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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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氏的神情,瞬间顿了下,未曾被人察觉就扬起平时的微笑,招呼小姑娘到自己身边。

李映月却坚持对父母行礼问候结束,才走入。

从行为举止也能看出,哪怕远离权力中心的李昶一家,也一样继承了李家的祖训,哪怕是男尊女卑的大环境下,李家也没有疏忽对女孩的教育。也难怪在李昶还没高升时,李家一度被说成是靠着家中女儿联姻才保住的名流地位。

这些李家女孩,也的确在联姻中,起了不少作用。

虽成茶余饭后的闲话,也挡不住外界对李家女的高度评价。

婢女将李映月身上的大氅取下,余氏爱怜地摸着女儿受冻了的小脸,虽只是初冬,但京城夜晚已非常寒凉,李映月极为依赖地靠在余氏的手掌心磨蹭。

余氏让李映月在自己身边坐下,将一熏笼搁在李映月旁边的案几上,让李映月尽快暖和。

熏笼是用竹、木为原材料,雕上镂空花纹的罩子,供人暖手暖身,不少富贵人家也会在碳盒里面放上香料,用来熏衣物被褥。

将熏笼放在同等材质的碳盒上,取用十分方便。

余氏握着女儿冰凉的小手,对李昶道:“月儿那屋子也按一个地龙?”

李昶捋着胡须,有些不赞成:“地龙需要在外砸洞烧炭,还需凿渠道,邀月小筑的主屋地板要全部重新施工,是个大工程,这不是问题所在,连李达的东苑都没有,临时给月儿造了,怕是要有诸多口舌,以后月儿在其他姐妹中难免被落口舌。”

李达是大老爷的名讳,李昶说的也是事实,地龙就是皇宫都不可能每个宫都造,他们所在的这一处是当年祖爷爷建下的,老夫人把西苑给他们,何尝没有补偿的意思。李昶当年几乎可以说被赶出李府的,就怕他与李达争夺祖产。

现在荣耀归来,老夫人不可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就把更美更好的西苑给了他们一家,至于原本住在这里的李达他们有没有意见,就不得而知了。

李映月摇头:“映月要地龙何用,有熏笼就满足了。”

女孩满足纯真的笑靥,似乎在她眼里地龙不是什么稀罕物,但任谁都知道它的价值。让夫妻两又是欣慰又是熨帖,小女儿有时候执拗也爱耍脾气,但对她不在意的事物,从来都是大度的。

身边的丫鬟们都习惯了这一家子对唯一的嫡女那疼宠呵护的样子。

一家子和乐融融,都遗忘了跪在地上的云栖。云栖始终垂着头,面无表情地望着地面,唯指尖微微攥了攥,以掩饰内心的不平静。

此刻她只觉得隔着薄薄的裤子,地面的寒气直往膝盖骨钻。

像李映月这样的世家小姐,多的是折腾人的法子。

比如她一照面就看云栖不顺眼,不会直接说,随随便便的路过不费丝毫心思,就能让云栖跪到天荒地老,还完全不失小姐的体面。

当然云栖要是认为李映月是故意针对她,无论是谁听到都会笑掉大牙,她云栖有什么资格让堂堂李家嫡女针对。

但重生而来的云栖却再清楚不过,李映月的确是看不惯她的,特别是她的脸。

前世她一来李府就发了高烧,由于状态实在太差李济为防牙婆讹人,将她扔到了废旧柴房关了大半个月,这期间只有偶尔被吩咐过的丫鬟送来点馊了的粥饭,在她熬不下去的时候,被人救下了。等她退烧后重见天日,刚好遇到邀月小筑要添下人,李济就拿她去添数了,没想到李映月第一眼见她,神情就很古怪,直接把她留在了内院。

云栖当然不知道这种古怪哪里来的。

对于能分到主院之一的云栖,她从其他丫鬟的表情也能看出她的幸运,她是感激李映月的,让她有了栖息之地,她不想再被卖来卖去了。

没过几天,院里被曹妈妈赐下了主家喝剩的桂花酿,伺候主子们歇息下,一群丫鬟小厮就围在屋里喝酒吃着小菜,言语间都是对李家的推崇。不愧是京城有名的世家,连他们仆从的小日子过得都比寻常百姓家红火,云栖也同样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当天晚上,所有丫鬟熟睡的时候,她为了帮院里的姐姐赶绣品,就熬得晚了些,刚睡下没多久,就感觉有人靠近。

云栖喝得不多,加上被卖入李府前遇过不少事,她对环境变化很敏感。察觉屋里进了人,人影来到自己床边,云栖立刻睁开了眼,昏暗中发现对方手里拿着一把壶。来人见云栖醒来,一把捂住她要尖叫的嘴,就要对着她的脸浇下去。

云栖立刻躲开,也幸而她是乡下干惯活计的,比来人力气还大,头迅速撇开,还是晚了一步,她左耳连着小部分后脑、脖子被重度烫伤。

但至少,她的脸没有被毁容。

滚烫的油碰到肌肤,迅速沸腾变形起泡……疼痛令云栖几欲死去,来人见她如此顽强,烫成这样还能坚持。要敲晕她,从来没被善待过的云栖知道自己不能晕,晕了就要像之前那些被处置的丫鬟一样,过得只会更糟糕。

她发了疯一样拽着那丫鬟,几乎要咬下那丫鬟手上的一块肉。

那丫鬟哪里见过这么不要命的。

屋里的人闹这么大都没醒,显然那桂花酿里添了东西。

云栖喝得较少,只有一点晕。

年幼的云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承受这些,她痛得全身抽搐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一个带着些许富态的妇人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像看着一具发臭的尸体。

云栖在她面前匍匐着,她已经疼得快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睁大眼睛。

她勉强抬头,就着月光看清了来人。

“曹妈…妈”云栖记得她,听闻是从小跟在小姐身边的老妈妈。

“小姑娘,别怪曹妈妈心狠,要怪就怪你这张脸,让小姐夜不能寐。”

云栖不敢置信,也许是觉得太不可思议。

她声音沙哑,好似声带受了影响:“就因为…小姐睡不着,我就要死吗?”

“小姐仁慈,怎会下这样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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