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残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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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意初再没有发出任何声息,而绛獒却没有离开,即便他知道与云意初共处一室被人发觉,若主上听闻将会遭受怎样的磨难。他只是突然间觉得很累,累到无法从这张座椅中支起身体。

床上的云意初未睡,椅上的绛獒未走,方才还流淌在房间中敌对的低气压,此时已荡然无存。

“我从未问过他的名字。”

绛獒神色如常,因为他清楚云意初绝对不可能睡着。他们彼此也都清楚,这会儿平和下来带着些许哀愁的气氛是为谁。“他以前的名字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个名字是他想藏匿,想抛弃的吧……”

“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告诉我你的名字。”

“他记着你的名字整整十一年,却为一个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的人交付了性命。”绛獒平平淡淡的说着,就像在说今天晚上吃了一盘青菜那般的平淡,没有嘲讽,没有惋惜,没有仇恨,仅仅是一句陈述,一句事实。

“和你在一起时,他叫什么?”

“黔鹭。一只黑色的鹭。”

“你呢?”

“绛獒。浑身染血的獒。”

简单的对话过后,两个男人再次陷入沉默,仿佛是谁都没有了说话的力气。

黔鹭。天上有无数地云朵。你一定很自在很开心吧。

黔鹭。你可知道我正和害死你地人共处一室。但为什么在这小小地房间里。我却觉得你离我没有那么远……那么远了呢?

黔鹭。今日主上命我护他。若来日要我杀他你会怪我么?你用生命维护他。也用生命维护过我。我一直以为我是你最最重要地人。可为什么你在心里藏了一个更重要地他。

没有人回答。是地。黔鹭死了。确确实实死在他地肩上。现在又怎么会有人温柔地回应呢。不会再有了。永远……

无论多么留恋。多么依赖。死去地人已经消失。而他还活着。他要想继续活着就必须远离这个人地周遭。绛獒被脆弱抽走地力气渐渐恢复。起身。推窗。云意初知道绛獒要走。突然道:“你地主上不是傻子。饮月斋地人上报我地种种后。一月杀有叛徒他不会猜不出。即使他没查到是你。你若留在那里我们总有一天刀兵相见。我欠了黔鹭地。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将你藏到一个与世无争没有人可以找到地地方。因为我明白你是他十分重视地存在。”

绛獒没有回头。面具一样地笑意渐渐收敛。是地他懂。若主上发现。他地下场会比黔鹭更惨。他亦厌倦了这种杀戮无休地日子。但要他承云意初地情是绝对不可能地事。云意初。这样你就会觉得偿还了黔鹭吗?怎么可能让你随心所愿。这份歉疚你注定要背负一生一世。永远都记得你曾亏欠了一个人。你就不会忘记黔鹭。那样无望地爱。那样炽烈地执着。你没有资格忘记!绛獒毫不犹豫地跳出窗外。只余下两扇犹在颤抖地窗。

云意初闭目仰躺在床上,绛獒毁掉了陈苦儿地尸身,让他在笑幽面前无从辩解。两人的误会更深了一层,今日,他本意只是试探,掌握些许情报,绛獒却戳穿了他的身份,还派人去追杀他从好友处借来地手下,若放在从前,他早会不遗余力铲除此人,但除了讽刺几句外他对绛獒甚至提不起一点恨意。愧疚原来比憎恨更可怕。这种无形却实在存于心中的东西将成为致命的弱点,哪怕是再强悍的人。这个认知让他恐惧。笑幽对叶离的愧疚呢?会不会也成为她最大的弱点?

再平稳的马车面对颠簸的路途也是徒劳,清和的伤势没有痊愈反倒逐渐恶化,笑幽一行此刻已停在一座小城休整了大半日。叶离虽然好像因为戈兀山庄地事很心急,倒也没有催促,于是笑幽决定在这里先休息几日再去碧海城。

她的这一停却为萧浮冰争取了时间,萧浮冰将萧点裕独自一人留在了盘羲城,三天两夜不眠不休终于赶到了风白居,竹心对这位义姐的突然造访有些惊愕,但听萧浮冰叙述了前后,连交代一声都忘记了,当即带了身边跟着的两三名亲随直往碧海城而去。她前脚踏出丹露城还不足一个时辰,风白居二当家白萨尔塔门神情抑郁地就着残烛烧去了一封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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