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凭陵杂风雨 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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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你欠我一杯马奶酒。”丁一微笑冲着那个瓦剌人说道,“我至少可以喝完它再走。”

这不是一个十来青壮的小部落,看这规模至少有几百能战的青壮,而且阿古达木说来了贵人,看怕至少还有几十护卫吧,那算起来就得三两百人了,必要的时候,老人妇女也是能上得了马拉得开弓的,丁一不是神,不可能一个个把他们都打趴,从一开始丁一就没打算这么干。

如果没有那两个俘虏,丁一大约会以学习马术的名义,过几天再来,了解这个部落再做打算。

但现在没有必要了。

当丁一把那个瓦剌人带到两个俘虏的前面时,那个瓦剌人脸色就不太好看了,他举起火把拉开对方的衣领,一个狼头的刺青图案赫然映入眼中,不由他倒吸了一口气:“孛曰帖赤那!孛曰帖赤那!”

他转身就向篝火处奔去,跑了几步却停下来对丁一道:“明人!我,巴特尔,欠你一碗马奶酒!”然后他就顾不上丁一了,手持火把一边跑一边挥动着,似乎是召集同伴的讯号,有好几根火把便随即在部落的四周亮起。

阿古达木和他的同伴在黑夜里,都响起了牙关打战的声音。孛曰帖赤那这个名字,丁一所知道的,就是据传是成吉思汗的二十二代祖先,大约是苍狼的意思,为什么会带给那个巴特尔和这两个牧民如此的恐惧?丁一有些摸不着头脑。

当被请到篝火边,有人给丁一端来了马奶酒,丁一浅尝了一口,望向明显是这里主事者的那位女人,大约二十出头的女首领。她的皮肤绝对算不得细腻,小麦色的**、强健的肌肉,在火色映射下有一种铜铸铁打的错觉。

她也端着酒,虎口是握刀的茧,手指骨节粗大应该能开得了硬弓:“明人,你的同伴在哪里?”她有如鹰的眼,应该很少有人敢于跟她对视,丁一,显然是不多的例外,只倒让她生了些兴趣,“你想要什么?骏马?金子?”

“只有我一个人,至于我的来意,巴特尔。”丁一微笑着举起碗,冲巴特尔示意。

后者有些无奈地冲这个女首领复述了刚才丁一所说的话。

这让周围的瓦剌人哄然大笑,更招惹了许多饱含怒火的眼神,一个明人,来到草原上,想要让长生天的子孙追随他!还有比这更好笑的事么?当第一个人开始咒骂丁一,便有了许多的和应者,然后是弯刀出鞘的声音。

但随着那位女首领举起的手,所有的声音都静了下去,她把碗里的酒一干,随手把碗甩开,扶着膝盖饶有兴趣地向丁一问道:“你是游历的剑客?明人,你叫什么?”

“我姓丁,你愿意的话,可以叫我姓丁的、丁先生都行。”丁一又喝了一口马奶酒,不论是咒骂声还是弯刀出鞘,都没有让他脸上的微笑消失,“我不是游历的剑客,我的朋友出了点事,我需要力量,听说草原上强者为尊,我想如果是真的,那么我也许可以打败狼王,然后带着追随我的人,去帮助我的朋友。”

女首领听着点了点头,过了半晌却问道:“你为什么不去找也先?现在草原上最强的狼王。”边上有着许多的附和的声音和吼叫声。

“我不需要那么强大的力量,”丁一摘下腰上的酒袋,把它扔给女首领,“我也驾驭不了那么大的力量。”他并没有说自己无法打败也先,而是很直接地表示,他没有成为瓦剌王者的野心。他所需要的,只是一个小部落的头领。

女首领拔出开酒袋的塞子,喝了一口,点头道:“好酒!丁先生,你觉得自己可以成为这个部落的狼王?”这回不单是部落里的男人在狂笑,连开始对丁一表示善意的阿古达木,也在边上咒骂着叫丁一去死了。

“跟我说说孛曰帖赤那吧。”丁一把碗里的马奶酒喝尽了,没有回答女首领的问题,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没什么,一伙马贼!看在你帮我们捉住了两个探子,丁先生,你坐在这里看着,看着我们砍下他的头颅,然后你再决定,要不要做这个部落的头狼!”女首领站了起来,把酒袋抛回给丁一,却对着周围的男人说道,“长生天的子孙,恩怨分明!”那些瓦剌人轰然称是,纷纷说等丁一看着他们战胜之后,一定没有勇气,再说出这样的话语

虽然史书上的记载,是清朝才有马贼这样的称呼,但丁一对于这个时代的草原上,有一伙马贼,并不感觉到有什么出奇。强盗和***女,是人类最为原始的两种职业,草原在清朝以前没有强盗?显然至少丁一是不这么认为的,而草原上的强盗没理由步行吧?那么骑上马的强盗,不是马贼是什么?

至于那些瓦剌人的嘲讽声、咒骂声,丁一听着并没有什么反应,仍然笑了笑,喝了一小口酒,然后把塞子塞上,解下连鞘的长刀横在膝上,对那女首领说道:“他们大约有多少人?攻击的习惯是怎么样,你清楚吗?”

“估计他们不会超过三百人,因为被他们洗劫的,都是不超过一千人的部落,但这些人都是强手!”巴特尔在女首领的示意,向丁一简略地说了那伙马贼的情况,他刻意压下声音,似乎是怕引起边上牧民的恐惧,“他们肯定有神箭手!至于其他的就不太清楚,他们下手很狠,从来没有留下活口……”草原不比中原,一旦部落被踏平,躲都很难找到地方躲吧。

丁一点了点头,想了想对那女首领说道:“他们会在天亮之前开始进攻,目标肯定是你。他们的精锐应该会从南边踏营而入,在东、西两方留有一些人手,在部落开始慌乱时,**想要逃走的人……”北方就是先前丁一和陈三准备宿营的那条河流的支流,虽然不宽,但足让熟悉周围环境的逃生者却步。

三百人的马贼,来洗劫二三千人的部落,这是有很大风险的——草原不比农耕民族,一旦开战,老人、半大小孩、妇女都能开弓射箭,虽说大多是软弓,架不住箭如雨下,射中没披甲的地方,一样的倒下,一样的流血,一样会死。

除非这里有让他们动心、非来不可的人或物,非无疑问,丁一认为,目前这位女首领,就是刚才阿古达木说的贵人,也只有她,才有资格让这伙凶残的马贼冒险。

而且还不是中原替天行道那些**,那些江湖人还有地方上的暗桩来帮他们掩饰行踪;

这些马贼是不留活口的,也就是说其他部落如果听到的话,不论是出于道义,还是自己的安危,必定会过来支援这个部落的,所以他们得保证能跟以前一样,不留一个活口逃出去:“他们至少一人三骑,好马。神箭手恐怕不止一个。”丁一接着说道,不然的话,没有可能到现在还能保持一个活口也没有,没有人见过他们的战绩。

女首领终于动容了,她挥手示意给丁一再倒一碗酒过来,却对丁一说道:“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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