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陈患者:我得了一种没有你就想哭的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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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现在要是让我选择一个回到过去的时间点,我一定要回到填报志愿的那一天,趴在自己的耳边轻轻说:‘不要报广告设计专业,你清醒一点!活着不好吗?’我真的是苍了天了!你知道吗?上回有个项目,甲方说第一个方案太花,没突出他们公司的logo;我改呀改,做了第二版,对方又说太素,不够抓人;我便继续改,加油做第三版……我加班加点,连熬了周末两天做完最新的出来,甲方负责人和我说,还是觉得第一个好。我真的想变成贞子,钻出屏幕打爆他的狗头!!”

自从在一家广告公司实习后,任天一的每周日常便是辱骂奇葩甲方,骂完了便长长地舒一口气:“我现在就靠着跟你发泄来让自己扮演好一个情绪稳定的正常人了,活着太难了,太难了啊!!”

整个视频都在抖,显示出她的崩溃。陈桉桉举起拳头,隔着几千公里为她摇旗呐喊:“加油,一切为了生存!”

任天一喝了大半杯水,顺过那口气,仔细地打量着她。陈桉桉本来就是巴掌大的小脸,大半年没见,脸居然更小了,这么近对着镜头都没有一点儿歪,真是令人羡慕。

“我本来还等着你过年回来,好给你表演个花式捶死甲方,没想到你居然没回来。”

陈桉桉叹了口气:“没办法,课题比较忙。你以为一年修满两年的学分那么容易吗?啊??鬼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往事不可追啊不可追。”

提起往事,对面的任天一抿了抿唇,再开口时有些犹豫:“正月初三那天,班里有人组织同学会,夏霁也去了。”

陈桉桉心里一刺,眼神飘忽起来,脸上却还挂着笑:“毕竟是大学毕业之前的最后一场同学会,他应该去的。”

“夏霁那天喝了不少酒,因为你没回来,班里很多人都问他你去哪儿了。夏霁全程一言不发,只顾着灌酒,最后还是郭铭昊打岔才糊弄过去了。”她过后去问过夏霁,但是什么也没问出来。

任天一也是看着他们一路走过来的,她了解夏霁,他不想说的,怎么也不会说。可他越不解释,越是说明他有问题。

“桉桉,你和夏霁怎么了?”

陈桉桉脸上突然没了飞扬的神采,沉静得像是高中大部分时候的她。

她垂下眼,长长卷翘的睫毛在眼下投下阴影,声音很轻,仿佛在自言自语:“是啊,我和夏霁怎么了?”

陈桉桉刚来新加坡国立大学的那天,赶上一场突如其来的急雨。

坐了八小时的飞机,再坐两个小时的车从市里到学校,她精疲力尽地拖着行李到达,站在车牌下瑟瑟发抖。

来来往往撑着伞的人,没有一个是她熟悉的。

那天她找到寝室办理入住手续,联了网,行李都没来得及收拾,匆匆地洗了个热水澡之后沾枕头就着,一个梦接着一个梦地做,全都是关于夏霁的。睡到凌晨两点,她燥热难受地醒来,发现自己发烧了,吞了两片药片,迷迷糊糊地又睡过去,再醒来时,手机里全都是夏霁的消息,从昨天下午三点开始,最后一条是今天清晨五点十三发的。

他一夜没睡。

她赶紧打语音电话过去,告诉他情况,他这才放下心来。有教授喊夏霁过去,他嘱咐她好好休息,记得吃药,匆匆地挂了电话。

她在新加坡的生活很忙碌,学习很忙,社会实践也很忙。她一旦认真做什么事就分不开心,往往等休息的时候摸出手机一看,才看到夏霁给她发的消息。

她很愧疚,晚上视频的时候戴兔子发卡撒娇卖萌,求夏大人原谅。

夏霁没说什么,只是随着她经常不回消息,他发的消息也越来越少。

陈桉桉有次去克拉码头附近做社会实践时,意外地碰到了个熟人,她曾经教了半个寒假英文的陈同学。

没有什么比在异国他乡碰到自己认识的人还令人激动的了,她跑过去,笑眯眯地拍了下他的肩膀。

陈同学一转身,看着陈桉桉,觉得自己出现幻觉了。

他像是故意要离开A市不见到某些人一样,高中毕业之后直接申请了新加坡国立大学,却没想到某些人就是天生的魔咒,他怎么也逃不开。

之后陈桉桉再出来,总能和陈同学碰到一起。

晚上她眉飞色舞地和夏霁说遇到陈同学的事情,说他请她到克拉码头喝了当地好喝的果酒,又看了一场烟火。夏霁的脸色随着她的描述越来越黑,语气很生硬?:“以后不要和他一起出去了。”

“为什么?”

“他对你用心不良。”

“怎么会,他以前是我学生呀!从年纪上来说,他就是我弟弟,你不要把每个人都想成假想敌好不好?我哪有那么抢手。”

第二天晚上,她再打视频电话时,夏霁久久没接。

陈桉桉猜他肯定是因为昨天她没听他的话生气了,这飞醋吃得简直是莫名其妙,她气鼓鼓地挂断视频电话,再把手机关机扔在角落里。

彼时的A市,医大二院的手术室外,夏霁一遍一遍地听着手机忙音,疲惫地阖上眼。

2.0

陈桉桉闹脾气的那一晚,夏霁再一次经历了曾经的绝望。

夏父心脏病发,被紧急送到医院抢救。他安抚着母亲,劝慰着夏家几个年纪小的弟弟妹妹,强大得像是一堵墙,只是在避开人到楼梯间时才红了眼眶,抖着手给那个他想倾诉脆弱的人打电话。

他只想听一听她的声音,可终究没能听到。

好在救治及时,夏父的手术很成功。

陈桉桉从夏天那里知道消息的时候恨不得掐死昨晚的自己,她联系夏霁,小心翼翼地安慰他,可他的心情实在是不好,没有力气反过来照顾战战兢兢的她,只清清淡淡地应了几声。

陈桉桉突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夏霁的距离好像越来越远了。

在新加坡的那段日子,夏霁来看过陈桉桉一次。

她知道假期是夏霁在医院见习最忙的时候,他能抽空过来一定很不容易。她兴致勃勃地做打卡列表,打算陪夏霁好好地玩两天。

坐一坐摩天轮,去环球影城玩过山车,到小印度的彩色墙壁前拍照,在哈芝巷逛市集、吃当地的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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