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 池鱼(2 / 2)
小姑娘哭着,听话地跪地磕着响头。
老天爷究竟长没长眼?
我带着泪,颓然地跪坐下来,有人立刻伸手扶住了我的手臂,我转头看去,是千秀,我想起:“你爹……”
“我爹他没事,傍晚才搬去如园,他还没来得及告诉我。”千秀忙道,一边从袖口抽出手帕帮我擦泪。
我看向躺在最右边的小厮,管清领会冷声道:“是卢厚。”
我大惊,望着管清,管清又道:“是那群黑衣人干的。”
旁边跟着管清来的粗犷汉子道:“他娘的,他还跟那群黑衣人嚷嚷着他是自己人!呸!报应!”
报应?是呀,他是自作孽不可活。
我双手帮姚嬷嬷把布巾重新遮上。
管清道:“少夫人,姚嬷嬷是少爷的奶娘,等少爷见过最后一面,她的后事我会安顿好的。”
我点头。
管清叫千秀和那个粗犷的汉子名唤梁成祖的送我回的桐园。
静非先生果真一直陪在千兰的身边,等我们回去的时候,千兰左脸的伤已经上了药,在脸上从左至右用布缠好,只是白布上还渗着血丝。
事情发生的时候,太过紧急仓促,千秀根本还没有发现千兰的伤口,如今见了,虽没有见到血肉模糊的创口,但是也难过得哭了起来。
天终于露白了,这样一个惊心动魄的夜晚,是如此的漫长,叫多少人终其一生也再难忘记。
那梁成祖与静非先生也是相熟的,如今桐园里亦是一片混乱,我不再多言,请梁成祖送静非先生先去安置。静非也没有说话,就是用含着悲悯的眼神看了我们这一屋子的人一眼,拍拍我的肩膀,走了。
过了好久,千兰还是不说话,就是默默地流眼泪,千秀一直劝着,拿着帕子给她紧着擦,就怕眼泪渗到伤口上。
我心里也是难过得紧,嘱咐了千秀要寸步不离地守着千兰。
姑娘家的那张脸,在很多时候也许是重逾生命的,何况,千兰的伤心,也不只因为自己,管老爷,就等同于她的再生父母,如今那样惨死,她如何不难过?怕就怕她一时想不开……倘若我当时揪住她了……我心中一阵自责。
刚过了晌午,齐泉和另一个如园的小厮过来了。
“少夫人,总管请您去前厅。”齐泉道,他腰扎白带,脸色暗淡,眼睛红肿,也是刚刚哭过。“这身衣裳,请您换上。”说着,将手里捧着的白衫麻衣举到我面前。“这些,是给丫头小厮们的。”另一个小厮将一些白色孝带也捧了上来。
我应了,叫齐泉他们先回,我这就去。
想起答应管老爷的话,我思忖着,我这是应承了容易,可做起来又该有多难!对于管沐云,我是真的勉强不了,可既然给逝去的人做了承诺,我又实在无法说服自己违背。该如何是好?我如今也不知道了。
我叹息着,换上衣裳,戴上白花,就着凉水,胡乱抹了把脸,想起姚嬷嬷的死,泪意又涌上了眼眶,赶忙闭了闭眼睛,将眼泪压回去,叫陆续回来的几个丫头小厮各自去忙,只叫了小丫头千玉陪我前去位于四园前头的前厅。<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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