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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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方站在原地,一片片厚云不知何时堆积,被风吹动,将月光遮住。

仿佛心中千军万马奔腾而过,酝酿着如何开口。

余氏不让人提及李崇音生辰,一方面为使得他嫡子身份合理化。她当年在外静养了大半年,也是为让人遗忘她并未在这一日生产,不想有心人拿此做文章。另外也是她的私心,既然做不到真心关爱,不如这般平平淡淡的相处。

她也清楚看到,这些年李崇音为讨她欢心,付出了多少努力,她也渐渐在改变自己。

只是当云栖身份大白的这些日子,其余人都成了次要。

待想起时,已到了午夜。

也不知是不是辗转中惹得李昶也被惊醒,发现她的状态,才道:“放心不下就过去看看,这么多年你敢肯定自己从未把他当做儿子吗?”

余氏:“他这人心思多诡,从小就表现出异于常人的才思敏捷以及……手段,非我这等女流之辈能够理解,每每我试图亲近,却总发现他不为人知的一面,似乎一直在提醒我,他骨子里的血脉无法更改。”

余氏说不上来,她心底居然是有点害怕这个长子的。

“是我的错,将你推至这般进退维谷的境地。”

“这事我也是同意的,赖不到你身上,再说当年……”余氏一闭眼,似乎就能想起当年的血流成河,饿殍满城的场景。

两人虽这么说,还是决定一同过来为长子庆生,哪怕时辰都要过了。

一路过来,李昶却想着,虽及不上双胞胎,但余氏对李崇音同样花下精力,不然那以李崇音那般清冷的性子,不至于为得余氏一丝关爱而想尽办法。

从这一点也能看出,他还是只是个少年。

两人来时没惊动他人,却意外看到李映月的出现,因距离远,也没听清具体说了什么,却能看到李映月飞蛾扑火般地扑向李崇音,居然对着她喊了多年哥哥的少年,吻了上去。

余氏之前还多少感觉到一点,可也没想到李映月会丢弃世家涵养,李昶是万万接受不了这等乱了纲常的事的,别说李映月与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就能这般了,只要他们担着兄妹名分,就绝对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事情!

“父亲、母亲……映月只是一时糊涂,并非…”李映月脸都快憋得涨紫,她不是不清楚意味着什么,不然不会苦苦守着秘密,自己再痛苦也不与任何人提。

余氏抖着唇,李昶安抚着气得发颤的余氏,他从未在家中摆出官场上的模样,这是第一次对李映月如此冷漠:“我只问你,在你身份没明朗前,是否就对你大哥有了非分之想?”

那之前,云栖没来李家,他们还是真正的兄妹!

若这件事成立,李昶都难以想象李映月之前到底藏着什么可怕心思了。

李映月知道此事应该全盘否定,李家不会允许这样的丑闻,但她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那都是她长久渴望做的,否认了就好像否认了以前的自己一样,只是凄楚道:“之前……我没打算把这心意说出来的。”

若他一直这般对谁都不放心上就罢了,但为何就是对云栖那么不同。

她承认,她方才是入疯也入魔了。

云栖把母亲、父亲、弟弟都抢走不算,连唯一的哥哥也要抢,她还剩什么……她不想一无所有啊,她有什么错!?

她像是在乞求他们的原谅,缓缓拜下了身子,额头靠在冰冷的地面上,像是没力气争取,再没有那些激烈话语出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余氏捂着因气急而加速跳动的心脏,忍着窒息的感受,待稍稍好受一点才道:“映月,明日你就收拾收拾,去庄子上吧。”

……

这话,仿佛最后的宣判。

李映月这之前的所有抗争与不甘,都随着这句话落定。

她的眼眶里已经流不出泪了,她那么努力的想要让别人看到她,她可以天不亮就起来练习诗书,可以为了不擅长的女红扎得满手是伤,可以为了学好琴到庄子上一练就是一个月……

却依旧没有人愿意承认她。

她像是失去了力气,慢慢滑到在地上。

她是怎么,落到这个境地的?

