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梦醒（1 / 2）

 队伍在原地休息了这一晚。如果是时间观念比较重的人们应该可以发现，在苏凌风再次睁眼的这个时候，时间在钟表的刻度上终于度过了一个巨大却渺小的弧度，机械在运转中“咔嚓”作响，指针划破空气却没有声音。

当人们重新低头的时候，他们可以很清晰的看见今天的日子。

“1月1号。”付宇昆对才爬起来的苏凌风说，“元旦快乐。”

“元旦快乐。”苏凌风活动活动自己的小骨头，长时间的走路已经消去妈妈养出来的大多数脂肪，现在的苏凌风4岁，晃晃胳膊，上面竟然能隐隐看出肌肉的轮廓。

苏凌风依然抱着他的小枕头，上面的脏东西被他用洗衣粉和叶子欣提供的“不断旋转的水”完全去掉，结果放在火堆旁一夜的烘烤之后，他此时把抱枕按在怀里，不仅温暖，而且还残留着淡淡的香气。

洗衣粉的味道。

“好了大家，吃完早饭，继续出发明白吗？我们现在不缺资源，所以还是尽快往下一个地方赶……”付宇昆看着自然醒来的所有人，大声说道，“我看看……下一个地方，叫做‘枫树林’，估计叶子都掉光了吧——评价是没有危险，利益也只有四分之一颗星，我们到那里之后休息两天……好了，我知道睡袋很舒服，但是现在，起床！”

于是大家不情不愿地爬起来，以前睡在草地草席子上还不觉得什么，直到现在有了舒服的床之后，他们才突然发现，感情自己赖床的习惯竟然还是没有戒掉……

吃过早饭，一边回味着口中甘甜，大家向来时的小缝走去。因为后面的狩猎场没有后门，这也难怪那群大狼会拼死朝他们进攻，只是因为不可能逃掉而已。

苏凌风照旧走在最后的位置上，最前面的还是付宇昆。

这次十分顺利，他们离开荒谷，脚步踏起散落的灰尘。偶尔回望那遍地狼尸，果树灰烬，牛羊成群还有商人小车的车辙，却没有过多感慨。只有付宇昆眼神迷离片刻，抚摸着自己手上擦住墙壁的血痕，心中微动，一时却想将这样的场景铭记一生。

一时。

如同电影画面般的朝阳下，金光闪耀。

离开缝隙之后，苏凌风照旧走在队伍的顺位第三，他的后面是叶子欣，偶尔会拉住他的衣角说说话，前面的是杨馨，她的能力适合处理些应急事件，最前面一般是付宇昆，他累了的时候张凯会来接替他，那么苏凌风就会变成第四，平时张凯站在队伍的中间，他可以用狙击枪处理全方位的敌人。

再往后面的人，他没有刻意去记过。

或许还有一个做事认真的林晓莫。苏凌风已经发现了，在付宇昆的视线里，他和张凯是把林晓莫当做第二代领导来培养的，苏凌风自己也比较满意，这个时常奸笑着的少年虽然会做些不过分的恶作剧，但是人却很不错。

而且说起来，大家虽然好像存在着这样那样的问题，却都是不错的人呢。

他想起付宇昆内心之中那出人意料的责任感，看着他肌肉堆结的后背在挥剑时一动一动，杨馨陪着他聊聊天气说说话，时不时笑一笑。自己小步蹭着地面跟上，周围的草叶在不那么大的风地吹拂下挥舞出一个角度，绿色被天际落下的雪白覆盖着抖落点点碎珠，像是植物的片段或者雪花的集结体，看起来非常漂亮。

……

那么。

……

为什么。

……

自己会回想这些呢？

……

瞳孔惊变，思维在回忆的阁楼里骤然拉远，仿佛从天空直视着地面。时空静止，万物停滞。走在他面前的付宇昆咧着嘴和杨馨谈天说地，手中长剑砍落的草叶却浮在空中只落下了一半；背后的叶子欣刚刚拉住他崭新的衣角，似乎想要开口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空气里的阳光还没来得及触及到可以接受它的视线，却当即断裂在这覆盖天地的漫天雪白之中。

苏凌风视线突然模糊一片，仿佛电影屏幕出现了剧烈的断片，仿佛瞳孔被黑暗蒙蔽，意识在孤单地无助呼喊，仿佛看见电视上晃荡的雪花纹，不管怎么换台，都只是这样的一片惨白，看起来，就像是雪。

雪？

他的视线稍微睁大了一些，一粒白色的结晶落入他的眼中。冰凉的，可怖地，让他猛地打了个寒颤。

他开始感觉到身体的震动，还有就贴在耳边的，有人剧烈喘气的声音。热气滚动在空气里，偶尔会飘在他稚嫩的脸上，软绵绵，痒痒的。

他瞬间明白过来。

有人在抱着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