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悲伤的重奏（1 / 2）

 已经过了三天，女孩还是一句话也没说。

从迪斯坦尼村的废墟中找到她，替她埋葬了家人及一部分村民的尸首以后，法兰奇带着她已经过了三天，然而，除了知道她叫奥菲莉雅外，他没有得到关于她更多的信息。

『奥菲，饿了吗？』法兰奇蹲下身，轻声的问道。女孩正紧紧地贴在自己身旁，但是她没有回答，只是一脸难为情地看着他。毕竟，从早上开始走了半天的路，两人才到达这个陌生的城镇，一路上除了清水，什么也没下肚，小女孩感到饥饿难耐也是正常的。

『嘻，肚子饿就说嘛！有什么好逞强的？』法兰奇笑道。他拉着女孩进了路边的一间酒馆，点了两碗马铃薯肉汤，然后坐到了角落的座位上去。整个酒馆的客人们都瞪着他们俩，大概他们觉得这里并不是小女孩该进来的地方。

不过奥菲莉雅似乎没想那么多，她双手捧起了碗，大口喝了下去。

『慢慢喝，别烫着了。』法兰奇仔细地叮咛道。这不只是因为他本人不喜欢吃烫的食物，而是因为眼前女孩的吃相，简直可以用妖魔来形容。然而法兰奇讲的还是太晚了，他对面这只妖魔……不，是少女，已经将空空如也的大碗放到了桌面上。

『吃饱了吗？大小姐。』法兰奇一只手托着下巴，颇有乐意的看着她。奥菲莉雅发现到了他那种观察可爱小动物的眼神，立即又感到丢脸了起来，正嘟哝着要说什么，话到了嘴巴又不知为何吞了下去。

『对不起，妳实在是太可爱了。』

『哼……』

吃过饭后，法兰奇就找了一间旅店，让疲劳的两人都能好好休息一下。

奥菲莉雅一进房间就栽在床上睡着了，即便平常再怎么活泼好动，说到底她也还是个孩子，碰上软绵绵的床铺，没几秒钟就瘫了。法兰奇则慵懒的躺在她身边，闭目回想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他原本是要去找罗斯玛丽的，因为照理讲实力在迪妮莎与罗斯玛丽以上的战士是不存在的，所以尽管上次交手罗斯玛丽是败了，并不代表她不会找到方法来击败迪妮莎。抱持着这样的一丝希望，法兰奇才重新上路，希望能找到那位觉醒者。

不过，事情并不如他想得那样简单，杀死迪妮莎的觉醒者一路向北，循着有人居住的村庄前进，留下一个又一个屠杀的残酷场景。法兰奇几乎是立刻就知道，他所寻找的只是一只嗜血怪物，绝不是已经恢复人类意识的罗斯玛丽。

而奥菲莉雅，则是他往北的终点。尽管像她这样奇迹存活的女孩，法兰奇在之前的几个村庄中也有发现过，但是她身处的村庄实在比较偏远，还没有其他人能处理当地的情况，法兰奇一时不忍，便带上她往回走。

想到了这里，男人也开始感到有些困倦，便让思绪放松，慢慢沉浸睡梦中。在那里，法兰奇似乎又见到了罗斯玛丽，他一个大步向前紧紧抱住了她，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离开。

『啊！』

啪！

『呜！怎么了？妖魔吗？觉醒者吗？』一个火辣辣的巴掌打在法兰奇脸上，他吃痛地立即坐了起来，用双手揉着眼睛，想看清楚四周的情况，却只看到奥菲莉雅站在他的面前，还抓着枕头护在自己的胸前。

『你怎么会抱着我睡觉？你这大变态！你都对我做了些什么？』奥菲莉雅对着法兰奇大吼着，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对峙着。

『我抱着妳……噢，原来不是玛莉啊……难怪胸部感觉那么小……』法兰奇整理了一下思绪，一手抿着嘴唇，对着奥菲莉雅的身材上下观察道。

『你在说甚么呀！你这大变态！趁女孩子睡觉的时候偷抱人家的大变态！』奥菲莉雅持续抗议着，手上的枕头也转守为攻，开始疯狂的向法兰奇的身上招呼去，打得他只能抱头防御。

『好啊！奥菲，妳这个忘恩负义的小鬼，竟敢打我……』法兰奇双手顶开女孩儿的攻击，让她一屁股跌坐在床铺上。他捧腹大笑，脸上又摆出那种色瞇瞇的表情说：『呵呵！说起来，妳终于开口讲话了啊！』

『哼！』女孩儿嘟着嘴，转过头去，拒绝看法兰奇那张得意忘形的笑脸。

*

*

东方之地，史达夫组织的坚固堡垒内。十几名黑衣人集中在位于地底下的拷问室内，而立于他们中间被围着的是组织首领列莫托，以及四肢被铐在一张木椅上的手术执行人达味。

『达味，你知道自己酿出多大的灾祸吗？你的秘密武器普莉西亚，虽然成功讨伐了背叛者迪妮莎，但是，她却觉醒成一个比迪妮莎更糟糕的存在。根据「眼」No.9的卡米拉侦查的结果显示，普莉西亚的妖气总量可能还在三大深渊之上……』站在列莫托一旁的艾路米达，在众人都到达后，做了这样的开场白，令在场的黑衣人无不面面相觑、窃窃私语起来。

