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游戏(2 / 2)
我在附近找到一个石块,最后一次磨自己步枪上的刺刀。昨天磨刺刀时被班长看见,挨了一顿斥责,他说刺刀不能磨的,那会损坏上面的防锈层,我不在乎,照样磨,总觉得这支步枪上的刺刀不够尖。我根本不打算从这场游戏中活下来,还要他妈的什么防锈层?
裁判委员会的那帮孩子挨个检查我们的步枪,确认里面没装子弹,还把枪栓也卸了下来;另外还搜我们身上,看有没有手枪之类的热兵器,最后我们五百个中国孩子全部通过了检查。可是裁判员们没有发现,我们每个人脚下的雪地里都埋着一颗手雷,那是在他们来检查之前埋下的,裁判员们离开后,我们都把手雷挖出来装在衣袋里了。这并不是我们想有意犯规,昨天晚上,一名日军上尉神神秘秘地来找我们说,他是反战协会的成员,在明天的冷兵器对抗赛中,日本孩子将使用一种吓人的武器。我们问是什么,他不回答,只说是一种我们绝对想象不到的武器,非常可怕,让我们防着点儿。
比赛开始了,双方的步兵方阵都向对方大步挺进,变幻的南极光下,上千把刺刀闪着寒光。我清楚地记得,当时呼啸的风吹起地上的残雪,仿佛在唱着凄厉的战歌。
我的位置在方阵后面靠边的地方,所以对前面的情况还是看得很清楚。我看到日本孩子的方阵在慢慢地逼近,他们都没戴钢盔,头上绑着白布条,边走边唱着什么歌。我看到他们手中都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并没有昨天夜里那个日军上尉所说的什么吓人武器。突然,我发现敌人的队形变了,密集的方阵变得稀疏了,成一行行纵队,每行纵队间都留出了两步宽的距离,这就在方阵中形成了一条条纵向的通道。接着,我看到方阵后面飞起了一片雪尘,在雪尘中有一大片黑色的东西紧贴着地面涌向前来,像洪水般很快追上了方阵。我正在纳闷,一阵低沉的呜呜声传了过来,仔细看那黑色的洪流,我的血液一下凝固了——
那是一大群凶猛的军犬。
那些军犬狂奔着穿过敌人方阵间的通道,转眼之间就冲进了我们的方阵。我们方阵的前半部分立马乱了,不断传来一阵阵惨叫声。那些不知品种的军犬凶悍异常,体型很大,直立起来比我们都高出一头。前面的战友们与那些恶犬厮打成一堆,地上到处都是一摊摊的鲜血。我看到一条军犬猛跳出来,嘴里衔着一条刚撕下来的胳膊……这时,已经逼近的日本孩子打乱了方阵,端着刺刀一窝蜂地冲上来,与那些军犬一起攻击我们,我的许多小战友在犬牙和刺刀下血肉模糊了……
“扔手雷!”团长大喊一声,我们没有丝毫耽搁,都掏出手雷拔下保险销扔向那一堆堆人和狗,在密集的爆炸声中,四处血肉横飞。
我们剩下的人冲过手雷的爆炸区,踏着战友、敌人和军犬的尸体冲向后面的日军,把自己变成了一架架搏杀机器,用刺刀、枪托和牙齿与敌人战斗。我首先跟一个日军少尉对刺,他大喝一声把刺刀向我的心脏捅来,我挥枪一拦,刺刀扎进了我的左肩,剧痛使我浑身一抖,手中的步枪掉在了地上,我本能地立即用双手死死抓住对方的枪管和刺刀的连接处,那一刻,我能感觉到自己温热的血正顺着枪管汩汩流下。与他来回推搡几下后,不知怎的,我竟然把他枪管上的刺刀拔了下来!我用还能动的右手从左肩上拔出带血的刺刀,握着它摇摇晃晃地向对手逼去,那小子呆呆地瞪着我,拎着丢了刺刀的步枪一转身,跑了。我没有力气去追他,于是就向周围看了看,正好看见我右边有个日本孩子把我的一个战友压在地上,双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我就两步走过去,把刺刀猛地捅进那家伙的后背,之后,我连把刀拔出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觉得眼前一黑,地面迎面扑来,那是褐色的泥泞地面,我的脸啪的一下贴在泥中,那泥是用我们和敌人的鲜血与南极的雪和泥土和成的。
