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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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正月初一,更难耐,乐清老人给他弟弟接去过年,河南姑娘到她的河南老乡那里去了,我一个人在那座楼里。那时候我有点伤感。我想念所有的家人,包括昨夜来到的先人们,我嗒然若失。

初三,我耐不住寂寞,给老吴打电话,向他问新年好,而他已经忘了我的声音,好半天才想起来。

后来他说,他见到霓裳了,霓裳就在温州,问我要不要她的消息。

我推辞了,我说我现在认识了一个有钱的女孩子,家里开了一个彩印厂,昨天还在一起吃饭。

我一天一天数着日子。

正月初八,吕明志、潮海他们回来了,我们一起到前面的旱冰场去溜冰。

进去后,我就兴奋起来,发现那里场面很大,地形高低起伏,可以冲高,还可以做大回环旋转,两头有两扇大门,一头一个大鼓风机死命地吹,两者相隔一百米远,风速强劲。

我的个乖乖,这是干嘛,这是冬天啊,是冲浪啊,还是冲风暴?

运动和速度,从来就给我快感。我喜欢运动,喜欢飓风行动,喜欢冒险,喜欢动作,一个冬天,我觉得我都要变成过冬的蛇了,没伸展过筋骨。

潮海溜冰时,和人吵了起来,被人兜头打了。

潮海体质偏弱,当时就蹲下去了,捂着头,又被一个飞速溜过来的家伙用溜冰鞋铲倒了。

多亏是冬天,穿了不少衣服,潮海才没断骨头。

我当时狂叫一声,随后三四个人向我围拢来,我什么也看不见,疯狂地踢伤了一个,打破了一张人脸,然后,我和明志扶着脸上流血的潮海回去。

我的杀气吓坏了他们。

但我不是来表演杀气的。

开这个场馆的人是上金烊村的,当晚就到房东家来找我,说:“你别在温州待下去了,赶快走吧。”

我却没走,晚上在阳台上锻炼身体。

潮海明志他们听了不知所措,潮海那时头上还在流血。

这件事情后来给老板的哥们摆平了,热血儿怜热血儿,我还不晓得,他们就把事情搞定了。

老板为这事找我过去了,他是第一次找我,笑着要我以后不要在外面打架,他说话比明志还慢八倍,说如果我这样的话,会给公司添麻烦的,他说他现在只想做生意、干事业,不想出漏子。

老板做人很低调了,他就是那个拎着黄色手机包进办公室不说话而邓捷说他在香港的人。

我抱歉地说,对不起啊老板,从去年下半年到现在,我特别烦躁,好像鬼混附体了,给你惹麻烦了。

老板说,我听说你是为潮海打抱不平,你没有错,以后我会关心你的。

后来邓捷诡秘地告诉我,说:“摆是摆平了,可花了老板不少钱!”

邓捷老婆在一旁说:“老板还在乎这点钱?”

邓捷突然骂他老婆,说:“你晓得个鸟?”

正月里的另一天,我老娘新找的老头子忽然来温州了。他从老家赶六百多公里路来看我。房东家的猫一见他,就要扑上去咬他。

他这人在我们江心洲比较有名,专喜欢打猫吃,不管是家猫还是野猫,每年都要打十来只猫吃,他是天下猫的死敌。

见了我后,他说:“韦雄黄,我和你妈成家了,过年我们都盼你回去,可你没回去。你妈不放心,要我来看看你。我们……也是老熟人了,你以后就叫我大大吧。”

他人不错,我以前就认识他。他很朴实,我叫了他一声大大。

他很感动,因为他也知道我亲爹在北方是个人五人六的人。

我为我老娘高兴,她把我抚养这么大,她的离婚生活也超过二十多年了。

我带他去外面小馆子里吃了一顿,算是认了他。

他说:“家里的事,你这样一点不管是不行的,我们到你铜陵物产的单位里去了,送了点东西,又管不上用。”

我说:“我的事情你们就不要管,少烦神,你们管也管不了,我晓得怎么活!”

我带他在温州转了一圈,到老吴家去了一趟。

他根本不认识老吴,但大家在一起说说话,也是温馨的。老吴是温州人,年青时在北大荒当兵,在北去的火车上,遇到了一个一米八几的妹子,于是有了书信往来。转业后,夫妻在我们县城工作,工作了一辈子。退休后,正好赶上温州市有政策,允许外地温州人回原籍,他就回温州,给一个老同学的儿子帮忙,也就是做那个黄海电脑公司的活。现在,他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个个都成家了,并且都正准备陆续回温州定居。

后大说:我是游击队,那时没人崇拜,只有人打冷枪,还是人民的子弟兵好啊。温州发展得也好,像个大城市了。

我们去了,老吴很高兴,他问我:“你把那个家里开彩印厂的女孩找好没有?”

我看看我后大,笑一笑。

老吴也就没再问。

从温州市区回来,夜里十一点多,老父坐在我睡的床的另一头,和我说话。突然一阵钥匙响,我们集团公司里那个年轻的胖头儿,明志手下的,带着一个孔武的保卫,啪地一声,奇迹般地把我的门给弄开了,骤然降临。

我傻了,我老父也傻了。

从没有这样的人进入我房间。

我们居然都没做出反应。他们像两条狗一样在我的房间内东找西找,然后,像问犯人一样,指着我的老父问:“这个人是谁?”

我乖乖地说:“我父亲,来看我的。”

他们听了,很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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