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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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闻着酸甜的气味,就有邻居来串门了,“小玉,你做什么好吃的,这么这样香甜呢,我也学学。”

最近很多婶子大娘,都爱跟谢小玉学做家常菜,明明一样的土豆丝小白菜,按照她的方法炒出来,家里大人小孩都能给抢光了。

谢小玉看到是隔壁的花莲芳,带着一把小青菜和一个大南瓜过来,说是等她下次再做南瓜饼,分点给她家臭小子几个。

谢小玉笑着答应了,她把炸好的排骨倒进锅内的糖浆快速的翻炒,炒匀之后出锅,让花嫂子尝了一块。

这年家家户户肉票都不多,就算买排骨,也舍不得这样做来吃,又费油又费糖。

甜酸味在口腔里化开,花嫂子忍不住说:“这味道绝了,你是咋想出来的?”

不过这太费功夫了,费油费糖,就算问了做法,花嫂子也舍不得尝试。

“我爷爷的爷爷以前是御厨,好多菜呀,只要能做的我爷爷都教我做过。”

不过还有很多,因为物资匮乏,谢小玉也只听爷爷口述过。

她装了半小碗给花嫂子带回去,没一会儿,花嫂子又拎了一条一斤多重的青鱼过来,“你那排骨金贵,我这条鱼赶不上排骨的价格,别推了啊。”

谢小玉只好又收了,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她这些邻居们,其实蛮可爱的。

除了对她有敌意的孔金竹家。

家里还有酸菜,那就再做个酸菜鱼片。

小鱼儿放学的时候,发现家里有两种奇异的香味,姐姐肯定又做好吃的了。

果然,那个糖醋排骨哦,好吃的他差点咬了舌头,一盘根本不够吃,他尽量的克制,才让星星吃了最多。

“姐姐,排骨这样做太好吃了,以后我们的肉票都买排骨这样做好吗?”

“你想得美。”谢小玉说道:“我哪弄那么多油来给你炸排骨呢,吃一次香香嘴得了。”

“哎,什么时候才能想吃排骨、就吃排骨啊?”小鱼儿叹气。

谢小玉想,快了,再过几年改革开放,一切都放开之后,物质越来越丰富,买东西也不要票了,就能想买啥买啥。

星星吃的头都抬不起来,但是她吃到三分之一的时候,就不再动筷子了,姐姐教过的,好东西是要分享的,不能吃独食。

大鱼儿把自己碗里的排骨给谢小玉,“姐姐,你怎么不吃啊?”

谢小玉说:“这是林大娘送的。”

“啊,她送的姐姐不想吃吗,那你还做给我们吃?”

“不要浪费食物。”

谢小玉把碗里那块糖醋排骨给了星星,她说道:“也不是,就觉得郑小钱的妈妈默默的做了那么多,结果没有人理解她。”

小鱼儿若有所思,第二天到学校之后,恰好郑小钱要搬新房子了,“我家要搬到爸爸单位的房子里去了,以后请你们去家里玩儿。”

郑小钱拿出几个新本子,赠送给过她温暖的几个好朋友,说:“这几个作业本,我写了我家的新地址,送给你们。”

小鱼儿想了想,他好像没有新的本子回赠,他说:“那这样,我送你几句话当回赠。”

郑小钱:……还能这样送的?

就知道小鱼儿是最狡猾的。

“那你说。”

小鱼儿说:“其实,你妈妈很爱你的。”

“你不许在我面前提她,我奶奶说,她是个坏女人,她害的我爸爸的腿都瘸了,我恨她。”

恨她吗?

郑小钱自己心里都不确定,她还记得小时候,妈妈很温柔,会给她买漂亮的裙子,给她扎漂亮的辫子,可是从妈妈改嫁,奶奶说,不许她再想妈妈了。

小鱼儿想了想,“我跟我姐姐不是一个爸爸,你知道的。”

“全校都知道。”

这都是吕秋梅说的,想打击大小鱼儿,不过他们俩压根不在意。

小鱼儿说:“妈妈离婚的时候,没有带走姐姐,姐姐说她小时候怪过妈妈,后来她的爷爷说,妈妈把她给爸爸,是在保护她,你妈妈其实也在保护你,真的,坏蛋家就是你妈妈去举报的。”

“还有哦,那天她送来的包子没有毒,我拿回家给阿柴吃了,阿柴可喜欢了,还有你住院的钱,其实是你妈妈给我姐姐,叫我姐姐借给你奶奶的,我觉得,你妈妈是爱你的。”

郑小钱低着头,拿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又胡乱划掉。

小鱼儿看到了,她反反复复写的,是“妈妈”两个字。

小鱼儿摸摸郑小钱头顶,“好啦好啦,别难过了,想不通就等你长大了再想呗。”

郑小钱:“陆清彦,你摸我头?”