三天后,我在战地救护所醒来了,急忙一打听,那场比赛我们竟然被判输了。裁判委员会的解释是:虽然双方都犯规了,但我们的情节更严重一些,因为我们使用的手雷绝对是热兵器;而日本孩子使用的军犬,只能算是温兵器。
(选自《血泥——超新星战争中的中国陆军》,郑坚冰著,新世界出版社,超新星纪元8年版)
随着战争奥运会的进程,战争的结局渐渐明朗,而这种结局完全出乎这种战争形式倡导者的预料。
从纯军事角度看,游戏战争完全不同于传统战争。由于战场是双方预先约定和位置相对固定的,双方力量在地理上的态势第一次显得不太重要,战役的目的不再是占据战略要地和城市,而纯粹是在战场上消耗对方。游戏战争开始以来,孩子们的注意力便都集中在一点上,这时,从双方的最高统帅部到最前沿的战壕,每个人想得最多和说得最多的都是一个词:对毁率。
在大人时代,敌我双方某种武器的对毁率在战争决策中也是一个受到关注的因素,但很少成为主要因素,为了达到某个战略或战术目标,统帅部可以不惜代价。但在孩子战争中,对毁率却具有完全不同的意义。这主要因为重武器在孩子世界是不可再生资源,他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生产出这些复杂的战争机器。坦克击毁一辆就少一辆,飞机击落一架就少一架,甚至连火炮这样相对简单的重武器,都难以从后方得到补充。因此,双方武器的对毁率几乎成为决定战争胜负的唯一因素。
在超新星战争中,由于孩子们难以掌握复杂的操作技术,攻方联盟高技术武器并没有起到很大的作用。比如,在公元世纪现代战争中起决定性作用的空中力量,在超新星战争中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配角。由于对战场目标的侦察和定位涉及多学科的复杂技术,大部分作战飞机在出击后根本找不到要攻击的地面目标,就算能完成目标定位,孩子们也很难在空中精确地击中目标,只能进行天女散花似的大面积轰炸。再比如巡航导弹,作为美国在公元世纪末几次局部战争中威力无比的利剑,巡航导弹在超新星战争中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因为在孩子世界,GPS全球卫星定位系统因运行不善已经接近于瘫痪,这使得巡航导弹失去了一个重要的制导手段。至于巡航导弹的另一个制导方式:地形匹配制导,由于它所涉及的技术更加复杂,要向导弹中输入飞向目标途中的地形雷达资料,目前这些资料的南极部分在大人们留下来的浩如烟海的数据库中难以检索到,也可能根本就不存在,自己探测生成更是不可能,所以也是一纸空文。
超新星战争是一场在技术水平上类似于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战争,在这样的战争中,陆军的常规力量起着决定性的作用;而在游戏战争中,双方常规武器的对毁率并没有高技术武器那么悬殊。
