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大祸(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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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什么,发内帑就是明君,那不发内帑岂不就是昏是指着鼻子骂他吗?

崇祯越想越气,袁崇焕真是枉辜了他地信任。

好一会儿,崇祯冷静下来,又在龙书案后坐下。

坐下后,崇祯看了一眼侍立在一旁的王承恩,王承恩立刻把已捡在手中的奏疏放到了崇祯面前。

看着袁崇焕的奏疏,崇祯默默思索着。忽然,崇祯想到了一件事。前些日子,袁崇焕在一道奏章中提到请固西线防务。

西线一直固若金汤,为了防备北元,数百年来,朝廷倾尽全力,不仅修筑了长城,还设立了遵化、蓟镇等关门,俱是总兵级别,每城皆有战将十余名,精兵近万,但袁崇焕为什么还要上奏章加固西线防务?他当时就觉得,袁崇焕上这种奏章别有用心。西线将帅自己都没上这种奏章,难道他们还不如远在辽东的袁崇焕更清楚西线防务的虚实吗?袁崇焕总说辽东稳固,却说西线堪虑,这不等于说西线诸将帅不及他袁崇焕尽心为国吗?

想到此事,崇祯顿生云,上西线防务的奏章,袁崇焕是不是在变相要饷,为请发内打铺垫,故意说得危言耸听吓唬他?

如果真是这样,那袁崇焕就太可恨了,这不是把他当成了可以随意糊弄地糊涂虫!

文华殿内,崇祯脸寒冰,但他自己却觉得脸上**辣的。听着王承恩给大臣们念诵袁崇焕的奏章,崇祯依然觉得奏章里的字字句句都在扎他的手指。

“毕自严。”崇祯冷冷地道。

户部尚书毕自严还是那副模样,出班之后躬身道:“臣在。”

“前些日子,朕交待的事办得如何了?”崇祯地语气稍微缓和了点。

毕自严道:“臣每天都在催促各地速速递交欠款,但现在起解,着实无银。”

不理毕自严,崇祯又道:“王恰。”

“臣在。”门神急忙出班应道。

“袁崇焕请发内帑,兵部什么意见?”对这位自己选中的门神,崇祯地语气大大和缓。

王洽长得虽像个门神,但心思堪称细腻,对琢磨皇帝的心思很有一套心得,说出话来十有**能对上崇祯的脾胃,今天也不例外。

“援辽之兵向为乌合之众,本无急公效死之心,一有警报,便借口缺饷,以掩奔溃之实,贼未至而汹汹,至此极也。”完全符合门神的形象,王洽说的是义正词严。

门神几句话说完,诸位高人无不叹服,王洽说地没一点实质内容,也就不会负上任何责任,但却很对皇上此刻的心情。

“众爱卿,你们以为如何?”崇祯点了点头,问道。

众臣能以为如何,纷纷点头而已。忽然,一位大臣出班奏道:“陛下,国库空虚已非一日,论其弊端,三日不完,但边事紧急,除内帑又别无取处,臣请皇上先救燃眉之急,以后再由户部填补内帑之缺。”

崇祯一看,此人是吏部左侍郎成基命。

盯着成基命看了片刻,崇祯道:“众位爱卿,内帑原本就不是为备边而用,若各地有急,皆请内帑,到时朕将何以应对?朝廷发饷养兵,原为尽忠报国,如今动不动即鼓噪哗变,虽事起有因,但也不能一味迁,也要严明纲纪。当然,内帑外库俱是万民血汗,保封疆,安社稷,若能用在实处,朕岂会吝惜?”

就在崇祯说话地时候,班列中有一人与众不同,他的眼中燃烧着一种光,一种极为热切的光芒。

这人是礼部右侍郎周延儒。

周延儒,字玉绳,号斋,常州宜兴人,万历二十四年生人。周延儒自幼聪颖过人,熟读经书,是个名副其实的神童。万历四十年,他参加乡试中举,第二年参加京城的会试,夺得会元,一月后参加殿试,再夺状元。

仅仅二十一岁,周延儒就连中三元,少年得志,披红挂彩,骑马游城,万人瞩目,荣耀至极。按照惯例,周延儒以状元的身份直接被任命为翰林院修撰。天启三年,升为右中允,掌管司经局。不久,又升为少詹事,负责管理南京翰林院。

