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回业余流氓(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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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笑田防汛去了。

第三天傍晚,二把手亲自到我屋里来转悠,我的屋里还有一股霉味,二把手小声跟我说话,叫我先别声张,明天上午先去把扣发的工资领走,他已经跟会计说好了。他说他只能帮我这么多。

当晚,我电话和邱笑田联系,邱笑田在防汛第一线指示我,立即把领回来的钱花掉。

我到二把手家里去了一趟,把那些钱如数买了些礼物送去。

这二把手我是早就打过交道的,当初我调来时只他一人坚决不同意,我那时为找这家委托培养单位已经花掉了不少银子,可只要他一人不同意,我的钱就要打水漂,我的委托培养计划就会付之东流。有一天晚上我气得实在架不住了,就一人闯到他家里耍起了流氓。我威胁他说:“我韦雄黄要是调进来了,日后就归你管,就听你的,我韦雄黄要是调不进来,就是个外人,但我的钱不会白花的,我的头不会白磕的!”

二把手那年眯缝着他的眼,懒洋洋地看我,他走路时步子在地下拖,人长得倒是很高大,他对我的威胁不屑一顾,他嘲弄我说:“……你是个读书人,不要学流氓样子,你要算个业余流氓的话,那老子还是个职业流氓哩!”

二把手那一种慢条斯理的声音对我的挫伤是毁灭性的。为了那一次考取武汉大学并找到委托培养的单位,我几乎是债台高筑家破人亡,赵幸福生我的气,家里几个积蓄花光了,事情成了骑墙之势,我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只好继续在江南进贡。

在又一次的宴请中,我对着二把手举起了杯子,我说:“以前有所冒犯,多多包涵。”

我把酒先喝干了,以表诚意。

二把手坐在那里,随后把酒喝得“吱溜”一响,也喝得焦干。然后,他亮着空杯子说:“看,已经包涵了。”

那一年我债台高筑,调动和委托培养终于办成功,但我和赵幸福都没有庆祝胜利。赵幸福说:“人一生要是调动两次的话,笃定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现在,你一个人就在江南好好待着吧,好好保重吧,我是不挪窝的,八条牛也拉不动,我一生只嫁一个人,只调动到一处!”

我就要重归熟悉的电脑中心上班了。这是一件高兴事吗?我不晓得。

在长江边湿润的天气里,我终究会忘记温州的,忘记温州的阳光,忘记温州阳光里的所有故事。那一段,我感到我真的回来了,在外面飞了一圈,又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单位。

我一个人住在那一间屋里,我又恢复了深夜观星的习惯。我住在山腰。从我的住处下去,有八十多级台阶。一步一步地走下去,到底下的广场上去,或者一步一步地走上来,都会感到天上星空在随我变动。

人间的幸福和天上的幸福遥遥相对。

江边有一弯灯火,一冶和大通那里有灯火。空中有烟雾。一座铜都的众冶炼厂,日夜冒烟,经济效益全省最好。后山则一片漆黑,树木茂盛,连渡江英雄纪念碑也看不见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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