当夜,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余氏与李昶连夜来到邰平阁,知道李老夫人已经睡下也没有打扰,直到李老夫人卯时起来,看到跪在大堂不愿起来的夫妻俩。

也不知道双方说了什么,原本应该一直留在邰平阁陪老夫人礼佛的李映月,被要求收拾东西,暂时离开李家。

原本伺候李映月的大批丫鬟也意识到,她们的好日子到头了,这天说变就变了,这次她们四小姐可能真的要离开李家了。

与此同时,源源不断的东西往邀月小筑送,哦,现在应该改叫襛盛庭了。

它恢复了原本的名字,连上方的牌匾都改换门庭了,李映月这次离开没有喊叫,也没有失态,她只是要求再看一眼自己原本住的地方。

于是,眼睁睁看着那牌心的牌匾被替换上去。

邀月小筑这四个字,将彻底成为过去。

这是她来京城那一日时,千算万算想不到的。

她发现这块襛盛庭的牌子不是原本已经老旧失修的那块,而是云栖亲自写的,待冷静下来看的时候,她渐渐发现,云栖的字与她偶然间瞥见的,兄长的一副行书有些像。

这两人,也是有缘,只是没有结果的。

李映月到的时候,云栖正被华年几人拉着过来看新完工的襛盛庭,抵不住她们的热情欣喜,云栖似乎也受到了感染,与她们看着一箱箱新的家具摆件抬入里面。

云栖是第一个看到李映月的人,李映月比前些日子看到的时候,多了一份镇定,姿态更像云栖第一次见到这位高高在上的小姐时的模样,有些骄傲,有些轻慢,似乎这才是她该有的模样。

她虽然瘦了许多,精神也萎靡,可再也没有涂脂抹粉,一张干干净净透着天生偏黄肤色的脸露了出来,除了有些许逗逗外,看着并不算很丑。

她看自己的目光,有恨,有怨,有嫉,还有许多云栖看不懂的情绪在里面。

“云栖,只要我一日是四小姐,我就还会回来。”

“我知道。”前世不论多么困苦,李映月都没放弃过,这韧性就是云栖都佩服。

“等着吧,谁都有风光的时候。”所以别为一时风光高兴的太早。

云栖似乎听出她的言下之意,笑笑没回。

“你是得不到他的。”李映月说了一句谁都听不懂的话。

云栖眼皮微微一颤,随即又释然一笑。

这话,唯有她们两人懂。

李映月不知为何,有些快意。

她知道兄长这人,说了那般话,就是真的与云栖不会有旁的了。

说罢,李映月就要离开这个令她绝望的地方。

云栖却突然说了一句:“你忘了曹妈妈吗?”

“你知道她在哪里!?”李映月找了所有能问的人,却没人告诉她。

“红缨院。”

曹妈妈在这里受了一轮轮拷问,已经把自己能说的都说了。

她知道若不是自己当年疏忽,又让自己的亲戚蒙蔽,就没有真假小姐被调换的事。

她是个不懂变通的人,从小受着上一代家生子的教导,为了上位也曾作过不少手脚,但对主家是衷心的,她以前衷心的对象是余氏,后来看到小姐一天天长大,也就渐渐把小姐当做自己的孩子。

她对李映月已经付出了太多的关爱,收不回去了。

可对真正的小姐云栖,她知道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错,甚至差点,就让云栖被烫死……

在全部拷问完毕,汤妈妈也没再对她用刑罚,只拘着待发落。

余氏打算等云家人都到了京城后一同处理,对于曹妈妈的去留,余氏也问过云栖的意见。

云栖:“留。”

所以云栖提醒了李映月。

曹妈妈为人尖酸,对比自己不如的婢女多有瞧不起与狠毒手段,与良善也是半点边不搭。但从小的不背叛主家的概念已深入内心,她受不住这段时间的一切以及余氏对她的彻底失望,她觉得日子再没什么盼头了。

她拿出了刑具房里本就有的白绫,端详了好几日才下了决心。

白绫也不是普通人家能用得起的,它本身是一种绸缎,在古代意味着对来世的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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