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倨傲(2 / 2)
“那你怎么还在这?”我转过来问他。
“我等你。”
等我?那谢归舟等人走后,他到底又等了多久?
他再靠近了一些,背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就是嗓音变得低沉了,“走吧,谭叔还在外头等。”
我点点头,跟着他往楼外走去。
萧沉理那里,当然还是我一个人过去。
他没有在以前议事的地方见我,而是改在了一间雅室。
是间很通透敞亮的雅室,减了王府里各处装点气派的金银器皿,唯有实用的煎茶的釜,燃着抹兰香的鼎,四散着的两本典籍,当然,还有一张铺得软绵舒适的卧榻。
“你来了。”萧沉理此时,正半卧在那张榻上,单手支颐,看着另一手上的书。
“见过殿下。”我立在初初进门的位置,远远地施礼。
他却不再言声,就那么半卧在那里,看着那本书。
足有盏茶的功夫。
主人不说话,我本也不好说什么,可是,他打算就这么耗到什么时候?
“不知殿下,派人唤我来,所为何事?”我最后决定,还是先开口吧。
怎么还是没有动静?
说都说了,也不差再一句。
“殿下?”
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就那么睡着了。
再等了等,还好,终于有动静了。
他不紧不慢地自榻上坐起,再顺手扔了书在榻上,双手支膝,盯着我。
萧沉理今日的举止,跟往日不同,似乎是将平日隐藏在骨子里的倨傲,彻底拿了出来。
究竟什么事?
“这几个月,本王不在,夫人似乎疏忽了船坊的正经事了吧?”
“不知殿下此言因何而来?”船坊的进度,一日未停,也一日未差,不只交货给朝廷的日期从未延迟,船只的品质也从未敢有一日懈怠,萧沉理这么一说,确实把我说懵了。
“我记得走之前,曾经说过,现今船帆用的糙布,耐性不够,需要改,怎么数月过去,还是没见有新的代替?”他说得严肃。
是,糙布的事情,文叔早早就在想办法,也跟韩师傅商量了许多回,试过了不少的方法,但是,原料,现下是个麻烦,最适宜的应该是选用南疆最坚韧抗水的湘麻,可竞阳乃至周边的村县,根本没有种植这种麻的。
李博,近日正好公干去了南疆,我们商量过了,他会趁此南行的机会,找当地的农户,看看能不能将厢麻移种到北边来,毕竟船坊的用量大,运输不便是其一,再有,此事成了对本地的百姓也是大有益处的。
我于是将拖延的因由同萧沉理一一道来。
萧沉理默然听着,半晌后,立起身,迈开步子冲我走过来。
他今日身着紫色的衣衫,不很正式,是随意的居家的袍服,头上没有束冠,用一条同色的缎带将黑发绑在脑后。
纵使如此随意,仍然尊贵毕露,如今那隐隐的傲色,已然覆了满面,眉宇间沉着的咄咄逼人,叫我不禁飞快思索着坊里的船只还有哪里做得不完满。
还有,他昨日还没到府里,就吩咐人来找我,就因为船坊这事儿?那他岂不是还没进竞阳就先去了江边?
船坊的事,有重要到他尊贵的殿下刚回来,自己的府邸还未入,就要去察看的地步?
还是,船坊里根本就有他的人?
就因为那个船帆?不至于吧?
我这儿凝神想着,他早就到了我身前。
“昨日,你如何不过来?”他立在那里,颀长的身躯,加上傲气,有些迫人,却不再提及船坊之事。<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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