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痛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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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问问她,是不是真的要跟五爷?”萧奕满面是汗,看着我眼神中全是焦急,只说了几句,额头青筋胀起,太阳穴一凸一凸。

“这还用问吗?”满眼犀利地迎上他的焦急,目光含针,刺痛了他,“她落得今天这个下场,都是你……”

“姐姐,为什么就不肯给我一年两年,我能办到的,我一定不负她。”

“你能等,她等不了了。”我狠狠咬了唇,竟一时犹豫了,“她已经——”

“小筝——”小语猛地推开门,迎风而立,满是痛意,厉声打断我。

我叹了口气,走上去,拉紧了她的衣领,“怎么出来了?外面冷。”

“别说。”语裳对我微微一笑,轻轻摇着头,唇间迸出的二字轻而无力。

“语裳,你真的要嫁五爷吗?”萧奕几步靠近,却被陆离一手拦住,隔着五步之远,他满是慌张的问,此刻他迫切的想听到她亲口说出那个答案。

语裳一愣,她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五爷在大殿几句话,不仅是保了她,也是决定她后半生的归宿。有些话,说的轻易,却不一定能承担,而五爷偏偏承担了。凉风袭过,小语偏头缓缓看向我,唇角的淡笑泛着苦意,“是……五爷吗?”

我无声的答允,小语依然笑,“也罢也罢,五爷也是好的。”而后她竟好像打定了主意,毅然抬头,迎向萧奕急切的目光,“候爷,五爷是值得倾慕的人,这是我的福分。从前我们谬误了,我是糊涂犯傻,你是年轻气盛。这一切早都该明了。”

萧奕紧紧握了拳,眼神中似要喷出了火星,“我不准!”

我眉头皱了皱,转手将小语推进屋内,紧紧关了门,回身走到萧奕眼前,冷言,“你……跟着回我屋。”

内屋没有燃香,不是熏香缭绕,我却看不清眼前的少年究竟是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萧奕。

他仍是一脸桀骜,立在我眼前,久久不发一语。

我微微一叹,茶端到唇边,发觉已经凉了,重又放下,“回去跟虞宁好好过日子,忘了语裳。”

“我做不到。”他毫不犹豫道。我知道此刻千言万语只化作了这四个字,这是他此刻的情绪,我能体会,可我不能默允。

“什么叫做不到?!你这般始乱终弃的男人难道会做不到?不过是女人罢了,衣服上的花样,少一个多一个又没有多大分别。小语是进益了,入了五爷的府门,后半生无需再愁。你今后,衣服也会越来越多,多到你都拿不准明天要穿哪件?这就是你和她从今以后互不相干的路。”

萧奕被我说的一滞,满脸委屈,却憋不出一个字。

我希望他能把我说的话听进心眼里,心里明明知道这是无奈的言语,却还是想看他遵循着去做。

萧奕再仰起头,竟有泪光在闪,“始乱终弃的人不只是我,姐姐也可曾做到了一心一意?!你现在在这跨院里是真正的贤慧德淑了,倒是忘了自己如何一步步踩着别人走来的。我想不通,语裳竟也和你一样铁石心肠。我白白为她愧疚反省了多日。”

“你住口!”我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把刚刚的话给我咽下去,你没资格说小语。”

萧奕越发的激动,一抹眼中的湿漉,竟大肆笑着,“是,我是脏了她的身子,可她也脏了我的心,我现在觉得恶心。”

这和畜生还有什么分别?!我再也控制不住怒意,抬头冲着门外的思良喊着,“良儿,从外面把门给我顶上,谁也不许进。”说罢,颤抖着手指向萧奕,“你这个混帐,过去是我纵容你了,今个就是把你打死也不能让你再出去干那些畜牲事。”

我举起桌角的楠木石棍,挥臂一记棍仗重重落在萧奕的后背,一下下却是打疼了我的心。萧奕并不闪躲,闷声一句也不吭,这让我想起了他从小就这样执拗的性子。屋里动静越来越打,有人在门外砸门,敲门声求情声却被屋内的混乱淹没。

夹杂在众多混乱的声响中,我唯一能听轻的是小语一声声的苦苦哀求,“他不过是做了傻事,我们谁没有做过?!”

我一怔,手中的木棍落了地,不忍看跪在地上伤痕累累的萧奕,门被一把推开,陆离喘着粗气进来,急急得打量我,“你这是做什么!什么天大的事,不能好好说?!”

我无力的摇摇头,“奕儿,你给我起来。”

萧奕由小语扶着站起身来,他冷笑着拍了拍长袍,猛的推开小语搀扶的手,“姐姐怎么不打了,不是说要把我打死吗?”

“你……”

萧奕抿了唇,“我对语裳尚且有真心,可姐姐你呢?你对哥哥不及我对语裳的一半。”

“奕儿,够了。”小语急急得打断。

萧奕笑笑,“你应该把我打死的,我们萧家人不都应该死在你手中吗?比起哥哥,你对我出手太轻了!”

我怔在原地,从头到脚木了,只一只手控制不住的颤抖着。心呼的一下似乎空了,用力攥了攥手,哀哀的看着萧奕,“你再说一遍。”

萧奕颤抖着,苍白着脸,“是你杀了他,不是吗?”他的嘴唇白的惊人,声音寒冷,“你一直骗我!一直!你明明知道他会不来了!可你还说哥哥会回来的!”

“奕儿……”

“……真的吗?”他的眼神空了,迷离的看着我,“我一直很想听你说。只要你解释我就会原谅,只要你说不是,我一定会信。我可以不信江湖上的传言,可以不信证据确凿的说辞,只要你说一个字,我就什么都不信,只信你!”

有淡淡的花香,是沁骨的凉意,杨柳随风无力地飞扬。

周身一切都没有了声响,只我的声音在寂静一遍遍回荡在内室,“是……我杀了萧玄。”

极度的痛苦让他终于失去了控制,他浑身无规律的颤抖,喉咙抽动着艰难发声,“为什么……”

我望着他,眼神中有丝脆弱的绝望,尽力吸了口气,颤抖着唇际扬起那丝诡秘的笑意,一抹猩红由唇隙渗出,伴着小语的尖叫滴在我手上,一滴一滴,竟连成了梅花。

那是触手欲寒的冬日,梅林中卿然走出的白衣少爷,笑意纯然,“我叫萧玄……”

只不过是一场游戏,萧玄以这种方式贯穿了我少年的所有记忆。

一切早该结束了不是吗?正如所有本不该开始……<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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