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太极推手（1 / 2）

 中午闲下来，我忽然想起该给温州的朋友打几个电话了，告诉他们我现在在合肥这里安顿下来了。做人要厚道，我不能让老板他们在等我，我不能让他们等一个不能回家人。这样的事情，决不能忘记，人活在世界上应该有一些基本的做人原则。

老板余国很伤心，说他舍不得我，又说，希望我以后活得很好，还说，过去我在他那里时，他没有能好好地照顾我。我也就有点脆弱起来，说欢迎他以后到合肥来玩，他说，一定来一定来。

然后他问我现在在做什么事，我忽然想起来，立即告诉他欢迎他的低压电器产品来我这里展览，全部免费宣传。他说好，会立即要邓捷安排来参展。

接着，我给吴海囡打电话，她高兴得结巴起来，我说这里很需要她来帮忙做点事情，她连声说好的好的。

半小时后，她跟我联系，说她家里的印刷厂需要她，她走不开。

又过半小时，她又来电话，说她表姐可以替她照看印刷厂，而她，可以马上到合肥来帮我工作。

我没想到她这么快这么坚决地就决定来合肥。

我在电话里又把我现在做的事，向我们的前班长老张汇报了一番。老张听了大笑，说：“韦雄黄，你不晓得，老丁在我们合肥这里，可以说是臭名昭著啊，他现在假你之名做事，你要晓得这中间的奥秘。这个我先告诉你一声。……好了，有事再跟我联系。至于你和那些女孩子的事属于情感私密事，不用汇报。如果汇报，就汇报给你老婆吧。都是同学，我知道了反而不好。啊，韦雄黄你到合肥来，我还没请你啊？”

我说：“后会有期，我现在手头死忙。”

晚上我和老丁去找吴顼，我们叫他“虚无”。我没告诉老丁我和老张联系过的事。这一段时间老丁比我还忙，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活儿都是他打理出来的，我不过是一个明处的傀儡。

虚无家里有一定的背景，虚无毕业后直分到省厅工作，可他还是喜欢玩虚无，常邀同学去他那里看黄带子。虚无酷爱中国古典哲学，他很早就购齐了诸子百家及各注解本，他对仕途毫无兴趣，他通晓古人与女色，虚无对祖国的文化研究气氛一直不满，嫌太保守太正统。

以前，每当虚无纵论天下时，独有一人冷眼旁观，默默不语，他就是老丁。

我们找到了虚无的住处，但没有找到虚无那张中国古代哲学家的尊容。他一度真的留过山羊胡子，就是那一把胡子，使他在省厅里仕途断送。他到香港去了。

几天后，虚无回来了，我们赶忙为他接风洗尘，问他有关香港红灯区的情况，他却索然寡味。

虚无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这么隆重地欢迎他归来，从高高的一副眼镜下，看着矮胖的头发已经稀疏的老丁。

个头给他带来很多优势，虚无毫无嬉笑之态地弯腰在老丁的屁股上拍了一下，说：“你都淌油了！”

我知道他俩到一块就有戏。

老丁的屁股确已下坠，他的腰腹及大腿已经不分粗细。老丁穿一套普通银灰色的金利来西装，恶毒地骂了一句虚无。然后，两人就开始斗酒。

虚无应战，叫小姐拿来了两瓶五粮液。

我用老丁的大哥大打电话要老张来，老张说他忙，走不开。小姐矜持又恭敬地站着，要给我们倒酒。我示意她走，她在这里影响我们闹，可是小姐不敢走，怕领班骂。

我再示意她走，她才走开一点。

老丁这才问虚无，说：“最近干什么呢？”

虚无道：“人活世界上，各混各的，蛇有蛇路，鳖有鳖路。”

老丁说：“我看你也混得不咋的，你还在研究那个牛鞭子？”

虚无说：“我现在好上了一个男的。”

我和老丁一阵莫名惊诧。接着，老丁叹道：“哎，我老丁是讨过饭的，我们这种人最能得出改革开放好的结论。但改革开放也有弊端，它只是给你提供了女色和男色而已！”

一边呛话一边呛酒，很快喝了一瓶500毫升的五粮液。虚无反对老丁逞大，老丁仗着年龄大几岁就人五人六，他最看不怪。虚无身上有太子作派，老丁则苦大仇深，不过他们很说得来。

老丁对我说：“我老丁过去在单位里谨谨严严，一步一步地爬，入党，获得单位先进个人、系统先进个人，出席人代会，担任党小组长，我老丁过去的理想就是积一生之功，爬到虚无家老子的位子上，可怜我老丁差一点就成功了，但……”

虚无打断他，忽然问：“你去年那事后来怎么了？”

老丁看了我一眼，回答他说：“不了了之。我现在隐身了，改名换姓叫关键，人家都叫我老关。我也不再抛头露面。”

虚无说：“既然没进去，就算好了。我虚无知道你老丁的徒劳，也知道世界的本质。”

老丁说：“但是你并不知道我老丁的命运。”

老丁舌头已经有点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