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开v公告)(1 / 2)
顾双仪回了家,姑姑顾芫难得没有应酬早早也回了来,她自小和姑姑就亲近,很爱黏着她,此刻见了她便立即扑了过去,搂着她的肩膀撒起娇来,“小姑姑你可算回来了,我都好久没见到你啦。”
“乱讲,我们上个星期才一起吃了饭。”顾芫反手搂着顾双仪的肩膀,伸手刮了刮她的脸,笑着嗔了一句,她也是极疼爱这个侄女儿的,大约是因为儿子少小离家,一腔母爱只好倾注在眼前的孩子身上。
邱辰光照例要加班,已经是六月了,过不久上头就要来人进行年中质检,作为科主任,他需要做的准备工作还有许多。
饭后顾芫难免提到顾双仪的婚姻大事,虽然因为怕孩子产生抵触心理不好说得太多,但似是无意提起的那么三两句话里无一不是充满了担忧。
就连顾母都觉得有些无奈,和小姑叹气道:“也不知是不是她还小的时候我们管得太紧了,搞得她好像还不开窍一样,这么多年别说中学没早恋,到现在连个苗头都没有,难道真是做姑子的好料?”
顾双仪听见,在心里撇了撇嘴,有些心虚的装作认真看电视,若无其事的不说话,她实在不好意思告诉她母亲,您女儿早恋过的,虽然只持续了三个月,大学时也喜欢过人的,虽然没能在一起。
她认真想了想曾经喜欢过的人,好笑的发现竟然完全想不起对方的长相,套用网络上的话讲,她也曾小鹿乱撞过,但后来的这些年大概小鹿已经撞死了吧。
然而她一转眼就想到了祁承淮,想起他弯腰过来替她轻轻解开安全带的细致,温柔得像一泓泉水,缓缓的流入她的心里,只是她却始终充满了顾虑。
都说男人怕女人太厉害了是因为男人不够好,女人又何尝不是如此,男女关系中,有一方太过优秀总会让另一方无形之中产生许多的压力,拼命追赶还是害怕追不上对方的脚步,赶着赶着就会觉得累,终于有一天会放弃。
祁承淮在顾双仪的心里就是这样的,不管他依恃的是什么,自己的才能也好家世也罢,总归是一直意气风发,于她而言,祁承淮是龙,而她是浅滩,但浅滩却是困不住游龙的。
顾双仪性格里软弱自卑的一面,在面对感情时暴露无遗,但却没有人知道,恐怕除了她自己没人会知道,这是她内心最阴郁的秘密。
她试探着问两位长辈:“要是我以后找了个做同行的男朋友,你们觉得可以同意么?”
“……这是、你有喜欢的人了?”顾母惊讶了一下,转瞬回过神来,和顾芫对视了一眼,试探着反问道。
顾双仪抿了抿唇,压下心里万千种想法和想说的话,摇头否认道:“没、没有,就是问问。”
顾母脸上立刻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但也谈不上失望,因为本身就没敢抱什么希望。
“说实话医生是个好工作,但做对象我就觉得有点不好了,你想啊,你们那么辛苦,谁还愿意找和自己一样劳碌命的对象?我值夜班你值夜班,我轮休你上班,你轮休我上班,家务谁做?孩子谁带?性/生活怎么过?噢,都累得没有性/生活了,哪来的孩子?我成天精神紧绷诚惶诚恐,你整天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电视剧里的医院爱情故事都是骗人的。”顾母摆出一副促膝长谈的姿态,掏心窝子似的对着女儿道,深觉自己是苦口婆心。
顾芫在一旁听得大点其头,对侄女儿道:“我觉得你妈妈说的很有道理,要不是你哥早就出去念书,恐怕他在家也过得不怎么样,你看你姑父一天到晚不在家,我有时都觉得我没老公。”
顾双仪听得都呆住了,她没料到自己就是随口一问,就能引来那么多的话,而且母亲言语中尺度之大,就连她一个专业的医疗从业者都未必能对着亲人说得如此直白。
但她们的话顾双仪倒是听进了心里,不仅因为她从小就习惯了听从,而且还因为年龄愈长就愈发能觉得父母的话里正确的一面,有时候多听听他们的话,未必是坏事。
虽有些遗憾,但又没深陷其中,便不觉得多难过,不过是欲伸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罢了。
直至后来,祁承淮从妻子嘴里听闻这一番言论,在心里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窍,直在心里埋怨丈母娘险些坏事。
六月中,顾双仪值班那日照例有好几个会诊需要去看,她从康复科开始,一路去了妇产科、儿科和骨科,最后在十一点多的时候抵达住院部最顶层的神内。
一进门就觉得气氛有些奇怪,虽不至于压抑,却总让人觉得有些沉重,让她不由得紧张起来。
请她会诊的是刘蔚华,去看病人时她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觉得你们办公室今天有点不高兴的?”
刘蔚华叹了口气,“老祁管的48床,一个月脑梗了三次入院三次,告了八次病危六次病重,今早因为心梗在八点二十分宣布死亡。”
顾双仪听了便明白过来,也叹了口气,“原来是这样。”
等从病室回了办公室,顾双仪特别留意着祁承淮的表情,见他脸上淡淡的和平时没什么两样,有病人过来问药物副作用的事他也十分耐心的逐句对着说明书给对方解释清楚,并且好言好语的笑着安慰一通。
这让她觉得疑惑,这真的是刚见过病人身死的人吗,冷静得过分,犹如一块没有心的石头。
她左右望望见办公室里人少,余下几个人又都各自忙碌得连话都没空讲,兼之她仗着和祁承淮熟,便坐近了过去小小声的问道:“祁医生,我听说你有病人走了?”
祁承淮还在整理死亡记录,闻言头也不抬的点了点,顾双仪就又问:“可是你看起来完全不像啊,一点难过都没有么?”
也许是她的语气太过疑惑,又或许只是因为她是顾双仪,祁承淮心里并没有觉得被质疑的恼怒,而是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问道:“我难过的话,对这件事有什么帮助吗?能让他活过来吗?”
顾双仪怔了怔,摇了摇头,既定事实是难以扭转结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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