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8缘来一家人（2 / 2）

“还没呢。今年就是想回家拜会一下韩村官，没想到越性急，越急不来。这不，站高一点，望家乡都望得到了，就是回不了家。你站在这里，看那云端那座山，那就是我们双牌的山，大瑶山就在那边，直线距离也不过百吧公里。”孙文胜是六八年出生，刘小昆年龄稍长，他是六六年的，孙石宝是七零年的，他们三兄弟年龄相差并不大，有共同语言。

他们选了一处四面背风的山脚下，用沙滩垫铺在雪地，大家拿出上好的食品、饮料，席地而坐，连大肚婆孙小姑也不甘寂寞，也倚靠着男人徐明益坐在背风处来凑热闹。先说彼此的工作，孙家这一批都是在服装厂做工，刘小昆一家行医，他在广州人民医院，老婆鲁丽云在中山医科大学研究院。说着说着，话题自然说到村里的变化，说到韩宝来。

刘小昆得意地说：“韩宝来是我爷爷的冥蛉孙子，跟我蒋水兄弟是亲兄弟了。这次回家，我们兄弟就要在一起过年。”

“不会吧？韩宝来跟你称兄道弟了？”孙小姑肯定听她姐姐孙顺姑、孙新姑她们说起过韩宝来。

孙瑶问：“听说，韩宝来长得很帅？”

“帅。一米八左右的个子，柳条脸，戴副眼镜，爱穿皮茄克，村民当面叫他四眼，他也不生气。他那神情，就这样，眼光扑朔迷离，不时现出捉摸不定的微笑，他呀，连陈老虎都怕他，陈乡长见他如见了阎王爷，但是跟我们就那样嘻嘻哈哈，什么玩笑都可以开。特别爱喝酒。看那神情，他是怕汝慧妹子的，可是他变着法子组织大家聚会，一起喝酒。汝慧妹子拿他毫无办法。”刘小昆虽然在家里呆的时间不长，但毕竟相处过，韩宝来的话题仿佛说几天几夜也说不完。

孙瑶估计年方十八，他眨着澄澈的眼睛，十分不解：“他怎么娶一个寡妇？”

“别瞎说！”何媛骂着儿子。

“我打死也不会娶一个寡妇。”孙瑶是独生子，看来也是不省油的灯，你看他头发染得金黄，戴着耳钉，显得不伦不类，跟社会上的小混混差不多。

刘轩宇说：“你没见过汝慧阿姨，比我妈妈漂亮多了。”

大家看了一眼鲁丽云，鲁丽云虽然人到中年，但一点不显老，还是那样貌美如花，听儿子夸陈汝慧，白了儿子一眼：“是噢，阿姨漂亮，妈妈老了。”

“我们小香河的阿姨、嫂子、妹子，哪一个不水灵灵？”孙瑶小小年纪已经打工了，有社会上小青年说话的硬气，“你看姑姑，你看——”

“你别说我，小心我啐你。”孙瑶眼光移向孙娟，孙娟恶狠狠地冲他怒目而视，看来，孙娟对这位堂兄印象糟透了。孙娟应该比孙瑶大，城市风味很浓，头发烫成了公主头，齐刘海，显出脸蛋线条的柔美，也是她妈妈刘湘莲的瓜子脸。刘湘莲虽然没有染发，但也烫成了梨花头，秀发披肩，穿着一身厚重的羽绒衣，显得身躯娇小。

刘湘莲笑着说：“你们做晚辈的有没有规矩？听长辈说话，别插嘴！回到家里，小心给韩村官看笑话。”

“他笑我，我还笑他呢！”孙瑶昂着头，他可能是给老乡们宠坏了的，仗着老爸是主管，在一起的老乡总要看他老爸三分薄面，他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了。读书成绩差得要死，现在也在厂里做装模师傅。工资还不错。

孙石宝呵斥了他一声：“没大没小。韩村官跟老子一辈的，你见了他，要叫姑爷。再不懂道理，老子拿牛鞭子捆起来抽。”

孙娟拍巴掌笑，很是幸灾乐祸：“该。叔，你早该抽他一顿了。他那天喝了酒，把烟喷到我脸上。”

“你别凑祸了。你也闭嘴。听长辈说话。”孙文胜忙喝斥女儿。

孙小姑笑道：“你看，书香门第出来的就是不一样。你看宇轩兄弟好斯文，不像你们一个个粗野不堪。”

刘小昆忙说：“他呀。大学里也没开修养课。跟你们这些兄弟姐妹混熟了，你才知道，跟你们啊，都是一个窑里面烧出来的，好不了哪里去。”

“爸，叫你这样说。韩村官也没有修养。他有个屁修养，说话粗里粗俗的，比我还放肆，跟哪个长辈都开那些低级趣味的玩笑。那天，我亲耳听他说吃鸡屁股的理论。你们可能不知道，他把鸡屁股夹给长辈吃，还说这个吃了包你磨不瘦。开始我还以为他说大补，我问了蒋水叔磨不瘦什么意思，蒋水要敲我脑袋了，我知道这不是好话。可这是韩村官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口的。偏我就不能说了。”真是按下葫芦浮起瓢，现在轮到刘轩宇大放厥词了。

这话，把大伙笑疯了，连鲁丽云都脸红了，烧得发烫，她亲身体验了韩宝来的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