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工欲善其事 十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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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汤饼挑子的老板看起来年纪不大,但似乎做这营生并没有多久的时间,看着他切葱的手势,总教人担心——刀拿得不太稳,却似乎又想学那厨房老手,飞快麻利地斫出葱粒来,连刑天都忍不住说道:“兀那汉子,小心你的手!”

丁一也笑道:“我等却是不吃人肉汤饼的。”

谁知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那老板强笑着答应了,手下却更加忙乱,油灯又是昏暗,终于一刀切到手指,痛得杀猪也似的大叫起来,丁一苦笑着看那老板手上鲜血淋漓,示意杜子腾去给他包扎,又摸出一角银子,放在挑担,对他道:“回家去憩着吧,唉,这时节怕也没什么生意了。”

这么一折腾,虽然丁某人不避讳见血,但终究是没有了吃东西的兴致,便招呼着亲卫上了马,寻思着回府去再做打算,却听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胆怯叫道:“如晋,如晋兄!”

丁一骑在马上回头望去,却见那卖汤饼的老板仰起脸来,堆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如晋兄,小弟彭樟啊!”彭樟彭敬先,先是威胁要无中生有捏造丁一和丁大嫂的**丑闻,败坏丁大嫂的名节,来逼迫丁一入京到王振身边当卧底;后来丁一摆脱了他的控制,把他扔进锦衣狱里,结果王振倒台,在倚红楼卖身的风闲,使了银子把他弄出来,却教他去煽动五城兵马司的几个副指挥使,去金鱼胡同意图把丁宅抄家。

当时查出来的是几个副指挥,是被其中一个姓孙的煽动,而姓孙的副指挥使,又供出他的管家给他出的计策,结果寻到那管家处,却发现早就跟着孙副指挥使的侍妾。卷了细软远走高飞了。这案子也只好办到这里,倒也没能牵出管家身后的彭樟来。

“风闲、风闲怕是要对如晋兄不利的……”彭樟犹豫着说道,他望着丁一。微弱的油灯光下,看不清他的脸面。只听到他声音里那丝解脱的味道,“他年前曾来寻过我,瓦剌鞑子攻打京师之前吧,说是问我愿不愿意和他离京同去,我当时想着,他这样的人,恐怕不甘心就这么算了过一辈子。便拒绝了他。”

丁一对杜子腾侧了侧脑袋,说道:“带上他。”

然后并没有去跟这位旧时同窗彭樟彭敬搭上一句话。现实不是舞台剧,丁一可以同情怜悯一个素不相识的卖汤饼小贩,却不可能因为这个小贩是自己的旧仇敌并这般可怜。而放过他。

其实,在彭樟切伤手时,丁一就已经认出他来了。

尽管夜很黑,那豆油灯的光也不亮,但对于丁一来说。记忆一个人,不单单是面容,身形和动作,已足够让丁一有七八成把握,认出这位汤饼担子的老板。就是彭樟。他没有说破,不是为了给彭樟留一点尊严,而是他现在已经不是跟彭樟计较的层次,他甚至还留下一点银子。

但当彭樟叫住他时,却就不同了。

有一些东西揭开来而去面对时,总归无法如此平静。

而且彭樟给予丁一的消息,早已经过了时。

彭樟并没有反抗,甚至主动递出双手,示意杜子腾把自己绑上。

丁一微微摇了摇头,杜子腾便笑着对彭樟说道:“不必如此。”然后让其中一名亲卫留下,其他人簇拥着丁一,快马往金鱼胡同奔了回去。因为这太诡异,为什么会在这样的夜,遇上这样的人?是不是暗中有着某只黑手在操纵这一切?是不是有什么针对丁一的刺杀或陷害,正在进行?

在路上杜子腾甚至提议出城去,宿在城外那五百亲卫搭起的小小营盘里。

丁一摇了摇头道:“不必。”在四蹄踏雪的战马上随着奔马起伏的丁一,拍了拍鞍前连鞘的长刀。除非使用床弩或是百虎齐奔、上百人的精锐军队,否则的话,丁一带了刀,他便有信心支撑下去,虽然他明知道自己重新握起刀,已是一种失败,但谁也不能否认,丁如晋一刀在手,千军难易!

没有刺杀,没有伏击。

名动天下的丁如晋,能惹出来的对手,都不是简单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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