崇祯即位之后,一心重整朝纲,自然要破格启用人才,而以周延儒地资历,当然属于头排被启用的人才之一。

周延儒是最先被启用地人之一,一入京,他便被崇祯委以礼部右侍郎的高位。

周延儒少年得志,一直都很顺,现在他才三十五岁。这样地经历,这样的年纪,周延儒地腾达之心要比一般人更重得多。

来京之后,他受过一次挫折,就是枚卜阁臣的事。原本以为他入阁,那是十拿九稳的事儿,但没曾想,却边都没摸着,连参加枚卜的机会都没捞上。

受了挫折,周延儒进取之心更烈,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好好表现,今天,机会终于来了。

在一旁看得真切,周延儒随着成基命,也出班奏道:“皇上,国家最重者无如关门,而关门本为防夷之变,如今看来又要防兵变。前次宁远鼓噪,不得已发饷平息,今锦州又鼓噪,如若各边地群起效尤,臣恐十倍内帑也不足以平千万人之心壑。”

周延儒说的是痛心疾首,崇祯一听,不由得频频点头,这才是干国地忠良!高山流水觅知音,当了一年多的皇帝,崇祯今天终于有找到了知音的感觉。

“周贤卿,你以为应当如何?”带着殷殷期盼,崇祯和颜悦色地问道。

“贤卿”两字让周延儒精神大振,跨前两步,再拜,奏道:“发内是皇恩,臣不敢阻止,当此安危存亡之际,以内帑治哗变,也算上策,但频发内终非长治久安之策,还需一个万全之策。”

此言一出,众高人无不生出高山仰止之情,高,实在是高!比他妈老高还高,比之王洽,周延儒又高了不是一点半点。同样是废话,却里面皆光,既赞同了成基命务实的主张,更极大地讨得了皇上的欢心,但万全之策是什么呢?诸位高人都有瞬间变成了小学生的感觉,无不全神贯注,洗耳恭听。

崇祯地心情愈加轻松,不用掏腰包的治本之策已呼之欲出,他完全相信,周贤卿是绝不会让他失望地。

“贤卿,何为万全之策?”这次连姓都省了,崇祯虚心求教。

周延儒顿首再拜,道:“臣愚钝,何敢言万全之策?只是衷内有思,如鲠在喉,面对圣君,何能闭心!古人罗雀掘鼠而军心不变,如今各处兵卒动辄鼓噪,臣不敢欺心,以欠饷为是。”

罗雀掘鼠是前朝名将张巡的典故,张巡以不到万人之众坚守孤城三月,前后杀敌十余万。城中粮绝后,将士以罗雀掘鼠为食。

崇祯立刻就明白了

的意思,是啊,如果袁崇焕能比得上张巡的十分之用整天为欠饷的事烦心。为什么朝中没有像张巡这样地人才,是他的德行不够吗?

“正是如此!古人罗雀掘鼠而军心如铁,难道今人还不如古人吗?何况今虽缺饷,又何至于罗雀掘鼠地地步?袁崇焕前称兵变可息,现在却又说军欲鼓噪,求发内帑,为什么会这样前后矛盾?众卿以为如何?”

还能以为如何?皇上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辽东再困难,也还远不至于罗雀掘鼠的地步,可见还是你袁崇焕没有尽心。众人都清楚,他们这位皇上心里只有自己,丝毫不会替旁人着想,否则又怎会听信周延儒的胡说八道?张巡是迫不得已,但袁崇焕不是,有道是皇帝不差饿兵,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竟还坐在那里洋洋自得,问他们以为如何。

众臣各怀心事,尽皆无语。钱龙锡在一旁低着头,心丧欲死。

崇祯端坐在雕花龙椅上,悠闲地来回巡视众人,最后目光落在了赏心悦目的周贤卿身上,接着说道:“带兵打仗地大将、边帅如果待部下如同父亲对待儿子,兵卒就不敢叛,也不忍叛。不敢叛者畏其威,不忍叛者怀其德,如此又何能有鼓噪之事?”

众臣再也不敢缄默,纷纷大唱圣德。大学士成基命也不得不跟着唱过之后,再次奏道:“陛下,袁崇焕不及张巡显而易见,但边事紧急,还需商议一个对策。”

“众臣廷议后,交由阁部拟定,退朝。”崇祯不耐烦地说道。

撇下满朝文武,崇祯回到寝宫,等候廷议结果。

时辰不大,廷议有了结果,将袁崇焕求发的百万内帑改为了六十万。

“袁崇焕,五年!”

