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怄气（2 / 2）

凌萧心里气愤，一把将凌昊的手打开，朝着凌昊大吼一声，“没什么！”一边落着眼泪，一边向屋内跑去。

厨房中，一个妇人正在灶上炒着菜，油烟冲到妇人的脸上，她忍不住捂嘴咳嗽了几声，这妇人正是凌萧的母亲张兰，穿着一件粗布衣服，枯干的头发盘在头上，多年辛劳的生活，当年倾城绝艳的容颜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微微泛黄的脸皮，以及眼角沟壑般的皱纹。

张兰见凌萧气冲冲地跑进来，一边炒着菜，一边关切的问道，“儿子，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张兰对这个儿子，很是关心在意，几乎是无微不至，儿子的一言一行，无不牵动她的每一根敏感脆弱的神经。

凌萧歇斯底里，向张兰吼道：“妈，你为什么要嫁给那个酒鬼废物！为什么！”凌萧不明白，当年为什么母亲张兰会选择这样一个出身寒门的父亲，他很多时候都会想，若是母亲嫁给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富家公子，那他此刻也不会平白无故地遭受这么多白眼与嘲讽。

张兰身子猛地一震，面色发白，双手也微微颤抖，她放下手上的活，走到凌萧的面前，一巴掌打在凌萧的脸上，顿时凌萧的脸高高肿起，张兰声色俱厉道：“谁都可以说他是废物，唯独你不行！”

凌萧小时候顽皮，经常挨打，只是十岁开始，便再也没有被张兰打过，如今却挨了一耳光，顿时泪如泉涌，怨恨地看着张兰，吼道：“他就是酒鬼！他就是废物！”一个转身，一边大哭一边向屋外跑去。

张兰胸口像是受到重击，不由得退后两步，脚步有些不稳，本就发白的脸变得更加苍白，显得失神落魄。

屋外，凌昊一直站在角落处，从凌萧进去，直到大声嘶吼，直到张兰怒斥凌萧，他都站在这里，此刻他两眼无光，落寞地地看着凌萧远去的背影，两滴浊泪从眼眶落下，他摇了摇头，自嘲道：“或许这就是我这个当爹的在他心中的形象吧。”

凌萧没有走远，他躲在屋后的角落处，直到天黑，张兰见凌萧还没有回来，这才有些着急，叫了凌昊，便一起出去寻找。

“萧儿，你在哪儿？”张兰在屋外喊道，叫了几声，凌萧虽然听到了，却不想出声，心道一定要好好气气你们。

张兰又叫了几声，声音渐渐变得微弱，似乎是遇到了人，凌萧只听张兰微弱的声音道：“大伯，你见到过我家凌萧吗？他下午就出去了，现在还不见他回来。”

那苍老的声音不耐烦道：“谁知道，难不成我还整天替你看着？”

张兰似乎感到有些失望，“谢谢大伯。”

两人渐渐走远，声音便再也听不到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凌萧几乎快要睡着，突然耳边又传来张兰的呼喊声：“萧儿，你在哪里，是我错了，我不该打你。”声音有些嘶哑，带着些许哭腔。

凌萧在角落里听到张兰嘶哑的喊声，忽然感觉有些过意不去，正要打算从这里出去，只是一想到挨了母亲的一巴掌，此刻脸颊上还是火辣辣的痛，心里面便涌起了恨意，他低声道：“哼，谁让你打我，我就是不出来，急死你们。”过了一会，睡意越来越浓，起初还能坚持，后来眼皮便再也睁不开了，耳边依旧回荡着母亲的呼喊声，兀自沉沉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凌萧醒来之时，却发现自己已睡在自家的床上，他摸了摸后脑勺，昨晚他实在是太困了，便在角落里睡下了，朦朦胧胧之间，似乎被一双大手抱着，一张焦急的脸，慈爱地看着自己，那时他以为是做梦，躺在大手里，感觉安全，摩挲着手臂，便睡过去了。

屋外厨房中传来炒菜的声音，一阵浓烈的香气从厨房飘来，凌萧闻到香味，顿时食指大动，肚子也呱呱叫自来，这才想到昨晚没有吃晚饭，此刻腹中早已空无一物。

就在这时，笃笃声响起，似乎有人进来了，凌萧赶紧盖上被子，假装熟睡。

进来的人是张兰，她手里端了了一碗饭菜，见凌萧熟睡，轻手轻脚走到床前，坐在床沿上，右手摸了摸凌萧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额头，皱着的眉头舒展了些，轻声细语道：“儿子，起床吃饭了，你看，我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炒土豆片。”

凌萧这才假装朦朦胧胧地醒来，看向母亲，她脸色有些苍白，眼神似乎有些灰暗，两鬓几缕白发微摆，凌萧有些好面子，虽然很饿，却还是将脸别到一边，嘴上嘟囔道：“哼，炒土豆片最难吃了。”

张兰和蔼的一笑，手抚着凌萧有些红肿的脸颊，“还在生我的气啊，昨天是我错了，以后妈再也不打你，再也不骂你了。”张兰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有些好强，便放低了身姿，语重心长地劝他。

后来凌萧气有些消了，才从床上穿衣下来，坐在桌上，拿起张兰端来的饭菜，吃了起来，一连吃了三大碗，才心满意足地放下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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