『呵呵……实验结果会这么好确实出乎我意料之外呢……』达味虽然手脚被捆，脸上的笑容仍旧充斥诡异的狂妄自大，看不出有一点反省的迹象。

『你这疯子！』艾路米达往达味的脸上招呼了两个巴掌，转身向列莫托行了个礼，说道：『列莫托大人，如果再放任达味这个家伙乱搞，恐怕会影响组织在此地的立足根基。请下令将达味……』

『不……』列莫托平静的说着，好像早知道艾路米达心理的打着怎样的算盘。

『但是，大人……』

『我们现在还需要继续研究下去，目前的结果仍不足够。』列莫托看向达味，顿了一下，然后说：『别忘了，我们在此的目的是为了王国的利益，各种个人的野心与想法，都不许影响这个目标。不过，你说的对，艾路米达……作为一个警惕，处刑是必要的……』

列莫托一招手，人群中钻出一个矮小驼背的黑衣人，众人认出他正是负责这片地下牢房的管理者。他手上拿了一瓶不知名液体，走到了达味身边，然后向着他左半边的脸倒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达味疯狂地大叫着，那液体很快的侵蚀着他的脸皮，露出里边血红的肌肉纹理，巨大的痛楚让他全身不停颤动着，维持这样约有几十秒后，他整个人昏死过去。监牢管理人用一桶摆在旁边的清水，冲去他脸上剩余的腐蚀物。

列莫托没有再看向达味，他从人群中看到多米安，问道：『多米安，双子姊妹的进度如何了？』

『报告大人，双子姊妹的妖魔融合十分成功，妖力的性质也相当吻合，等过了一段时间的休养后，她们就可以投入训练当中。』多米安从同伙中走出来，向列莫托行礼。他的个子比较高大，年纪也比较轻，是列莫托安排给达味的新助手，专责双子计划的执行。

『那么，就这样吧。现在组织损失了No.1至No.5的战士，整体战力十分空缺。将双子姊妹暂时安排在前两名，No.3以及No.4的战士再从上位战士中另外选拔，至于No.5的位置……』列莫托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看向鲁鲁，问道：『身为组织的最后王牌，那个女人……拉花娜，她准备好了吗？』

『当然，她已经准备好了。』

『很好，让她去对付不听命令的战士，非常时期，不能再让一粒反叛的种子发芽。』

『知道了。』

列莫托又看了一眼达味，然后领着一班黑衣人离开了牢房。

*

*

『大哥哥，你会剑术吗？』奥菲莉雅问道，眼神瞄了瞄法兰奇腰间的长剑。两人离开了之前的村子后，一路上都是法兰奇在说话，她只是偶而附和着，这次却稀奇的由奥菲莉雅开口问问题。

『一点点，过去学过。不过几乎用不太上，来这里之后……呃，最近比较常用……』法兰奇一脸狐疑的看着牵着他的手的奥菲莉雅，正奇怪她怎么突然开始说话。

『来到这里？大哥哥是哪里人？』奥菲莉雅马上追问道，法兰奇一时之间居然有些措手不及，想了一会儿该如何回答。

『我是……我是从外地来的，从很远的地方……』法兰奇说这话时，顺手从背包里拿出一张地图，上面包含了许多连他都还没去过的城镇、村庄。他手指着西边的区域，那边界是一片海，然后说：『妳看，我是从这海的另一边来的。』

其实，法兰奇根本也不知道海的另一边有着什么，他只是想随意呼咙过去。还记得上一次，他为了跟某个没心没肺的战士解释他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时候，他说明了半天，还是没办法让她了解天堂与天使的来历、世界的生成，以及天使与恶魔永恒的战争，就好像她们的世界，从未经历过这些事一样。

『胡说，你又想骗我了。我的家教老师给我上过课的，在这片绕着地图的海后面就是更多的海，根本什么也没有。』奥菲莉雅叉手放在胸前，十分认真的纠正法兰奇的错误。

『呃……妳说的对……妳说的对……』法兰奇眉头一皱，除了对于突然开始聒噪的女孩，也对于海的另一边都没有其他陆地感到疑惑，毕竟怎么看，这张地图上包含的区域都不怎么大。

『那你来迪斯坦尼做什么？你是……妖魔猎人吗？』奥菲莉雅又把眼神转回他的佩剑上，细小的指头在剑鞘上的金属纹路上打转。

『不是的……我正在找一个人，这把剑就是她送给我的。』一提到那个女人，法兰奇原来整理好的心情，此时却低落了几分。

『她在哪里？』

『不知道……』

『消失了？』

『嗯。』

『是重要的人吗？』

『嗯……很重要的人，对我来说……』

『那你有找到她吗？』

『当然没有……不然我怎么会带着妳到处跑……』

『你讨厌我吗？』

『不会……』

『真的吗？』

『呜，妳这小鬼到底……』法兰奇没想到小女孩的话闸一开居然没完没了，心里想早知道就不要对她太好。不过此时，他灵机一动，对着奥菲莉雅又是挤眉又是弄眼的，赶紧转移话题道：『啊，对了，妳问这些做什么？这么想打听我的情报，难不成妳也开始发现我的魅力了吗？』

奥菲莉雅此时却低下了头，左手轻搓着右边的臂膀，显得有些扭捏的样子。

『你可以……带我一起走吗？』女孩的声音突然微弱了起来，她看着地上，轻轻踢了颗脚边的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