坦克是这场战争中最重要的武器。在北约的陆战理论中,地面装甲力量与直升机构成的低空攻击力量是密不可分的,离开了武装直升机的火力掩护和空中侦察,坦克集群在战场上是很难生存的。正如公元世纪美军一位装甲指挥官所说:“离开了阿帕奇,艾布拉姆斯就像没穿裤子。”在超新星战争中,由于孩子们受训的时间太短,同由歼击机和轰炸机构成的中高空力量一样,直升机的低空攻击力量也难以发挥作用,且失事率和被击落的数量比歼击机更高。当一架阿帕奇由两个技术生疏、顾此失彼的孩子驾驶着徘徊于战场上空时,便成了地面肩射导弹绝好的靶子。所以在南极战场上,陆军航空兵驾驶员们最羡慕的攻击直升机,不是美国的阿帕奇,而是俄罗斯的共轴式双旋翼攻击直升机卡50。卡50的与众不同之处是配有类似于歼击机上的弹射座椅,这在直升机上是首创,因为直升机上方的旋翼使弹射逃生十分困难,卡50采取的方法是在启动弹射座椅前首先炸掉旋翼,这使它被击中时驾驶员的生还率大大提高。而对于阿帕奇,小驾驶员们在自己的直升机被击中后就只能等死了。在坦克游戏中,由于没有低空力量的配合和掩护,各国坦克的对毁率相差并不悬殊。
时光飞逝,转眼又过去了六个月。在这段时间,全球海平面继续上升,淹没了所有的沿海城市,上海、纽约、东京等都变成了水上城市,城里的孩子大部分都迁到了内地,剩下的孩子迫于生存压力,也渐渐适应了水城的生活,泛舟于高楼之间,维持着昔日大都市的一线生气。与此同时,南极洲的气候即使在漫长的黑夜仍继续转暖,平均气温在零下十摄氏度以上,让人如同身处温和的初冬。这块即将变得气候宜人的大陆的重要性,此时更加凸现出来。
分割南极大陆的国际谈判即将举行,每个国家在这场谈判中的重要筹码就是——它在南极战争游戏中的表现,所以各国的孩子都更加尽心竭力地投入战争游戏,他们向南极不断增兵,使得游戏的规模越来越大,战火在南极大陆上不断蔓延。
但是此时,战争游戏的发起者美国却陷入了深深的失望和失落之中。由于高技术武器在孩子们手中失去威力,美国并没有像它的孩子们所希望的那样成为游戏霸主,战争游戏呈现出一种他们不愿看到的多极状态,即将到来的南极谈判使美国孩子心急如焚。
战争游戏的最后一个项目即将开始,这也是美国孩子寄予最大希望的一个游戏:洲际导弹游戏。
“你没搞错?它真是冲我们来的?!”佳沃洛夫元帅问那个参谋。
“这是雷达预警中心说的,应该没错!”
“也许,它还会改变轨道?”伊柳欣总统问。
“不会的,弹头已进入末端制导,它现在已是没有动力的自由落体,就像一块掉下来的石头一样。”
这里是俄罗斯军队指挥中心,俄军统帅部的所有人都密切关注着在美俄之间举行的第一次洲际导弹游戏。现在,美国孩子以俄军指挥中心为目标,从万里之外的本土发射了一枚洲际导弹,这是严重违反游戏规则的,双方在游戏之前早已确定了各自的目标区,俄罗斯供美国打击的目标区距此地有上百公里之遥,对方不应搞错的。
“怕什么?反正也没有核弹头。”伊柳欣说。
“就是常规弹头也很可怕。这是一枚‘和平使者’洲际弹道导弹,好像是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部署的,可运载三吨的常规高爆弹头,只要落在三百米内就会摧毁这里!”佳沃洛夫说。
“再说,它要是直接砸到我们头上呢?那就是什么都没带也会要我们命的!”一个上校参谋说。
佳沃洛夫说:“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和平使者’是最准确的洲际导弹之一,它的打击精度是一百米。”
