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皎皎白莲(1 / 2)
黑影正自得意洋洋,没想到一股飓风从他背后悄然而至,将他顶到了院中,身不由己,他只得强运内力调整身形,以免落地时狼狈不堪,哪想那风只是将他吹回,待他落地时飓风已悄然无踪,而他还在做张做势,扭头见主人一家正目光炯炯地望向他,不由生出一丝尴尬,又向郭斗南拱拱手:“郭庄主,告辞。”提起身形越向墙外。
郭斗南也不吱声,身旁几人虽不解其意,但也未贸然出头,随着他的目光一起望向那纵向墙外的黑影。
黑影提着一口气,倏忽便飘至墙头,哪知那股飓风又迎面袭至,他只得抬起双掌,结果同上次一样,原路飘回院中,他不甘心,又换了一个角度,再次跃起,结果仍是一般无二,那种感觉就好像郭斗南家的院墙之上有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而他则像被扣在网中的鸟儿一样,任何逃离的举动都是徒劳的。
他在这儿兀自郁闷,其他人也是纳闷儿,就见这个黑影东撞一下西撞一下,每次都犹如撞到了墙上反弹回来,几人就像看猴儿表演一样看着,也不说话,看着他那气急败坏的样子,郭兴首先绷不住了,“咯儿”的一声笑了出来,紧接着常遇春也是“哈哈”笑了起来,郭斗南和况普天毕竟是年岁比较大些,性子沉稳,饶是这样,二人的嘴角也是微微上翘。
望着墙外,黑影气急败坏地叫嚷起来:“什么人在装神弄鬼,有种的出来咱们比过,缩头缩脑暗算别人,岂是丈夫所为……”
外面还是一丝声音也无,倒是常遇春开口沉声道:“说别人装神弄鬼,那阁下的所为又岂是光明磊落,到了郭家庄,没有郭庄主点头,岂是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听得常遇春此言,黑影转过身来,此时院中已有数十家丁闻声赶来,燃起了火把,将整个院落照得如同白昼。
见那黑影是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饶是众人见他身形已知他是个高瘦之人,可一见他的面上,众人不禁俱是一怔。
就见此人的面容,简直就是肉皮包着骨头,两腮瘪下去,颧骨高高,偏是一双眼睛极大,滴溜溜闪着精光,颌下无须,唇上一抹八字胡,倒是修剪的整整齐齐。
一见此人,郭斗南微怔,开口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温校尉大驾光临,不知温校尉不在上京公干,跑到我这儿穷乡僻壤有何贵干啊?”
见被人识破行藏,温校尉不禁心下暗自嘀咕:这老儿倒是好记性,这么多年过去了,竟还记得自己的模样。当下略显尴尬地一拱手:“嗯,郭庄主真是好记性,倒还记得温某这无名小卒,夜已深,温某也不便叨扰,就此别过,待郭庄主寿日温某再来拜过。”
未等郭斗南搭话,身在一侧的况普天悄悄用手指一点常遇春,常遇春心下明白,当即舌绽春雷一声大喝:“尔当郭家庄无人吗?”双掌一错,纵身跃起,凌空击向温校尉。
温校尉本想交待几句场面话,从面子上先把郭斗南拘住,谅郭斗南也不会过于相迫,毕竟双方还没有撕破脸,尚有几分香火之情,哪知还没等郭斗南说话,那个年轻人却抢先发难了,不由心下大恚,心想倒是乡下孩子没有礼数,大人尚未说话,哪有你插言的份儿。于是便想先教训教训这个年轻人,倒也可以挽回一些面子,是以并未将常遇春放在心上。
哪知常遇春凌空击下,竟令他有一种泰山压顶的感觉,不禁大吃一惊,双掌匆忙上举,迎向常遇春的双掌。
“砰”的一声,双掌击实,发出一声闷响,常遇春借四掌交击反弹之力,又是一个凌空倒跃,翻身回去,温校尉击开常遇春,只觉一股尖锐之气由双掌掌心刺入,直袭双臂经脉,同时身形倒退数步,忙撤右腿向后方抵住这股退势,扎煞着双臂,恨恨地看向常遇春:“好小辈,竟藏暗器施放,也不怕辱没了‘淮西大侠’的名头吗?”
常遇春不屑地撇了撇嘴:“你别丢人了,某何尝用过暗器,某乃光明磊落的汉儿,焉肯使那小手段,尔孤陋寡闻,还是回到你那上京做那井底之蛙去吧。”
温校尉大怒:“小辈休逞口舌之利,温某又不是初入江湖,怎识不得你那宵小伎俩。”
见温校尉兀自口硬,常遇春“嘿嘿”一笑,双掌外翻:“那你可看好了,咱们再接一掌。”说罢又待近前,郭斗南悠声道:“大郎,不可无礼,温校尉毕竟是客人,怎可拳脚相向。”
闻听此言温校尉差点儿吐出一口血:不带这么玩儿人的,刚才他动手你不吱声,分明就是想要我好看,现在倒装模做样了。可形势比人强,人家只是出来一个年轻人就令自己吃个暗亏,等到真要是郭斗南出手,自己估计还真走不出这郭家庄了。
郭斗南接着对温校尉道:“温校尉,乡下孩子不识礼数,你大人大量,就不要计较了,夜色已深,想必温校尉也是住不惯我这山村茅舍,郭某也就不留温校尉了,您请吧。”说完,向温校尉拱了拱手。
温校尉咬咬牙,阴阴地看了常遇春一眼,也不说话,向郭斗南也是双手一拱,转身向外,一旁的家丁已将大门打开,温校尉悻悻然而出,走到门口,他习惯性地暗自提神戒备,怎奈双臂一丝力气也无,如再遭遇那股强风,他倒也只能听天由命,虽知直到他步出郭家大院,也没有那股飓风出现,令他暗自庆幸,没有再次出丑,便故作施施然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望着温校尉的背影,郭兴问郭斗南:“父亲,这个温校尉是何许人也?您识得他吗?”
听郭兴有此一问,况普天和常遇春也是将目光投向了郭斗南。
郭斗南捻须道:“这个温校尉叫温荣,浙东温家的外缘子弟,乃蒙元朝廷镇戍军一名闲散人员,也无什么官职,只是授勋忠武校尉,是一个从七品上的爵位,蒙元朝廷很是养了这么一批人,平时也无固定差事,偶有需要了便派将出去,此人这次前来淮西,看起来朝廷对我郭斗南还是很看重的嘛。”说完,郭斗南“嘿嘿”轻笑两声,也不知其意。
此时满院的家丁尚侍立两侧,郭斗南冲他们摆了摆手,众人鱼贯退出,秩序井然,显见平素里是多有训练,看得况普天和常遇春暗暗点头。
望着无际的夜空,郭斗南向着墙外扬声道:“是鼎儿吗?”
也不闻应声作答,也不听一丝衣袂飘飘,几人眼神一闪,一个两截穿衣,样貌朴实的少年便出现在几人面前,笑嘻嘻地冲着郭斗南道:“倒是郭伯伯耳聪目明,看出了鼎儿的小小伎俩。”然后又向着况普天深施一礼:“鼎儿见过况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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