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当哈利遇到莎莉》(2 / 2)
包蓉委屈:“贺导,我觉得我情绪很激动了啊,也哭出来了啊……”
贺心宸给她回放刚才那一条,定格在她哭的一帧上,只见包蓉瞪着眼哭,面容扭曲。
“你这叫哭?我以为你在大笑。”贺心宸说,“许婧也有可怜之处,她家境贫寒,很渴望池乐的机会,也很嫉妒池乐的天赋,她虽恶,却也有善的一面。这一幕是她意识到自己做了错事,但死鸭子嘴硬不肯道歉,又倔强又愧疚的情绪。你演的是什么?我从你表情中看不出任何情绪,何来的激动。”
包蓉眼红落泪,这回比刚才演的真情实感多了:“呜呜……对不起,我再找找感觉,谢谢贺导指点,您果然像嘉月说的一样严厉,是我掉以轻心了……”
吃瓜群众安嘉月差点呛到,这他妈也能跟我扯上关系?
贺心宸看了他一眼,递来纸巾:“擦嘴,都是西瓜汁。”
“哦。”安嘉月擦干净了,随手将瓜皮放回盘里,又取了一瓤,给贺心宸:“吃不吃?挺甜的。”
贺心宸低头,就着他的手咬了旁边一口:“不怎么甜。”
包蓉眼神古怪地看着他们两个。
安嘉月不以为意:“你吃中间的呀,中间甜。”
“算了,你吃吧,我还没说完。”贺心宸转头,继续心平气和地对包蓉说,“先去吃饭,吃完立刻回来,下条放心大胆地演,再差也不可能比这更差了。”
包蓉:“……………………”
安嘉月足足吃了四分之一的西瓜,撑得肚皮圆滚滚,跑了好几趟厕所,回来的时候包蓉已经不在了,倒是薛振宇又来了,霸占了他休息用的板凳,正在跟贺心宸商量事情。
他近期对这个挑唆贺心宸去拥抱星空的制片人印象很差,但碍于地位悬殊,面上还是得恭恭敬敬地问候:“薛制片。”
薛振宇随口嗯了声,没在意他,继续对贺心宸说:“丁馥那边我谈妥了,她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不过她又傍上了黄渝,爆了些万纳和你的料给他。那个黄渝的新片预计跟我们这部同期上映,他可能会借此大做文章,打压你的票房。心宸,你跟你爸签了对赌协议,我有点担心啊。”
贺心宸镜片后的目光波澜不惊,眉头却微微皱起:“你先站起来。”
薛振宇不明所以地站了起来:“干嘛?”
贺心宸朝他背后的安嘉月招招手,安嘉月恭敬不如从命,欢快地坐回了自己的位子,还十分嚣张地打了个饱嗝。
“???”薛振宇惊疑不定,“你俩……那什么了??”
“哪什么?我们没什么啊。”安嘉月装糊涂。
贺心宸却没避讳:“就是你想的那样。”
“你真是……”薛振宇没说出后半句话,他显然很不赞同,但他的涵养阻止了他当面提出异议。
过了一刻钟,包蓉吃完晚饭回来,重拍之前没过的那条,安嘉月不打扰贺心宸工作,拎着板凳去摄影棚外歇着。
影视城内有好几个剧组同时在这儿拍,知名演员不常见,跑龙套的遍地都是,正值晚饭休息时间,外边气氛很热闹,像夏夜的篝火晚会,空气是温热的,嘈杂的人声充当了背景音。
夜风习习,月朗星稀,一转眼,今年夏天已经过去了一半。
再过两个多星期,《心乐》这部戏就杀青了。短短两个月,恍若隔世般的感觉。
身后传来脚步声,安嘉月回头,看见了薛振宇。对方明显冲着他来的,他转身坦然以对:“什么事啊,薛制片?”
薛振宇站着:“我跟你说点事儿。”
安嘉月起身给他让座,他辞谢,安嘉月便一同站着,等他下文。
薛振宇打量他一番:“倒是懂礼数,就是有点不知好歹。”
安嘉月:“您是想说我高攀了贺导?”