这时,屋外传来一阵尖啸声,仿佛天空被一把利刃长长地划开了。“它来了!”有人惊叫道。大家都屏住呼吸,头皮发紧,等着那即将到来的一击。
外面响起一声沉闷的撞击,地面微微抖动了一下。大家拥出指挥大厅,看到半公里外的平原上有一根小小的尘柱正在落下。当伊柳欣和佳沃洛夫一行人驱车赶过去时,那里已有一辆铲车,一群拿着铁锹和锄头的士兵正在一个弹坑中挖着什么。
“弹头在一万米左右的高度好像抛出了一个小减速伞进行制动,所以在地下扎得不深。”在场的一名空军上校说。
半小时后,那枚扎入地下的洲际导弹弹头的底部露了出来,是一个直径两米多的金属圆柱体,边缘有三处爆破螺栓的残迹。孩子们看到边缘有一道缝隙,用钢钎一试,很轻松地就把这个金属盖子撬开了。孩子们惊奇地发现,弹头里有许多花花绿绿、大小不一的盒子——放在一圈防震垫里,小心地打开一个盒子,里面是用锡铂纸包着的一小块一小块的东西,再打开锡铂纸,露出了一个褐色的块状物。
“炸药!”有孩子警惕地说。
佳沃洛夫拿过那块“炸药”,仔细看了看,又嗅了嗅,咬下一块尝了尝,“是巧克力。”他说。
孩子们又打开其他的盒子,里面除了精致的巧克力外,还有几包雪茄。在其他的孩子忙着分吃巧克力时,伊柳欣拿出一支粗大的雪茄点上抽了起来,没抽几口,只听啪的一声——雪茄成了鞭炮,一团纷飞的彩带被炸了出来!孩子们看着手里只剩下雪茄屁股目瞪口呆的伊柳欣,哈哈大笑起来。
“三天以后,我们也打美国孩子的指挥中心!”伊柳欣扔掉雪茄屁股说。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在中国军队指挥中心的一次会议上,眼镜说。
“是的,我们的指挥中心应该立即转移。”吕刚说。
“有这个必要吗?”华华问。
“美国孩子在洲际导弹游戏中打击俄罗斯指挥中心,打破了基地不可侵犯的惯例,我们的基地目标也可能在这种游戏中遭到打击,而且弹头中装的不一定是巧克力和雪茄。”
眼镜说:“我的不祥预感更深一些,我觉得形势可能就要发生突变。”
从指挥中心的窗子望出去,地平线上已出现了白色的晨光,南极洲漫长的黑夜就要结束了。
在靠近北极圈的俄罗斯西北部荒凉的平原上,一枚加装了增程助推器的SS25洲际弹道导弹从一个十轮发射车上呼啸升空,只用四十分钟就几乎越过整个地球,飞临南极大陆上空,弹头沿一条平滑的抛物线下坠,击中了美国基地的一块雪地,弹着点距指挥中心只有二百八十米。在那枚导弹发射后,美国NMD和TMD系统曾先后发射了六枚反弹道导弹拦截它,美国孩子在大屏幕上惊喜地看着两个亮点几乎分毫不差地对撞,但这种惊喜一次次落空,在大气层之上的亚轨道上,那些拦截导弹无一例外地都与来袭导弹在几十米的距离上擦肩而过。
一阵惊恐过后,美国孩子挖出了弹头,发现俄罗斯孩子从两万公里之遥发射来了一瓶又一瓶的伏特加,酒瓶是特制的防震瓶;此外,还有一个漂亮盒子,上面注明是给戴维的礼物——打开一来,里面是个俄罗斯套娃,一个套一个,共有十个,都是戴维的样子,惟妙惟肖,最外面的娃娃笑嘻嘻的,越往里笑容越少,后来变得一脸愁容,最里面一个拇指大的“戴维”则干脆咧着嘴大哭。
戴维气急败坏地一把将那堆娃娃摔到雪地上,一只手揪住斯科特,另一只手揪住负责战略导弹防御系统的哈维将军,“你们都被解职了!你们这些白痴,你们向我保证过NMD和TMD会起作用的!你——”他对斯科特说,“你是不是说过,有了它们我们就进保险箱了?!你——”他又对着哈维喊,“你手下那些获过西屋奖的小天才都干什么去了?他们只会他妈的在网上当黑客吗?!”
