将所有希望都放在这上头。

一家人坐在一起合计了下,卢桂芳再不想对梅氏示弱也不行了,在家里踌躇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回趟娘家。

这便是卢桂芳今日上门的原因。

只可惜梅氏并不知道。

她有些疑惑地看着堆着一脸笑上门的大姑子。

就是因为卢桂芳罕见的一脸笑,她才没将她赶出去。

到底是男人的大姐,她也不想做得太过,免得伤了男人的心。

不过她也没什么话跟她说,只是沉默以对。

卢桂芳强撑着笑,装得一副若无其事样,“怎么老二没在家?

义小子和月丫头呢?”

“明海出去卖豆腐了,两个孩子不在家。

你有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

上次那事是我不对,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月丫头,也是老大媳妇实在是个心机重的,说话只说了一半,让我误会了,若不然我万万不会那样。”

虽心里想好了来了以后怎么低头,可事到临头,卢桂芳才发现很难。

她大半辈子都在梅氏面前趾高气昂,又怎么甘心在她面前伏低做小。

可没有办法,为了大儿子,为了家里的一切,她只能这样,所以她看似在说着赔礼道歉的话,实则面部表情僵硬得厉害。

一看就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梅氏就怪了,没人逼她上门,她倒是抽得哪门子风。

因为心里好奇,梅氏也没摆冷脸,只是神色淡淡地回了她几句一听就不是真心实意的客气话。

卢桂芳有些恼,她都上门道歉了,怎么这梅氏还给她一副冷脸。

可想着家里事,她又将恼意强压了下去。

卢广义和卢娇月一进门,就看到的是这样一副诡异的场面。

她大姑一脸堆笑的和她娘说话,而她娘则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还不待两人说什么,就见卢桂芳甚是和蔼地笑望着两人,又是关心地问卢广义婚事打算什么时候办,又是说卢娇月越长越漂亮了。

只可惜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卢广义婚事刚出了岔子,卢桂芳这样问,不是没事找事吗?

可梅氏又不好发作,只能冷着脸不说话。

就在这时,卢明海回来了。

他挑着空了的豆腐担子,从院外走了进来。

梅氏当即就站了起来,走出堂屋,“他爹,怎么今日这么早就回来了?”

卢明海一脸喜悦,放下肩上的挑子:“今天运气好,碰到一家要办喜事,把咱家的豆腐都买了。”

“老二,你回来了?”

卢桂芳也走了出来,和卢明海打着招呼。

卢明海有些诧异,可对方毕竟是自己的大姐,又见对方一脸笑,这会儿他总算明白媳妇方才为啥是那样的表情了。

长辈们在说话,两个小的自然不适合在一旁听,卢娇月和大哥出了堂屋。

“大哥,你说大姑到底想干啥?”

方才一众人转回堂屋,大姑就坐在那里拉着爹说话,说了许多,还说了不少爹他们小时候的事,一面说一面就抹起眼泪。

这样的大姑实在是太怪了,别说梅氏了,卢娇月也接受无能。

“大姑大抵有啥事想求咱爹。”

卢广义一针见血道。

卢娇月也是这么想的,遂好奇问道:“你说大姑想求咱爹干啥?”

卢广义摇了摇头。

卢桂芳拉着卢明海说话,梅氏不放心,自然不敢离开,所以今天中午做饭的事,就交给卢娇月了。

卢广义帮她打下手。

兄妹二人一个择菜,一个洗菜,一个做饭,一个烧火,很快饭就做好了。

正当两人准备叫家人吃饭的时候,就听到堂屋那边传来梅氏的暴喝声:“卢桂芳,你脑子没病吧?”

兄妹两个也顾不得忙了,赶忙出了灶房。

就见梅氏将卢桂芳往门外推,“赶紧走,我就知道你来没什么好事,你家的事关我们什么事,怎么有脸提出这样的要求。

再说了,欠债还钱乃天经地义,我可没这么大的脸,我弟弟也没这么大的脸,帮你去求人家这种事。”

卢桂芳被梅氏推得直趔趄,忍不住扯着脖子朝屋里喊:“老二老二,你就任你媳妇这么对你姐?”

卢明海也从屋里走了出来,沉着脸道:“大姐,你说的那事太匪夷所思,咱家也没那么大的脸面。

我媳妇说的没错,欠债还钱乃是天经地义,万万没有欠钱不还的道理。”

“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怎么就扯上大道理了?

我家国栋说了,那些赌坊里放高利贷的人和赌坊都是一伙儿的,借来的钱也是输给赌坊了,其实根本没有所谓的借钱,就是一笔账而已,这种空账随便就平了。”

卢桂芳气急败坏道。

道理是没假,谁都知道在赌坊里放高利贷的人,就是赌坊的人,但谁也没有这么大的脸说,这就是一句话的事,随意就能将空账平了的话。

且卢桂芳的这种说法就好比是开饭馆的拿自家种的菜,炒成菜来卖钱,你能说因为这菜一分钱没花,就不给人钱吗?

肯定是不可能的,梅氏以前只当卢桂芳是自视甚高,看不起人,如今才发现她不光看不起人,她还有些不要脸。

说的都是些什么破道理,且就算她这话是真的,她哪里有脸去找进兄弟求这个情,她卢桂芳不要脸,她还要脸的。

“你赶紧给我走,咱家不欢迎你。”

梅氏硬是把卢桂芳推了出去,然后砰地一声关上院门。

之后一家四口面面相觑,梅氏忍不住向卢明海抱怨他家都是什么人。

见势不对,卢娇月赶忙出声叫吃饭,和卢广义一起去端了菜饭,又叫了五郎,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

饭桌上很安静,卢娇月倒还有些想问问怎么回事,可看着爹娘的脸色,也没有敢问出口。

不过她很快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因为卢桂芳眼见梅氏不给自己面子,便去上房那边求助了。

上房那边叫卢明海过去,还特意说了让梅氏一起去,只可惜梅氏没有去。

从梅氏抱怨中,卢娇月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大姑的大儿子,也就是那个在县里做掌柜,在卢家人面前总是眼高于顶的国栋表哥,竟然沾上了赌瘾。

丢了县里的差事不说,还把这么多年攒下的家底都掏空了,甚至还欠上了高利贷。

据说欠的钱不少,大姑家估计要倾家荡产才能还上,也不知道大姑从哪里得知小舅舅和韩进认识的,所以便求到家里来了。

卢娇月听完后,有些发愣,她总觉得这事儿其中有猫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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