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庐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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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喏,今日,我想讲讲《庐殇》,不过此前,还是惯例,两位都来奏一奏上一讲的《合瑜曲》的最后一节。”

“哦。”我缩了缩头,不是我偷懒,而是这几日管记事情太多,耽误了练习,如今,可不是要丢脸了!“呃,珍雅,你先来!”

“看吧看吧,根本就是偷懒了,还说这么多有的没的来掩饰。”

唉,珍雅今儿是死活不放过我了,我转而看着桑郁,双手合十做祈求状。

桑郁见了,转向珍雅,正要开口,却被珍雅抢了先,故意撅着嘴道:“得了得了,我就知道,夫子就是偏心!”说着,一屁股坐在了另一边的琴案后头,沉了沉气息,将那《合瑜曲》的最后一节圆满地抚了一回。

那注、揉、抹、吟的指法,就好像一炷香慢慢地在空中舞蹈,让人真正体验到余韵袅袅、象外之致的味道,我听得沉醉,想着珍雅真是用了心刻了苦的,委实叫我汗颜,我还是比人家早拜了师傅的,论刻苦,论所成,我又哪里及得上珍雅的一半!

“嗯,”等曲毕,桑郁颔首而笑,赞道:“珍雅又进步了,此曲本为欣悦唯美之曲,最忌奏得沉了,曲中最多抹、挑,凡抹、挑均宜轻弹,惟必轻而且劲,方能弹出本音,珍雅此一奏,正得了曲之本心。好,很好。”珍雅听了夸,抿着嘴儿笑得欢心,“多谢夫子夸奖。”

“嗯嗯嗯,就是,夫子赞得是,珍雅奏得就是好。”我赶紧勤点着头附和。

“呃,展眉今日就免了,这一曲合着今日的课程都挪到下一回再一同奏来。”桑郁转向我正色道。

我八成笑得都眯缝起眼睛了,立起来一揖道:“多谢夫子体谅,呵呵。”

“唉!夫子。偏心也不要偏得这么明显吧!”珍雅长叹一声,颓着肩膀道。

“珍雅。展眉家中地事情多。你也多多体谅吧!诶。上回你不是想要学那首《昀庭操》。我这几日就教了给你。首发书.道”桑郁用上了利诱。

我可怜巴巴地凑过去。伸出两根手指。揪着珍雅地衣袖道:“珍雅。珍雅。别气了吧!”

“你呀。真跟你生气我才是自找没趣!”珍雅伸手刮了一下我地鼻梁。憋不住笑道。

我傻笑。

桑郁摇头道:“好了。都坐下来。今日地新曲是《庐殇》。它是由百年前一位名噪一时地隐者王嗔所作。王嗔此人。二十岁入朝为官。三十岁仕途如日中天之时却激流勇退。到了民间。结庐而居。清闲度日。然。在朝有在朝地无奈。民间有民间地苦恼。王嗔地发妻在王嗔归隐后不久为王嗔当年地同僚亦是挚友所夺。王嗔四处求助无门。那同僚手握重权。就连王嗔上告朝廷地通路也堵死了。王嗔眼见着发妻被辱。却束手无策。痛心疾首之下。于是做了这首《庐殇》。就在曲成后不久。王嗔也抑郁而亡了。”

珍雅听过后一阵唏嘘。“那王嗔地妻子呢?”

“殉情。”桑郁唇间只吐出了这么两个残酷悲哀的字眼。

“真惨,”珍雅苦着脸道,“这个王嗔若是没有辞官就好了。”

“他又哪里会想得到。好友会背叛他呢?”我戚戚道。

“那同僚也不过是为情所困之人罢了!”桑郁几乎是立刻就接着我的话讲了这么一句。

我和珍雅都齐齐看向他。

“王嗔之妻殉情后,那同僚,疯了。”桑郁重重地道。

“啊!”珍雅惊呼。

我缓了缓,才叹息着,“说起来,这痴情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无关乎对错,既然爱了,那就守住就好。”桑郁沉和地瞅着我,“当初若王嗔没有辞官。他手中仍有权势。那么他们夫妻,就可以恩爱逾恒。他和那同僚,就仍旧是挚友,一切都还是好的。首发书.道只要他能够守得住,就好。”

我怔了怔,总觉得桑郁此话另有他指。“可是,官场上地事情,谁又说得准呢!常听到酒肆的客人们讲,官场如何地黑暗,如何地倾轧,想不想待,能不能待,都由不得自身的。”珍雅忽然插进的话,引桑郁的眸光调转。

“咳咳,好了,咱们言归正传,此曲前段,自汹涌澎湃转为平和清幽……”

桑郁开始讲曲子的奏法,我却在想着,那王嗔,会不会后悔当日的抉择,既将权势撒手的同时也将挚爱拱手送了他人?

选择这个东西,永远叫人惶惶,总是让人无措,选择了怕后悔,不选,又太痛苦。就如我当日,若是没有选了留在管府,是不是,就不会有今日这无休止的麻烦和折腾。

唉……

等我和珍雅将《庐殇》地前一小段试奏过了一回,珍雅也该到时辰下楼了。

“二位先坐,我要下去打对那些酒客了!”珍雅颇有些厌倦。

“珍雅,要不,别待在这儿了,你又不是卖身给了昭阳,不如,跟我到管记去吧!”我不知这是第几回劝了,这种酒肆里,酒客们来了难免会不规矩,珍雅根本不能够专心跳舞,终究不是姑娘家久待之地。

不出所料,珍雅还是摇头,“可我只会跳舞,别的什么都不会,去了管记,还不就是成了废材了!待在这里,起码我还觉着自己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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