“我们……我们六次都是差一点儿就把它打中了。”斯科特红着脸说。
连着三天没睡觉的哈维也顾不得总统的尊严了,甩开戴维的手大叫:“你才是个白痴!那两个系统是那么好玩儿的吗?光TMD的软件就有近两亿行代码,要不你来试试?!”
这时,一个参谋走来递给戴维一张打印纸,“这是乔加纳先生刚发来的,南极领土谈判议程的最新修改稿。”
美国统帅部的孩子们无声地站在那个大坑旁,坑底有一枚来自地球另一极的大弹头。沉默了一会儿后,戴维说:
“在领土谈判前,我们必须在游戏中取得绝对优势!”
沃恩说:“这是不可能的,游戏已经接近尾声。”
“你知道这是可能的,只是不愿向那个方向想而已。”戴维猛地扭头盯着国务卿说。
“您不会是指的那个新游戏吧?”
“对,新游戏!正是那个新游戏!早该开始了!”斯科特兴奋地替戴维回答。
“它会把南极游戏引向不可知的方向。”沃恩说,他看着远方,深陷的双眸映着地平线上白色的晨光。
“你总爱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以此显示你的学识!傻瓜都能看出来,那个新游戏将会立刻使我们在整个南极占据绝对优势,它会把南极游戏引向一个清晰明确的方向——”戴维冲沃恩挥了挥刚才参谋递给他的那张纸,“就像这张白纸一样清晰明确,没有什么不可知的!”
沃恩伸手从戴维手中拿过那张纸,“您认为这张纸是清晰明确的吗?”
戴维莫名其妙地看看他,又看看那张纸,“当然。”
沃恩用枯枝一样的手把纸对折了一下,说:“这是一次,”又对折一下,“这是两次,”再对折一下,“这是三次……现在,总统先生,您是不是认为这是一件很清晰明确的事,一件很容易预测的事?”
“当然。”
“那么,你敢把这张纸对折三十五次吗?”沃恩把那张已对折过三次的纸举到戴维面前。
“我不明白。”
“回答我,敢还是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
戴维伸手去拿那张纸,沃恩却用另一只手按住了他,戴维感觉沃恩的手冰凉而潮湿,像是一条蛇爬上了自己的手背,“总统先生,您是以一个最高决策者的身份说话,您的每个决定都是在创造历史。现在再想想,您真的敢这么做?”
戴维迷惑不解地看着沃恩。
“您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在做出决定之前,难道不想预测一下这件事的后果吗?就像预测那个新游戏的后果一样?”
“后果?把一张纸对折三十五次的后果?可笑。”斯科特轻蔑地说。
“比如说,那张纸会被叠到多厚?”
“有《圣经》那么厚吧,我想。”戴维说。
沃恩摇摇头。
“有我的膝盖到地面这么厚?”戴维问。
沃恩还是摇头。
“有那边的指挥中心这么厚?”
沃恩摇头。
“你总不至于说,有五角大楼这么厚吧?”斯科特讥笑说。
“这张纸单张的厚度约为零点一毫米,按此计算,对折三十五次之后,纸的厚度为六百八十七万一千九百五十米,也就是六千八百七十二公里,相当于地球半径。”
“什么?!只折三十五次……你在开玩笑!”斯科特大叫。
“他说得没错。”戴维说,他绝非笨孩子,很快就想到了那个国王和象棋的印度传说[8]。
沃恩把那张纸插到戴维的上衣口袋里,看看周围发呆的小统帅们,缓缓地说:“千万不要对自己的判断力过分乐观,尤其对历史的进程而言。”
戴维垂头丧气地认输了,“我承认我们的头脑比你的简单得多,要是大家的头脑都像你那样,世界不知道有多可怕。但是,我们无法肯定会成功,也同样无法肯定它一定会失败,为什么不试试呢?我们要干下去!我们不可能不干下去!!”
沃恩冷冷地说:“总统先生,那是您的权力,我该说的都说了。”
在曙光初露的南极荒原上,超新星纪元初的历史走到了最凶险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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