小鱼儿:“人家安慰你的嘛,我姐姐安慰我就摸我头。”

郑小钱站起来,“你还没我高,你摸我头……”

小鱼儿:……

……

大鱼儿找到小鱼儿的时候,他正“哐哐哐”撞墙,大鱼儿大惊失色,“小鱼儿,你已经考试不及格了,再把自己撞傻了怎么办!”

小鱼儿委屈极了,“哥,我早上偷偷把奶粉喂给阿柴喝了。”

“然后呢?”大鱼儿不解,“姐姐不是跟你说过了嘛,阿柴不能喝奶粉,你下次可别这样了。”

小鱼儿非要跟大鱼儿比个子,“哥,我怎么感觉你喝了奶粉,开始比我高一点点了啊。”

大鱼儿心想有吗,不还是一样高,不过他这样宽慰弟弟,“那你以后认认真真喝奶粉。”

第二天,谢小玉发现小鱼儿没有再偷偷摸摸给阿柴喝奶粉,还盯着她手里的量杯,一个劲的说:“姐,你手别抖啊,量都不够了,不可以比哥哥的少。”

谢小玉:……

她问大鱼儿和星星,“他怎么了?”

星星喝掉自己的那杯奶粉,说道:“哦,小鱼儿哥哥被小钱姐姐嫌弃个矮了。”

谢小玉哈哈大笑,原来小鱼儿也有软肋。

……

晚上的急诊室里突然送来好几个伤员,有个年轻人脸上血肉模糊,已经没气了。

以前在乡卫生所,没少见过生老病死,谢小玉早被师傅锻炼的看淡了,也不会害怕。

但是这次不一样,那个大哥哥听说是在执行任务抓捕匪徒的时候牺牲的。

“哎,年纪轻轻的跟谁结了怨,身上被捅了十几刀,太可怜了。”

“他家人来看到,心不得疼死。”

“这么年轻,不知道结婚了没有。”

“希望没结,不然又多添一个伤心人。”

谢小玉心头难过极了,严弋哥哥以后也会是一名光荣的公安干警,肩膀上一边扛的是荣耀,一边是责任和危险。

后半夜的时候,急诊室终于安静下来,没什么要忙的事情,谢小玉带了一个医疗包,叫尤小宁帮她打掩护。

她溜到地下室的太平间,拿出毛巾、针线,想给这位牺牲的公安干警大哥哥整理一下遗容。

“小姑娘,你在干什么?”

声音浑厚苍老,带着质问的语气。

谢小玉吓的手里的医疗包都掉地上,扭头看到有位庄严肃穆的老人家,头发灰白了,腰板依旧挺的笔直。

看气质是位老军人,身上穿着病号服,应该是离退休干部。

她忙道:“爷爷,我是儿科部的护士,您大半夜的来太平间干什么呀?”

周怀业是来祭奠一下这位牺牲了的小同志,不成想撞到有人偷跑来太平间,还是医院的小护士。

这个叫谢小玉的,是他二儿子招进来了,身世背景早就查的清清楚楚,不是什么坏人。

周怀业和蔼的问道:“我来送送他,那你呢,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夜半三更来太平间做什么?”

谢小玉眼睛一红,“我想给这位牺牲的大哥哥整理一下遗容,如果他有家人,可能也不希望家人看到他残破的身体……”

周怀业苍老的声音沙哑了,“难为你有这个心,爷爷在这里陪你,你给他整理整理,叫他体体面面的离开。”

谢小玉眼眶一酸,忙忍住。

她先拿毛巾打湿了水,给牺牲的干警擦掉脸上身上的血迹,足足换了四五盆水才擦干净,然后给他身上十几处伤口全都小心的缝合,尤其是脸上那一道,从眉骨划到下颚,她缝合的格外细致。

谢小玉心头哽咽的难受,最后给他整理了一下头发。

周怀业看到谢小玉缝合的时候,比给活人缝合伤口还要仔细,他忍不住问道:“小玉,你不害怕吗?”

谢小玉说:“不怕,我师傅说,活人比死人可怕多了,再说了,大哥哥是为国为民才牺牲的,他们不管活着还是死去,身上都正气浩然,我没害过好人,我不怕!”

周怀业赞许不已,这小丫头不错。

他道:“你怎么想起来给这位同志整理遗容的?”

谢小玉有点难过,又很自豪,“我对象在公安大学,以后也会是位光荣的公安干警。”

“干公安很危险啊,你没想过让你小对象换个工作?”

