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宫选 （二）（2 / 2）

浮叶和丁香上来给我和如意揭去披风，有一个小宫女将我们领到北窗户边的椅子上坐着，如意悄悄对我说：“我刚走的急，心又一直咚咚跳，很是口渴呢”。现在旁边都是不认识的人，而如意又紧张对我善意了很多。

我给丁香使了个眼色，丁香忙上去给小宫女了个金戒指。小宫女脸上堆笑的一会就给我们端来了一个茶壶，两只杯子。如意冲我笑笑，端起杯子连喝了两杯茶。

我忙冲着如意说：“姐姐慢些喝，小心呛着”。

旁边的那五、六个闺秀聚在一起都朝着我们这边看，窃窃私语。脸上浮现出各种神情，这时不停的有闺秀进来，我和如意不停的起身回礼。有的闺秀进来看见我先是一愣，马上脸上显出黯淡的神色。

我和如意就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四处打量着宫里的装饰，交口称赞，我们俩轻轻的说笑。眼看着殿外的天色渐渐晴了，我们俩也比刚才自然了许多。看着天越来越亮，心里也很是舒畅。殿里焚着苏合香，很清淡，若有若无，让人心里慢慢不那么紧张了。

过了有两柱香时间，就见一位中年宫女走了进来，看服色应是有品级的。她冲我们温和的笑笑说：“请各位闺秀起身，正德殿觐见”。

登时殿里的闺秀都面现慌张之色，我的心也提到了半中央。我们都忙忙起身，拽着裙角，扶了扶头饰，便要跟着这个宫女走。

如意一把拉住我颤声说：“妹妹，我腿软的很”。

我小声说：“我也是”。

我们俩就手拉着手跟着其它人一起走，如意比我更紧张手心里全是汗，湿滑的都快捏不住了。我看到有的闺秀脸色苍白，有的浑身轻轻发抖，我的胸中像是被气冲满了一样，耳朵里嗡嗡直响。

一个小太监这时尖声说：“第三组闺秀觐见”我们便鱼贯而入，我是最后一个进去的。我始终不敢抬头，只看见如意的鞋底上有道细细的金线，我一进殿便觉的有什么东西向我身上射来，让我很是不自在。

旁边的太监挨个大声报着我们的府第、姓名、年龄。我们一起向皇上、皇后跪下请安，然后立起身等着皇上问话。如果皇上想留谁，就会问谁几句话，如果不想留，就稍等片刻，旁边的太监就会很快的把这组打发下去，传下组再来。

我听不到别的声音，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突然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项燕梁，向前五步来”。

我浑身一震，呼的一下就完全放松不紧张了。

我轻轻的抬头向前走了几步，我看到四周有好几根大红色的柱子。柱子上都雕着金龙盘旋，殿顶很高，说话声音嗡嗡的有着回声。殿里很是敞亮，地上的地砖都雕着各式各样的花。

我往前走时偷偷抬眼看了看皇上，皇上看上去很年轻、很是英武又有儒雅气质。

我心里猛跳了几下，皇上的目光紧紧随着我，极为灼亮，眼中全是震动和惊艳之色。我走到离皇上有五、六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盈盈跪下，口中三呼万岁。

皇上身子前倾，呆呆的看着我许久未说话，只听耳旁皇后轻咳了一声。皇上才看了看四周，很是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温和的问我：“项燕梁在府中平时都做些什么？”

我睫毛轻颤，含羞回道：“启禀皇上，民女家教甚严，以教民女修德立身为主，民女闲暇多是针凿、抚琴或和姐姐们谈笑”。

“项府姐妹几人？项燕梁行几？”皇上又问道。

“项府姐妹共有五人，燕梁排行第五，今与四姐如意共同待选”。如意听到我提到她，马上上前两步跪倒，口中三呼万岁。

皇上看了如意一眼说了声起来吧，然后对着太监说：“记下项燕梁名字”。

如意的脸刷一下惨白，太监看皇上没有再问其它秀女的意思，等了等便让我们退下。

我站在如意身旁一下子给嘤嘤的哭了起来，太监看见我在皇上面前哭，大为震惊，马上大声的喝斥我。估计我是开朝以来第一个敢在选秀时大放悲声的女子了。

皇上忙向太监挥了一下手，我急忙跪下，口中不停的说：“请皇上恕罪，民女该死”。然后用手帕擦着眼泪，小臂上的衣袖轻轻滑落，小臂上画的梅花若隐若现出来。

皇上双眼发亮，笑吟吟的问我：“项燕梁为何痛哭？可是舍不得父母不想进宫？”

我磕了个头，娇声说道：“启禀皇上，民女今得皇上垂直，能得承天恩，是项府历代祖宗积德保佑，是燕梁天大的福份。不是燕梁不识好歹，只是燕梁与如意姐姐自小一起长大，情深意厚。以后要天各一方，燕梁刚思至此，不由悲从中来，失了体统，请皇上降罪。燕梁愿做婢为奴伺候姐姐。请皇上降旨革了燕梁秀女的名号，转赐如意姐姐，燕梁心中感念皇上大恩，请皇上成全”。说完我将身子深深伏在地下，轻轻抽泣。

如意脸色一片铁青。

皇上笑着说道：“项燕梁先平身吧”。

然后又大声赞道：“如此良善，忠厚又姐妹情深，和宫中樱、蓉双妃堪称一代佳话了”。然后向太监道：“记下项如意的名字”。

我嫣然一笑，马上便与如意叩头、谢恩。<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