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且偷浮生半日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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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一章且偷浮生半日闲

当东方天空升起那颗启明星时分,月色渐隐,马车上火光终于熄灭,余烟缭绕间,顾不得余灰仍是烫手,已是哭得双眼红肿的我,手脚并用,扒开了废墟,寻到聂魁已被烧成焦碳,几乎不可辨认的尸体,就地挖坑掩埋,毕竟入土为安。

然而,我掩埋之后,我却没有起坟包,亦没有留碑以记之。

早在追查聂魁身份时,我便已查过,他的至亲,皆早已亡故。所以,我下意识觉得,留下一座不会有亲人前来拜祭,空自荒草从生,无比凄凉的孤坟。不是会九泉之下的聂魁所愿意见到的。

逝者已矣,一切的刺激精彩悲伤开心皆已成为过往,慢慢尘封于人们的记忆中,而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因为怕我被绑架的消息传开,会让衙门的人内心浮动,所以,知道这次交换事情的,只有可以进入内衙的吟心和慕云飞两人而已。

所以,这一次出城救人,却是吟心留守,慕云飞独自奔走。对外,则是称病。反正有了上一次的渡口伤风的前例,我这短短三天不见人影,暂时没有引起什么恐慌。

只是,在这样的清晨里,也就同样不能指望会有衙门里的人,前来接应。

慢慢擦干了泪,收敛起悲伤的心绪,我与慕云飞趁着渐渐亮起地天色。相互掺扶着,深一脚浅一脚的慢慢走回衙门。

回来地路上。我第一关心的仍是那泥石流事件。

果然如我所猜的一般,真实的情况,并没有慕云飞所说的那般严重。

泥石流来时虽是夜半。然而。那处不地处山地。除了冲毁一座荒废地土地庙。埋掉了一些坡地上地田地外。幸运地。并未伤人。

然后。便听得慕云飞忧心重重地提及过。从迷药中醒来。并知道我被她带入衙门地无名绑架后。那个丫头。便陷入了一种奇怪地发呆状态。整个人不哭不笑。不言不语。表面看虽无平日无异。却已没了往目地笑脸活力。如同行尸一般。

这一路行来。我才惊觉。我此刻所在。离青阳县城。竟然有五六里地距离。若说坐车倒还好些。这步行。却是考验人地耐心。

回程途中。也看到那匹害得我们狼狈不堪地祸首——马儿。它正倒在路边。浑身不住地抽搐着。睁大一双无辜而纯静地眼。痛苦地望着天穹。想来是力竭倒地地。我们看到它时。它已是出气多。入气少。

我拨出马身后地匕首。用力挥过。给了它一个痛快地解脱。那把匕首。则被我小心地收了起来。

不但因为那是聂魁唯一完整地遗物。也因为他那最后一句奇怪地吩咐。

生死关头,聂魁却一心念叨着却要我把匕首交给他人。

这里面有什么蹊跷不得而知,但,既然是他最后地遗愿,我定会照办。

当日上三杆时,我们才走进城门,因为我们浑身的狼狈,差点被守城地衙役刁难。

然而,当那个守门的老丁认出我们后,那刁难便变成了惊讶。

好在慕云飞称我们刚从受了泥石流地村落回来,才揭过如此狼狈的原因。

老丁立刻安排了一辆马车,把我们送回衙门。

总算让我们,可以小小休息片刻。

回到衙门,慕云飞随手拿了小小的银锭子打偿了送我们回来人,在那人推辞不过的千恩万谢中,我们终是回来了。

进入后衙,第一眼便看到倚门而立,不停向张望的吟心。

吟心此刻的模样,不比一夜惊魂的我们好多少。

通红泛着血红的眼,短短三日便明显瘦削下来的脸,却在终见到我们平安归来那一刻,终于落下的泪,和满口没遮拦的不住歉意。

听着她那满目的歉意与自责,我终是明白她异样的来源:这个死心眼的丫头,把我被绑架的事全归罪于她自己身上。口口声声怪自己引狼入室,认为是她不曾留神,让聂魁在食物中下药……等等。

这些话不知在那丫头心底重复过多少次,直到此刻,看到我平安归来,那些长久的担心与自责,终是渲泻而出。

虽然我尽量安抚开解着,但对那个钻入牛角钻的丫头全无作用,最后解围的还是慕云飞,称我们这一夜惊魂,实在太倦,想洗去身上尘埃,休息一下。

才成功制止他的自责。给我张罗着烧洗澡水,并赶紧到到衙门外,念叨着要摘新鲜柚子叶回来,给我洗洗晦气。

一时间,就见到她整个人忙得人似陀螺般,眼角仍是有泪,嘴角却浮现出丝丝笑意,整个人都活泛起来。

看着那个忙碌的丫头,慕云飞微笑着告诉我,这是自我被绑架后,第一次看到这丫头恢复了活力。

而之前的

这话,听得我心中千百般滋味涌上心头,却不再试图阻止吟心的举动。

上好的楠木大桶中,水温已被吟心细心的弄成合适的温度,脱去那件已是满是尘土的衣衫,整个人泡在水中,我舒适的吁了口气。

这人生既遇真是无常,前夜被泡在水里时,我心里是惊惧交加,而此刻,同样是水,却让我极其享受。

一如我对聂魁的感受,明明同样是那个恶行累累的犯人,活着时,我对他恨得是牙痒,却不曾想过,他死时,却是我地眼泪作他陪葬。

这一洗。我洗得极久,用吟心特意搞来的柚子叶擦遍全身。

据着我们古老相传地规矩。柚子叶是可能洗去晦气的。我是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却不忍拂了她的好意。

人在澡盆里,脑里却似走马灯似的转换着各种念头,这一梳洗,我竟洗上了很长的时间。直到洗澡水变冷,才惶然起身。

洗好,换上清新干净地衣衫,慕云飞早已梳洗完毕。

除了右面脸颊仍是紫青微肿外,他的精神却比我好上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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