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病入膏肓、何来良药(1 / 2)
大曌九十四年
靠着田野之旁建立的私塾中传来一阵阵老夫子训斥的声音。
“高诊,你自己说这是第几次了?课堂之上不听夫子之言、不观圣贤之书,你若是看你家传的医书就罢了,但偏偏就看这无稽之谈、怪力乱神的小说传记。你今天自己说说,是让你父亲来领人还是自己罚跪在圣人像前忏悔?”
一名胡子花白细长,两鬓早已斑白如雪的老夫子手持戒尺指着最后排的一名十五岁少年,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口沫横飞的训斥着。
并不大的私塾都传荡着这名老夫子的愤怒。
高诊低着头不敢和老夫子对视,但是双手却紧紧的抓着一本已经被卷起来的书本,封面上只露出来杂记二字。
训斥了许久的夫子终究是敌不过自己的体力,被身后的学生扶着坐在了高台上的椅子上,但依旧不依不挠的质问:“高诊,你说话!”
高诊一旁坐着一个年纪相仿的小女生,小女生扎着双马尾,明眸大眼,同样低着头,但是却在桌子下捅了捅高诊的小腿,小声嘀咕:“高诊,你就认错罚跪吧!不然到时候你爹知道了,又要罚你抄医书跪祠堂了。”
高诊重重的叹口气,好像做了很大的决定一般,对着老夫子施了一个弟子礼道:“夫子,弟子决定退学。”
“你说什么!”老夫子震惊的听着高诊的话语,气的脸面通红,戒尺指着高诊,半天吐不出话来。
高诊拱拱手,然后与同窗门打了个招呼,就拿起手中的书和书桌上的书匣踏出了私塾,背后传来一阵惊呼和窃窃私语。
走在私塾通向小村的泥巴路上,高诊好似放飞的雏鸟一般脸上扬起了笑容,躺在路边那青草地上,将那本握在手中的书本塞进书匣中,然后拿出一本医书细细品读起来。
夕阳西下
余晖的光线让高诊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又复记了几遍医书上的内容,才将衣物上的青草叶子拍打干净,往家中赶去。
此时小村之中早已炊烟袅袅,一股股青烟在每一座小屋的后院升起,村口饲养的土狗看到归来的高诊,一个劲的叫喊,跟着高诊身后奔跑着。
高诊家与平常农家房屋没有什么不同,只是院子门前摆着一个牌匾,牌匾从右到左看过去,便是悬壶济世四个大字。
高诊与小狗刚走到大门前,一个身着常服,有一股药味的中年男子吸着旱烟就一把拧住高诊的耳朵,烟圈从嘴巴喷出,同时话语也一并而出。
“谁让你与夫子顶嘴的?谁同意你退学了?还有你那本随地捡到的那本书呢,拿出来,今天我非烧了它不可!”
高诊被掐的直喊痛,眼睛却瞄向大院,就看到老夫子坐在大院中的椅子上,慢慢的细品着香茗。
看到高诊如此作态,中年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环顾四周,看到门外那一根藤条,直接拿起来就朝着高诊的身上挥去,却是忽然手臂被人一阻,挡了下来。
男子转头怒目而视,想看看是谁阻挠自己教训孩子,当看到是夫子的时候,中年男子疑惑道:“夫子,这逆子之过,着实是我的过错,怎么您却阻碍我责罚他呢?”
老夫子将藤条从男子手中拿了下来,深深叹口气,摸了摸高诊的小脑袋道:“高诊聪慧灵敏,若是肯专心钻研学问,将来在朝廷谋个官职也不在话下。可是老夫每次见到他除了日常文理书籍之外,身上总是带着医书甚至还有鬼怪杂记,就忍不住大发脾气。”
听到老夫子的牢骚,中年男子脸上一红,让夫子和高诊先进了大院坐下,才无奈道:“这医书是从父辈上就流传下来的,我这祖祖辈辈都是赤脚行医,高诊将来也肯定是继承家业的。不过那些鬼怪杂记确实是无稽之谈,看来了也无益处。高诊,将那书拿出来,今日就当着老夫在面烧掉,发誓以后都不再看这等书籍了。”
望着眼前二人,高诊低着头就是不应允,居然有一种誓死抵抗的态度。
恩?
看到高诊居然对自己的话枉然,男子怒气丛生,啪的一巴掌打在高诊的脸上,一道五指印记清晰的浮现出来。
高诊摸着被扇的脸颊,转身带着书匣就跑进了自己的房间里,只留下大院中无可奈何的父亲和夫子二人。
繁星满空的夜空下,无数星星之火组成的小村庄显得格外亮眼。
高诊紧闭着房门,任父亲如何敲门让他出去吃饭也不应允。
坐在床上,高诊看着眼前这本《青浦江杂记》,眼中露出了向往和痴迷的神色。但是目光一转,又看在了医书与私塾的书籍上,一股愁容却也浮上心头。
“父亲希望我成年之后继承家业,行走天下积善行德,成为一名好医师。而夫子的愿望则是我成年之后去参加乡试,先行考个秀才。哎,可是这天下现在这般模样,无论是做医师还是秀才,都难以自由快乐,一旦国家有难,就要被征兵提走。况且现在曌朝内忧外患,我一个人之力,怎么可医治的了这千疮百孔的病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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