谢小玉摇摇头,“都怕危险都不去做公安,那谁来打击罪犯保护老百姓呢,我是很害怕,但是我不会阻止我对象的,爷爷也太小看我了。”

周怀业欣慰的点点头,心里越发对谢小玉赞许不已。

谢小玉走后没多久,周成风满头大汗的跑过来,“爷爷,您怎么来太平间这里,可把我找死了。”

周成风晚上在医院陪房,半夜惊醒了,发现本该在病床上的爷爷不见了,医院里外都找遍,想到今天牺牲了一位干警小同志,搞不好爷爷来了太平间,果然在这里找到了。

周怀业吩咐孙子,“你去家里,把五斗柜最里面的那套军装拿过来,给这位小同志换上。”

“爷爷,您穿着那套军装上过前线、上面还有弹孔呢,平时都不叫我们碰,您怎么……”

周怀业瞪一眼孙子,“这小同志为国捐躯,我不能叫他走的时候都没一套体面的衣裳,你给老子赶快去,迟一分钟,给你一顿鞭子!”

“我马上去!”

……

“小玉,你胆子可真大,大半夜的,我绝对不敢去太平间。”尤小宁拍着心口说道。

谢小玉不知道为什么,那会她就是不害怕,“还好碰到一位老爷爷,陪了我一会。”

尤小宁捂着嘴巴惊恐不已,“你不会……你不会是……”

谢小玉笑着打断她,“是住院部离退休的老干部,一身的正气,有影子,我看过了。”

她去洗了手收好了医疗包,跟尤小宁说:“你顶一会,我把东西放回医疗室眯一会。”

“你去。”

不过她没眯成,后半夜来了几个发烧的小朋友,一直忙到天亮,等到她准备换班的时候,被人举报了,说她故意损坏烈士的遗体。

谢小玉:……

举报她的人是恭副主任,说有人看到她擅离岗位去太平间,好一会儿才回来。

恭岚早就看谢小玉不顺眼了,“你半夜离岗,拿着医疗包去太平间,不会是有特殊的癖好,那里有烈士的遗体,可不容你亵渎,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谢小玉:“恭副主任,我跟你说过我家那房子不卖给你,你没必要针对我。”

恭岚儿子要结婚,打听到谢小玉跟当副市长的父亲断绝关系后,想把原本自家的祖宅买回来,这样两个儿子结婚,一大家子还能住在一起。

谢小玉没同意,加上前几天还跟她养母在门口吵一架,把她未婚先孕的事抖了出来,抓到机会,她当然趁机把谢小玉这个碍眼的撵走。

恭岚说:“我说的是房子的事吗,我说的是你离岗去太平间的事情!”

恭岚不相信谢小玉半夜三更去太平间有什么好事,坚决把副院长叫过去。

一行人到了太平间,周言儒发现老父亲也在这里,旁边还有几个穿着公安制服的干警,红着眼睛瞪着谢小玉。

周言儒疑惑,害怕谢小玉真做了什么不妥的事情,“小玉,你……”

谢小玉无辜的后退一步,“我什么坏事都没做,爷爷能帮我作证,你们问爷爷。”

两名年长一些的公安干警,大步朝谢小玉走过去。

谢小玉吓得后退一步,“大哥哥你们冷静点,把事情调查清楚……”

“敬礼。”

年长的那位带头给谢小玉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哽咽道:“谢谢,谢谢你为我兄弟做的事。”

谢小玉长舒一口气,看来那位老爷爷已经跟大哥哥他们说了一切。

她低头说道:“应该的。”

恭岚疑惑不解,走过去一把扯开遗体上的白布,“谢小玉做什么了,看给你们激动的。”

“你别动我兄弟!”

余副所长还是迟了一步,白布被扯开了。

牺牲的同志身上所有的伤口都被细心的缝好,身上穿着周怀业那件保存仔细的旧军装,军装的肩胛位置还有一个弹孔。

……

事情水落石出,恭岚被周言儒严厉的批评了一顿,停职反省。

谢小玉看到周怀业身边一位和他容貌相似的年轻人,还喊周怀业爷爷,正不错眼的看她,她笑着道:“这位是景画的哥哥,我跟景画是好朋友,也叫你周哥哥。”

周成风忙应了一声,直等到谢小玉走了,他还若有所思的看她背影,“这姑娘好熟悉啊……”

“你个臭小子,别瞎惦记,她有对象了!”

周怀业给了亲孙子一个爆栗子,“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下流东西,回头一定让你爹抽你丫一顿鞭子。”

周成风抱着脑袋讨饶,“爷爷你误会了,我是真觉得她眼熟……”

“你再惦记,我现在就给你一顿鞭子。”

“不敢了不敢了。”

本来心头那点疑惑,被亲爷爷几个爆栗子给敲没了。

一直到周成风归队,他所在的部队驻扎在祖国的边疆,难得回家一次,销假的时候副团还奇怪,“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看到孟景年,周成风脑壳“轰”的一下开窍了,他知道为什么看到谢小玉会觉得眼熟,不是他下流,是他真的见过!

下次探亲,他一定要找爷爷证明清白。

周成风激动死了,搭着孟景年肩膀,“你祖父临终前,画的你祖母的素描像,拿出来再让我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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