手握朱笔,崇祯思谋良久,最后终于是落下了去。

京城是帝国地权力中枢,争权夺利、勾心斗角的事儿自然也要比其他地儿多,而这种事既然多,那伴随而来的流言和传闻之类地东西也必然就会多。

十月中旬,京城里开始有传闻说,广宁塞外地炒花、暧兔、贵英诸部,以及驻牧+镇三协外的哈剌慎三十六家,他们现在表面上都还依附朝廷,但实际上都已经暗中投降了建奴。

这种流言一开始原本没人注意,但流言都有个酝酿发酵的过程,而且这也是空穴来风。

广宁塞外的炒花、暧兔、贵英诸部,以及驻牧藓镇三协外的哈剌慎三十六家,他们的前身是朵颜三卫。

洪武二十一年,蒙古大汗脱古思帖木儿在捕鱼儿海被大将蓝玉地军队击败西走。因为在这次重大的军事失败,使大兴安岭以东地蒙古诸部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所以他们只得归附明廷。

洪武二十二年,明廷在这一地区设置了朵颜、泰宁和福余三卫。朵颜卫在屈裂儿河上游和朵颜山一带,泰宁卫在塔儿河流域,福余卫在嫩江和福余河流域。

经过近两百多年的演变,朵颜三卫中的一部分变成了现如今广宁塞外的炒花、暧兔、贵英诸部,以及驻牧藓镇三协外地哈剌慎三十六家。

蓟镇三协是指蓟镇镇守的地域分为东中西三路,东路管理燕河营、台头营、石门寨、山海关四地,中路带管马兰、松棚、喜峰口、太平寨四地,西路管理墙子岭、曹家寨、古北口、石塘岭四地。近数十年以来,广宁塞外地炒花、暧兔、贵英诸部,以及驻牧藓镇三协外的哈剌慎三十六家一直接受朝廷的抚赏,和明廷的关系一直良好,尤其是蓟镇三协外的哈剌慎三十六家被明廷视为守门三十六家。

崇祯登基后,他既不信任,也看不上这些塞外的蒙古部落,朝廷地立场自然就会跟着开始转变。今年七月,塞外大旱,牛羊死亡无数,诸部大饥,于是他们向朝廷请求粮食援助,但被崇祯一口回绝。

崇祯回绝的很干脆,但袁崇焕不行,他知道轻重,即便是他们真地已经投降了皇太极,袁崇焕也要想方设法把他们再拉回来。

不过,可惜的是,袁崇焕实际上也是有心无力,他能做地就是把各部的酋长台吉们召来,然后用光嘴巴头填巴填巴他们,仅此而已。

袁崇焕地这些动作,很快又成了传闻的补充材料被加了上去,而到了这时,也终于引起了某些大人物的注意。

高捷就是这些大人物之一。

这个高捷原本是个漏网的阉党,就是那个想走钱龙锡的门子,却被钱龙锡赶出去的,又正好被袁崇焕撞见的那个家伙。

高捷又升官了,现在是河南道御史。

高捷能够复起,走的是吏部尚书王永光的门子,他知道王永光密告袁崇焕与皇太极议和的事儿,所以一听说这个传闻,他立刻就动心了。

亲自过府拜会了王永光,两人商议之后,由高捷出面,上疏皇帝,请求革除对广宁塞外的炒花、暧兔、贵英诸部,以及驻牧藓镇三协外的哈剌慎三十六家的所有抚赏,并严禁边地官员私自与他们贸易。

高捷的奏疏写的那是慷慨激昂,大义凛然,绝对彰显了天国上朝的无上威严。崇祯一看正对脾胃,立刻照准,革除了广宁塞外的炒花、暧兔、贵英诸部,以及驻牧+镇三协外的哈剌慎三十六家的所有抚赏。

袁崇焕得知这个消息,大吃一惊,他清楚这其中的分量。这些蒙古部落,如果不是为朝廷守门,那就是开门揖盗之贼。

本来,拉拢这些蒙古部落,朝廷各方面所占据的优势远不是女真人能比的,只要正常安抚,这些蒙古部落就是他们最好的防御。如果安抚住这些蒙古部落,那原本破烂不堪的宣大防线就固若金汤,但如果不能,那破烂不堪就真的是破烂不堪了。

袁崇焕即刻上书,直陈厉害,但崇祯不为所动。

接着,十二月中旬,老天似乎要特别跟袁崇焕过去不,塞外诸部在糟了旱灾之后,又再遭了白灾,鹅毛大雪一直下了七天,又冻死了牛羊无数。

塞外诸部的处境愈发的艰难。

袁崇焕急,他的急丝毫也不逊于那些当事人,袁崇焕和塞外诸部同时向崇祯请粮。

崇祯还是不许,而且还严令任何边将也不许私自给粮。

崇祯这么干,后果不言而喻,而且很快就显现了,当崇祯拒绝给粮的消息传来,诸部再度大哗,其中有十一个部落干脆搬家,投靠了大金。

消息传到了京城,崇祯这才发现捅娄子了,他也慌了,但仍旧死要面子,不改初衷。(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dian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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