薛振宇摆摆手:“谁都看得出来你高攀了,这不是重点,我只是心宸的下属,管不着他找谁当对象。”
安嘉月不明白了:“那您找我说什么?”
薛振宇看了圈周围,确定没剧组的人之后,开口:“你俩要复合就好好在一起,你谦虚听话点儿,心宸会疼你的,就算分手也不会亏待你,可千万别学丁馥,闹到撕破脸的地步,最后还得我来收拾烂摊子。”
安嘉月笑了:“原来您是怕我给您制造麻烦啊。”
薛振宇耸肩:“当然,我只是个给万纳打工的,哪个打工人不希望工作轻松一点?”
安嘉月趁机问出好奇了很久的问题:“贺导跟丁馥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分的?”
薛振宇:“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万纳上下都知道。心宸只是跟她玩玩,她却恃宠而骄了,以为自己是万纳少奶奶,在片场耍脾气,戏拍到一半说不想演吻戏,让心宸改剧本。心宸最大的雷点就是这个,谁都不能干涉他负责的电影,当场就把女主换了。丁馥一哭二闹三上吊,心宸也是够狠,直接解约,让保安把她架出去。当时这事儿传得沸沸扬扬,丁馥沦为业内笑柄,事业一落千丈。”
安嘉月了然:“原来是这样。”
薛振宇教育道:“你可千万别踩这个雷,你不知道中途换主演有多麻烦,合约全部要重拟重签,全是我的事儿。”
“我没事干嘛踩他的雷?不过如果剧本真的有问题,提出来也很正常吧?”
“剧本有问题编剧会修改,你搞清楚自己的定位,心宸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别惹着他。”薛振宇像一位指导男仆如何服侍主人的管家,“心宸喜欢聪明人,但不喜欢耍小聪明的,更不喜欢耍脾气任性的,你如果能跟他一两年,赚的基本够你花一辈子了。”
安嘉月愣了愣,继而明白薛振宇误会了什么,解释说:“薛制片,您可能搞错了,我不是为了贺导的钱,我是真心喜欢他。”
薛振宇看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古怪,像在看一个骗子,抑或是一个疯子:“你是个男的。”
安嘉月莫名:“是啊。”
“你难道还想跟他结婚?”
“唔,如果他愿意的话。”
“你这小孩看着挺机灵,怎么这么异想天开呢?”薛振宇匪夷所思道,“心宸是独生子,家大业大,他怎么可能跟你结婚?他早晚会找个女人结婚生孩子,顶多私底下继续养着你而已。这点你都不知道?圈子里都是这样的。”
安嘉月摇头:“他不会这样做的。”
“我不知道他会怎么做,但我知道董事长不可能让你俩有情人终成眷属,心宸也不可能忤逆他爸。”薛振宇说,“你没看见他争取了这么多年才争取到自己独立拍电影的机会吗?处在这样一个责任大地位高的位置,很多事他身不由己。我不能说百分百,但我能说,他再喜欢你,也极有可能舍弃你,明白吗?”
“明白,可您也说了不是百分百。”安嘉月想摸烟,忽然想起自己正在戒烟,只好作罢,深吸了一口温热的晚风,缓缓呼出,“他说他不会再让我失望,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也想相信他,反正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再失去一次。”
“你太天真了。”薛振宇懒得再费口舌,拍拍他的肩,留下最后一句教诲,“以后你会懂的,这个圈子里,利益往往高于真情。”
薛振宇还有事找贺心宸,回摄影棚里去了,安嘉月重新坐下,在晚风中出神沉思。
影视城内路灯通明,远远能望见其他剧组在室外拍夜景,路边随处可见常驻影视城的群演,有些蹲着吃盒饭,有些抽烟聊天,哪个剧组需要跑龙套的就自告奋勇,多数人心里都怀揣着一个成名的梦。
娱乐圈是一处盛大的赌场,也是一处深不见底的泥潭。是崭露头角一夜成名,还是浑浑噩噩,抑或不断堕落,谁又能说得准呢。
就像他认为贺心宸一定会兑现诺言一样,也无非是在赌,根本不知道赢面究竟多大,或许输得惨不忍睹也说不定。
他所能做的,唯有管住自己,在赌输的时候不哭不闹、体面地离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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